赵清珏一甩袖子“怎么,寒冬腊月给陛下添一抹桃色,不好吗?”
宋岚说“哈哈,小王爷说笑了,这衣裳若是容公子穿着也还勉强算,你这呀”
好不容易换个话题,大家都很有默契,赶紧笑。
“小诀,你去拿我平日穿得素衣来,让小王爷换上。”秦书蕴吩咐道。
“怎么,我这碍着帝君的眼了?”
“我是怕你碍着太后,桃花枝下,美人依旧。”秦书蕴淡淡说道。
赵清珏一愣,随即把桌子一拍,起身走了。鲁潜赶紧接过小诀手上的衣服,捧着追了出去。
宋岚张张嘴,没说什么。秦书蕴说“好了,该入席了,你们先去,我去迎陛下。”
宋岚跟着秦书蕴晚走一步,低声道“容煜在府衙做杂役,很好。”
秦书蕴点点头“谢谢了。”
赵清珏进了偏殿,直接把身上的衣服撕了。鲁潜跟着进来,把门一关“换上吧,要不然你就别去。”
“我为什么不去,我堂堂皇室子孙,凭什么不去?”
“你和我发什么火,是你自己找不自在,非要穿容煜的衣服。帝君都没说什么,你还百般挑衅,这不才引出夫人当年的”
“住口!我母亲也是你能随便说的。”赵清珏脸都气绿了“什么帝君,秦书蕴当年还不是还有你,不是你说那个容煜人尽可夫,结果呢?”
鲁潜不屑一笑“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是你自己得不到,还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听说陛下已经有了身孕,你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就没你什么事了。”
赵清珏说“那有什么,有皇长子在,生了又如何。”
“皇长子?快两岁了还不会说话,连人都不认得。你真觉得陛下会向着这样的孩子?”
赵清珏问“你到底向着谁?别忘了是谁给你现在的一切?”
鲁潜苦笑一声“以后不要再找容煜的麻烦。他已经离开了,你们这些事情少招惹他。”鲁潜把衣服往赵清珏怀里一扔,走了。
鲁潜早早从宫中出来,宫里的一切热闹对于他,都没有什么意思。他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希望能就这样过下去,离什么皇宫、皇上远远的。
鲁潜提了些礼物去见陆安平“有容煜的消息吗?”
陆安平没让他进屋,站在院子里说“没有。容煜不好那口,他帮你争不了什么的。”
鲁潜笑笑“我好像给他惹了很大的麻烦,只想知道他好不好?”
陆安平笑道“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鲁潜点点头,走了。
容煜一手提着包裹,一手玩着银子,高高兴兴进屋了。“成成,看看哥哥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这可是宫廷点心,要不是我手勤嘴甜人美,那漂亮的宫女姐姐怎么会专门给我包一包呢?”
“你别看崔老头,一天掉这个脸,没想到做菜还真有一手,那鸡汤炖的,真香。”
“这宫里就是大方,瞧见没?十两银子,这是赏钱。哎呀呀,这趟进宫,还不如平时忙呢,真是活少钱多优质工种啊”
“你见到帝君了吗?”林成冷冷一句,结束了容煜的滔滔不绝。
容煜往床上一趟,塞块点心在嘴里“远远地见了一眼,没看清。”
“容煜!”
“干嘛?”
“你知道有多少种方法能让一个人看上去像噎死的吗?”林成冷冷说。
容煜一下坐了起来,赶紧把床扫了扫“就吓唬我。”重新躺会床上,不一会容煜睡着了。梦中,他坐在高高的骏马上,身后跟着十几个随从,每人身上都背着装满货物与钱币的箱子。
☆、第章
仕途不让走,就走钱途,山不转水转,容煜总觉得自己是要做一番事业的。这种想法根深蒂固,简直让他着了魔。年一过,就去各个商会打听,那些行脚商人什么时候再来,一边去京城各个铺子看看,什么东西紧俏好卖。
元宵节后,容煜才知道皇上怀孕了,十两银子是特地厚赏的。容煜觉得自己牵挂着秦书蕴的心终于可以放回肚子了,看来在宫里日子过得不差,当断则断,都成人孩子爹了,自己还在这惦记着,不合适。
容煜拿着十两银子,去了花街,打定主意今天开荤。人都喜欢漂亮的,容煜找小倌,小倌看着容煜也欢喜,一个个热情得不行。
容煜坐在里面,听着美人弹琴,琴他是听不懂的,可人他看得懂,这种千金一曲的美人只可远观,还是身边这个靠谱。
“你这是卖身妓院了?”
