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煜紧跟着问“那你们这有东坡肉吗?”
“那是什么?”
“就是把猪肉连皮红烧上,肥瘦相兼,滑而不腻。”
小二恍然大悟“哦,就是红烧肉吗,弄得这么麻烦。”
容煜不死心“这苏轼现在还活着?现在是宋朝?他没发明什么吃的?”
小二笑了“苏轼早死了,据说他吃素。现在是大厉四年。”小二看容煜一脸茫然,摇摇头,早听说这人脑子不好使,看来是真的,可怜。
容煜一抹桌子,走了。一个人蹲在河边的老柳树下,无比沮丧。我这是在哪儿?容煜想了两个可能第一,我这是穿越到某个平行时空了,这里有苏轼,却没有宋,竟然还认识我写的简体字;第二,我这是穿越到某个不负责任的小说中来了。
如果是第一种,我还有点希望;如果是第二种,那结局早就安排好了,我还费什么劲呢。顿时觉得天地无光,日月暗淡,生无可恋。
容煜觉得很失望,无精打采回了咸菜帮,一头倒在床上,不起来了。小麻雀以为容煜是真病了,又是倒水又是倒茶。
容煜感动得不行,抓住小麻雀的手“小麻雀,看来这辈子,我只能和你过了。”
小麻雀一愣,随即不自然一笑“容煜,你快休息吧。我,我先出去了。”
容煜自怜自艾,哪有闲心管别人。这在床上一趟就是两天,一动不动,吃喝拉撒全靠小麻雀。
童老大看不过去,一脚把容煜踹了下去“咸菜帮不养闲人,你要是快死了,就麻溜的去柴房等死,别在这占地方。”
容煜哼哼唧唧下了床,出屋一看,天都快黑了,去哪啊,窝在后门等小麻雀带吃的回来。
等了半天,瞧见小麻雀一个人快步走来,容煜瞧四下无人,天又黑了,“嗖”的一下爬上树,打算等小麻雀走近了吓唬吓唬。
小麻雀到了门口,招呼长者“老人家,我这有一壶酒是给您的,还有这些吃食,麻烦您送给容煜。”
长者哼了一声,提着篮子进去了。小麻雀一转身走了。容煜在树上看得好笑,这小子几天没关注,长劲了,这是要去哪啊?
容煜在后面跟着小麻雀,只见小麻雀穿过巷子,敲开一座小院子门,门里的人将小麻雀拉了进去。容煜想到了胡子说的,深闺寂寞人找乐子的话,心里暗骂道好你个小麻雀,有这种好事竟然不叫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容煜不甘心就这样回去,看看周围,翻墙而入,猫着腰来到点着灯的窗下,用手指在窗纸上一捅。
呦,小麻雀了不得啊,的,竟然操上了老子的霸道美人。容煜看着屋里,程逸宁坐在床上看着小麻雀,小麻雀低着头站在一旁。瞧那眼神,小麻雀你还等什么,快脱啊。
容煜心里又急又悔,着急是因为屋里的二人磨磨蹭蹭不办正事,悔是因为没有及早对小麻雀进行启蒙教育。
容煜全神贯注看着屋里的情形,突然脖子上一凉,容煜凭直觉是刀一类的利器架在了脖子上,差点吓尿了,赶紧举起手,小声说道“自家兄弟,别动手。”
“悄悄退后。”
听到这声音,容煜一愣,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置信,慢慢起身、一步步退后,猛地转过身,刀尖直戳脖子,一滴血顺着刀刃滑了下来。
这一刻,容煜觉得自己真正死而复生了,像是回到了十年前,那时他还年轻,富有。在看到那人时,心里涌起了无限的渴望,想要接近,想要拥有,想要奉上自己的一切。
那三个字停在唇边,容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从前世看到今生。
那熟悉又陌生的眼睛中寒光一闪,容煜觉得腹部一阵剧痛,忍不住慢慢弯下腰,用手一摸,血。
“把他扔到城外,不要惊动旁人。”
从暗处出来两个人,用麻袋把容煜一套,抗住肩上,向外走去。容煜觉得自己上了一辆车,神志渐渐模糊,隐约听见说话声。
“天色这么晚,城门早关了,去哪?”
