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从小跟乔越玩在一起，对他们家也还算熟悉。乔越许久没到这里来，都不知道这地方换了一片天。
熟门熟路地领着乔越转悠第三圈“哥，这儿的人都是些流浪汉什么的，真的有东西从地里挖出来了？什么啊？不会是……”
“不是黄金也不是什么宝藏。”乔越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粉碎他的想法。
“哦……好吧。”小弟摸摸鼻子，是他想多了。
很快就走到乔越家的老房子处，当初堆成小山样的废墟，如今已经被人移走，成了一片平地。
凌湛往前走了一步，随后又沿着一个圆圈小范围走了一圈，才在一个地方站定“虽然附近没有挖土机的身影，但是这里的土层比其他地方的土色稍深，应该是有人动过的。”
乔越闻言，连忙走过去，果然如凌湛所说。
撩起袖子就要徒手去扒拉土层，被小弟一把拉住“大哥你做什么？”
“挖土啊。”
“别，你光手挖打算挖到什么时候，我去找个工具来，你等一下啊。”小弟说完就跑了。
没过多久，不知从哪里扛来一把铁锹。站定之后，一铲子下去，带起一波土。
小弟看着人精瘦，力气可不小，很快就挖出一个小坑。
“你小心一点，如果这下面真有东西，别不小心破坏。。”
闻言，小弟的力道立刻减轻了不少。
乔越仔细盯着土那边的动静，随着小弟的动作，他似乎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
小弟也眼尖地看到了，停下动作，俯下身，仔细看了眼，不由吓得‘哇——’大叫一声，整个人向后仰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那是——”
乔越心沉下来，在这里挖到的，那很有可能，就是爷爷的尸骨。
“别害怕，这东西，很可能是我爷爷的。”乔越安慰小弟。
小弟一听，虽然那森森白骨很是骇人，但一想，那是乔越爷爷的，心里的害怕少了几分。
“爷爷的……爷爷的……”
想到一件事，乔越皱眉“我不明白。”
“说。”凌湛简短的一个字，却有安定人心的魄力。
“爷爷的死是意外，就算挖土机挖到了爷爷的尸骨，也是一件好事，应该要联系我为爷爷安葬吧。”可为什么，听纪宁的口气，要对这件事藏着掖着。
“一个原因，也许是还没确认身份，你也不能这么肯定说这就是你爷爷的。还有一个原因，也许你爷爷的死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
凌湛蹲下身，丝毫没有顾忌地，把手伸向那刚被挖出的一块白骨，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包住“先去做鉴定。”
点点头，乔越认同凌湛的说法。
事情做完，乔越和凌湛准备去医院，小弟跟在身后，凌湛问道“送你去学校？”
小弟摆摆手“好不容易跑出来，大哥你就带我出去放放风吧。”
“放什么风，我是去医院，你也皮痒了，要去医院住两天？”乔越不客气地一巴掌打在小弟的脑门上。
小弟摸着自己的脑门，委委屈屈，立刻怂了。
凌湛在就要上车之前，停下动作，扭头问乔越“有驾照吗？”
“有。”乔越有段时间去驾校帮忙。教练通常都是指点两下，就去一旁打牌睡觉玩游戏，车上就得有个人负责踩油门。乔越就是去做这份活，也因此考了驾照，后来实在太累，还屡次拿不到钱，便不做了。
将车钥匙扔给乔越“你来开。”
乔越握着名车钥匙，两眼放光“真的？”
第86章 那个节操为浮云的世界（十二）
凌湛已经打开后面的车门坐进去, 既然凌湛干脆利落，乔越也不推辞, 走到驾驶座旁, 打开车门也坐了进去。
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很快往前驶去。
小弟坐在副驾驶, 一颗心却悬在半空中。无奈开车的人是乔越, 要是其他人，早就劈头盖脸开始骂脏话了。
这都什么车技啊, 一辆玛莎拉蒂，硬生生开成老爷车。
动一动，停一停，晃得人头晕。
“大……大哥, 许久没开车, 手生了吧。”小弟想了想, 隐晦地指出来。
“你怎么知道？”乔越挺惊讶。