欢乐的时光永远少不了自以为是搅局的。容煜抬抬眼皮,瞅瞅这个以前叫师父的人,不得不承认这老东西真俊,头一扭,装看不见。
陆安平瞧着容煜面如春花,有心逗逗,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小倌,打发走了。陆安平往容煜身边一坐“怎么前夫和别人生娃,心痛了?”
“那也有您老一份功劳啊。”容煜把酒杯往陆安平面前一放“给爷倒酒。”
陆安平笑笑,突然把容煜往怀里一搂。容煜正要喊非礼,余光一扫,瞧着赵清珏进来了。
容煜就势往陆安平怀里一靠,头抵着陆安平的下巴,陆安平的手往容煜肩上一搭,肩膀上一热,容煜跟着心里一热,陆安平身上那股子味道扑鼻而来,淡淡的药香,不难闻。眼睛往下一瞟,就瞧见陆安平灰白色的长袍,挨近了察觉出长袍下的身体应该是健壮有力的。
容煜有些心猿意马,抬眼对上陆安平那一双饱经世事的眼,冷冷的,嘴角倒是扬着,那笑意有种纨绔的味道。容煜觉得一股子疯劲从心里涌了上来,搅得他烦躁不安。
陆安平像是有感知,也看了眼容煜。容煜眼中含笑的看着他,秋波流转,唇上还沾着酒,娇艳欲滴,微微偏过头,身子不离他的怀,就这么靠着。陆安平觉得自己是把一汪水搂在怀中了。
两人同时松开了手,一时无话。过了会,容煜开口道“老东西,怕他?”
陆安平笑道“他怕你。那痕迹现在还在身上呢。”
容煜知道陆安平指的是自己咬在赵清珏身上的痕迹,笑道“你教我的没用,根本护不了自己。”
陆安平觉得容煜快成猫了,刚才还张牙舞爪,这会又甜美可人了,这话是一半抱怨一半撒娇“那是你自己没用。想不想去会会老情人,鲁潜托我找你呢。”
容煜说“不想,我对于跟孕妇抢老公,跟婴儿抢爸爸都没什么兴趣。”
琴声停了,二人同时看过去。只见琴师面前放了个金坨子,赵清珏勾勾手指,老鸨赶紧把琴师扶起来,跟着赵清珏上了楼。
容煜问“你说我要做这行,能比他红吗?”
陆安平笑道“做梦吧,你顶多就是个门前拉客的。瞧瞧人家那手没,天生的食指比中指长一截,弹起琴来也与其他人不一样。你以为光凭一张脸就能成?”
容煜靠着陆安平,调笑道“死老东西,眼神还挺好。”
陆安平推开容煜,容煜调笑道“怎么怕把持不住?”
陆安平笑道“我怕被你玷污了。行了,快回去吧,这小王爷可是眦睚必报的,你没给他好脸色,他会要你的命。”
容煜起身“好,我走。”走出去几步,又回头“要不咱两找找乐子?”
陆安平挑挑眉毛“你知道欺师灭祖是什么意思吗?”
容煜捏捏陆安平的脸“还欺师灭祖呢?能的你,你差点害死我怎么不说师道尊严,恩师如父啊?”
相逢一笑泯恩仇,见了陆安平,容煜心里的气就全消了,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指望着人家能出手帮你,你以为你是谁啊?可问题这恩仇是没了,但笑也笑得太过了。
听到小麻雀在找他,容煜心里有些不舒服,小麻雀如今不上不下,不知道其背后有什么事,好在担上了鲁国公庶子的名头,这辈子恐怕不愁吃喝了。好也好坏也好,就这样不见算了。
这夜,容煜半睡半醒之间,全是陆安平清冷的眼,像把火在心里燃了。翻身下床,在院子水缸里舀瓢凉水,带着冰碴子一口吞下,还是烧。这是被陆安平下药了?