有人把麻袋一掀“这小子长得还凑合,我看值几个钱。”
“可是上面”
“卖到大户人家,做个玩意,死活那都是不会出现在市面上了。咱们这也算积德,人杀多了不好。”这人说着话,扯来衣服给容煜包扎伤口。
“就这样半死不活的?”
“我认识一大夫,上点药,活了算他命大,不活活该。”
的,老子活了给你们卖?容煜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逢生
容煜睁开眼,上方是木头顶子,身下铺着一块破布,身上盖着破棉被,四周堆放的柴火。
容煜挣扎着坐了起来,想要喝口水,腹部疼痛未减。容煜摸着伤口处,一阵心酸上辈子为你死,这辈子你让我死,赵玉麒,你真狠。
有人推门而入,花白的胡子,眯着眼睛,容煜往后退了退,觉得这不是好人。花白胡子凑近容煜,对着伤口部位,用力一按,容煜惊叫起来“嗯,好得还挺快。”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
花白胡子笑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已经昏迷了四天了。”花白胡子起身出去,过会就听见锁门的声音。
“去,下山告诉邢二,可以出货了。”
容煜又在柴房里关了五天,一天三顿药,两个馍馍,一碗凉水。
第六天傍晚,花白胡子将容煜领出去,容煜这才发现自己待着的是个小院子,院里还种着桃树。
一个丫鬟走过来,领着容煜进了房,洗澡换衣服,等收拾干净了,让容煜往那一坐,黑布蒙上了眼睛,一个麻袋又套了上来,扛着他往外走。
这不是卖牲口吗?容煜心里觉得好笑,没有反抗也没有多问,他横了心,想看看自己的命到底能糟到什么地步。
车颠簸了好一阵,停了下来,又有人把他抬了进去,打开麻袋,解了黑布,容煜看看周围,前面站着个锦衣男子。
“张嘴。”
后面的人直接去撬容煜的嘴,容煜一巴掌打了过去“我自己来,别动。”
“嗯,牙还行。这腰还算软,这模样嘛,倒也凑合。就是这年纪,大了点”
“哟,胡爷,瞧您说得,这年纪是再好不过了,您看看这肉嫩的,这皮肤。年纪小了,不经事。”
胡爷看了眼说话的人“等着,我让少爷过来看看。”
“是,是。”
过了会,胡爷进来了,“十两银子。”
“胡爷,我的爷,这么大的人,就是做暗娼,也比这多啊。这可是我的亲弟弟,要不是爹娘有病,这孩子又有孝心,我怎么舍得卖啊。”
爹娘有病,卖弟弟?你爹娘知道吗?你这个做哥哥的好意思吗?怎么不卖你自己?缺德的种。容煜心里想,嘴上没说。
胡爷冷笑道“亲弟弟?不是抵债的奴隶吗?你们这种人渣,嘴里有个实话?十两银子,不要拉走。”
“得,胡爷您说什么就什么。”
“这里有份卖身契,写清楚了,卖的是你弟弟,以后有什么瓜葛,可别往这扯。”
“是,是。”自称容煜他哥的男人在一张纸上印了个手印,收了十两银子“胡爷,您等会,我和我这兄弟,再说句体己话。”
胡爷背过身。
“我说你小子识相点,老子对你那是救命之恩,这里有吃有喝,还是大户人家,以后不管干什么,都是好出路。别给老子惹事,否则要死大家一块死。记着肚子上的刀疤。”
救命之恩?你个缺德鬼,爷爷我诅咒你一家。容煜不看他,也不说话。
“胡爷,那我走了。”
“滚。”胡爷看着容煜“你叫什么?”