容煜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浪,早晨得知消息还为君之侧非我伴揪心揪肺地疼,恨不得冲到皇宫里去闹一场。这晚上见了陆安平,三魂丢了一处,怎么找都找不回来,魔怔了。
容煜是喜欢那样成熟带点坏,有些清冷的男人,像一壶酿醇了的美酒。只是上辈子人长得有些欠佳,这样的男人都看不上他,追过得闹到最后也都成了笑话。这辈子美了,也许可以品一品这上等佳酿。
容煜动了心思,就闲不住了,偷偷跟着陆安平去青楼,要壶茶,仔细瞧着陆安平喜欢什么样的。以前跟着秦书蕴,那是有些轻浮放荡的,像只开屏的孔雀,生怕别人忽略了他的艳丽。如今想着陆安平,容煜觉得自己可以把本性收一收,变成另一种样子,变成陆安平喜欢的那样。
☆、第章
“烧饭呢,做的什么,啧啧,小米粥,人老了就是要注意养生。”
陆安平看看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靠着他,又不挨着,身上摸了劣质的香粉,一股子俗气的味道,衣裳倒是穿得素净,人也清爽,可再怎么装也掩盖不了那股子骚劲、
陆安平觉得容煜真是个奇葩,前些时候没脸没皮地要拜师,这些时候没羞没臊地要和他乐一乐。那容煜到底好不好呢?陆安平还真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不好,能让这么一个人死乞白赖地拜师?
陆安平瞧着容煜空着两只手“越来越没规矩了,既然上门拜访,也不提点东西?”
容煜笑笑,脸蛋粉嫩嫩的“我这不是把自己带来了吗?”
这冬还没过去,花就急着□□了。陆安平笑道“我就瞧出你这小子没安好心,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就这么上赶着,不怕我把你卖了?”
容煜搬个凳子坐到一旁,夹起一筷子咸菜放到陆安平碗里,瞧着老东西修长的手指带着茧,用手摸一摸“这是怎么弄得,练剑?”
陆安平没动,任由容煜摸“嗯。”余光一扫,瞧着容煜宽松的领口处。
容煜知道陆安平看哪,笑笑凑近些,那股子俗粉更冲鼻,简直要昏了陆安平自以为清醒的头脑。陆安平往后一闪“大冬天的,不怕冻着?臭美。”
容煜不答话,脱了鞋,露出玉足,一下下勾着陆安平的腿。陆安平瞥了眼容煜,接着喝他的稀饭,这小骚货,荡起来能要人命“你知道我算是你师父吧?”
容煜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点着桌子,一下下不经意碰着陆安平的手“嗯,你不是不认嘛。”
“你这口味有点重,从秦书蕴那种翩翩美少年跳到我这样的俊俏郎君,还真是”
容煜媚眼如丝,瞧着像是有些醉了“你还不一样,装什么正人君子。”凑到陆安平耳边,压低了声音“那些小倌有意思吗,都是老鸨教出来的,不知滋味。有些事,知了乐趣,才有意思。”
陆安平有些晃神,扭头去亲容煜,容煜往后一躲,打了陆安平一下“师父,你要干什么?”
陆安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滚。”
容煜起身就走“明晚上还出去吗?我带点酒来,好不好?”
陆安平瞧着容煜淡蓝色衣袍裹着的腰身“随便。”
容煜哼着曲回了府衙,昨日在臭水沟里发现一具男尸,毁了容切了东西,林成他们都在加班干活。容煜一个打杂的,不好走,这群衙役晚上要吃要喝,得有个人烧水做饭吧。
容煜端着热稀饭一进屋就听见王七在那说“你看这人的手嫩如葱,一看就是没有干过重货的。还有他身上穿的衣服,织云锦上绣着兰花,这种料子不是富贵人家穿不起,可绣着兰花,又不像是一般公子所为。”
说到此,众人一起看了看容煜,竟然还有男人跟容煜一样骚情。容煜一脸不满看我干吗?绣兰花,还在中衣上?谁那么没品?要是我就在外袍上绣朵玫瑰。
王七接着说“这种情形一般都是情杀,重点查找周围的小道消息,看看是不是有哪家的公子最近在争风吃醋,或者妻妾不睦的。”
容煜好奇凑上去看了一眼“这人是不是青楼的琴师啊?你看他的食指比中指长。”
王七很意外地瞧了容煜一眼“你睡过?”
容煜说“想睡,睡不起。见过。”
王七拍拍容煜“这要是查明了,给你记一功,说不定就能转为衙役呢。”容煜瞧林成一脸欢乐,围着尸体左转转右转转“怎么,有什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