容煜说“容煜。”
胡爷说“不管你以前是谁,在这都乖乖的。要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容煜一低头“是。”
胡爷对容煜表现得这股子柔顺很满意,既没有呆若木鸡,也没有大喊大叫,“过后,会带你去见少爷。少爷脾气不好,你要小心做事。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多嘴。只要少爷高兴,有你好的。”
容煜一听自己伺候的是少爷,似乎还是个抖s少爷,心中不免有些小期待。这事,我不怎么喜欢啊,不知这少爷是喜欢哪一口。
容煜跟着胡爷进了屋,一个大澡盆子,得,再洗一遍,这身上的刀伤,一天两遍水,非发炎不可。
洗完了澡,丫鬟将一些白色粉末敷在容煜的伤口上,再换上白色的干净布子,披着一件长袍,领着他进了卧房。
容煜坐在缎子被上,看看房中的摆设,这要是能搬回过去,我就发了,这算古董吧。过了会,不见人来,一件长衫,实在难以抵御风寒,容煜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躺在又香又软的大床上,想着这会要再有壶酒就好了。
门开了,容煜没动,谁知道进来的是什么牛鬼蛇神。来人掀开被子,温热的手在容煜脸上一掐,容煜胆战心惊的扭过头,祈祷自己这辈子睡得第一个男人别太丑。
容煜瞧着来人,这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这不是黑驴美人吗?当初装的跟什么似的,一转身就去买人睡。容煜赶紧起身,低着头,做低眉顺眼柔顺状。
少爷皱着眉,看着眼前的人,尖尖的脸蛋,没什么肉,嘴唇有些发白,不难看,但也没有多好看“十两银子就买了这么个东西。”
容煜抬起头,看这少爷要走,伸手拽住“我怎么是东西?十两银子,你还想买什么样的人?”
少爷回过头,笑道“脾气不小,胡润还告诉我你性子柔顺。那你不是东西?”
容煜想到胡爷说过,这人脾气不好,赶紧做小“还请少爷不要嫌弃人家。”
黑驴美人靠近容煜,手伸进容煜的长袍中,摸着白嫩的胸“你年纪不小了吧?”
一口气憋在容煜胸口,老子顶多二十,你看起来至少有二十三了。容煜抓住黑驴美人的手,张开嘴将手指一根根含在嘴里,柔软的舌头一点点舔过。
黑驴美人眼睛一眯,捧过容煜的脸,亲了上去“嗯?”
容煜笑了,勾着美人的脖子,敞开衣服“少爷。”
美人压到容煜身上,解开衣带。容煜伸手握住“急什么,夜还长。”
美人笑而不语,容煜痛的叫了出来,容煜叫得越狠,美人越兴奋,那如宝石般的眼睛满是□□。
渐渐地,容煜不知何时,容煜哭了。
美人起来了,整整裤子,看了眼容煜,走了。
快乐是短暂的,疼痛却是长久的,浑身上下都痛。连日来所有的不甘、屈辱、绝望,都一股脑涌上心头。这一世,是想好好活的,即使如蝼蚁一般,即使上街要饭,即使如牲口一样被人买卖,还是想活的。
容煜总觉得自己会是主角,会有很多很多人来爱,会将前世所受的委屈在这一世受到补偿。
他总是暗暗期待,期待赵玉麒会在这里出现,他会走上前,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容煜,你叫什么?”或许视而不见,或许他会向他一笑,告诉他,他的故事。
还有那个在第一日遇见的美人,秦书蕴,容煜一无所有来到这里,充斥着不安、恐惧。是那一日,偶然的遇见,让他觉得这里是有美好的事物的,甚至让容煜觉得幸运。
遇见赵玉麒,是容煜无法言语的希望;见到秦书蕴,是容煜暗藏心中的美好。可这些都没有了,容煜彻底被遗弃在一个陌生、冰冷的时空中,像一个一无所用的物件,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中渐渐蒙尘,直至消失。
☆、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