“没关系，你慢慢开, 就是……把车开稳当了。”
乔越也感觉到了车子的颠簸，撇撇嘴, 还没来得及反驳, 后面已经有个声音开口“没事儿，他日车呢, 让他慢慢日。”
乔越一口血直接到胸口，谁日车呢？
不过，还是尽量放松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 把速度降下来，慢慢往前开。
身旁一辆辆车呼啸而过，似乎是对乔越的嘲讽。乔越让自己平心静气地，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好好感受他跟这豪车的最后一次亲密接触吧。
先送小弟到学校，见小弟不甘不愿地下车，乔越只觉好笑“好好读书，下次再来带你玩。如果让我知道逃课……”
“是是是，我再也不敢逃课了，你放心吧。”说完，小弟转身走进学校。一直目送小弟的身影走进大门，乔越才放心地继续开车。
从后视镜里瞥到凌湛看着自己的目光，乔越不好意思地笑笑“佳乐虽然不是我亲弟弟，但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就跟我弟弟一样。”
凌湛的眼睛往下一瞥，也不知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乔越尴尬地干咳了两声，没有再说话。
其实他面上虽然轻松，也给小弟笑闹，似乎一点都不把挖出来的骨头当回事。
但他心里还是一块大石头沉沉地压着，如果那骨头就是他爷爷的，为何zf要将这件事情压下来。而如果不是他爷爷的，那又会是谁的。
在凌湛的指示下，乔越将车子开到一家规格很高的医院。
跟在凌湛身后熟门熟路地走进医院，推开一间办公室，乔越清楚看到门口写着‘副院长办公室’。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凌湛好像自己家一般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撇头看了乔越一眼，乔越识趣地走过去坐下。
等了没过一会儿，有人推门进来。居然是那个‘妹控’纪以。
纪以似乎是匆忙赶来，气息不稳，进来就干脆利落地问“找我什么事儿啊？”
凌湛从口袋里拿出那块用手帕包裹的骨头，什么都没说，递给纪以。
纪以不明所以地接过，脸上还笑嘻嘻的“什么东西？”
打开一看，脸色变了变，好在他是个医生，什么大场面没见过，马上镇定下来“你这是什么用意？”
“帮我做个dna检测。”
“这个简单。”纪以放心下来“测谁的？”
乔越站起来“我。”
纪以狐疑地看了眼凌湛，再看乔越，愣了半响，才点头抿唇“好，你跟我过来。”
验dna肯定不会是纪以亲自为他验，将他带到一间检验室，跟里面的护士交代了两句后，纪以便走了出去。
被抽完血，乔越压着自己的伤口回到之前的办公室，敲了敲门，纪以过来开的门，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行，明天就会有结果了，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乔越道谢，而凌湛也已起身走到门口。
跟着凌湛离开，乔越对纪以的身份不明白，纪以不是叫凌湛老板吗？为什么会是一家医院的副院长？
但又不好多问，他们有钱的人弯弯道道的门路，可多着呢，他只关心明天的检测结果。
走到外面一看天色，夜幕已经慢慢降临，街上的灯火率先亮起。中午凌湛带他出来，现在已经是晚上。
也知道凌湛帮了他很大忙，乔越道“凌总，谢谢你帮我，时间不早，我请你吃个饭吧。”
凌湛也不客气，点点头。
乔越知道凌湛这一类人，平时肯定是吃得又贵又精，就自己手里这点钱，还全部给了凌湛还债。
咬咬牙，也只能请凌湛吃个小炒了。
带他来到一条美食街，各种小吃都有。
乔越厚着脸皮笑“凌总，这里有很多吃的，您看，您想吃点啥？要是想不好，我们就去点个菜，吃小炒？”
凌湛一双漆黑的眼，似帝王巡视，看了一圈，默不作声往前走。
乔越带着疑惑跟上，这样一条平民小吃街，真有凌湛感兴趣的吃的？
走到一家面馆前，这是一家老字号面馆，在当地挺有名，分店只有那么几家。乔越之前也吃过几次，味道是不错，价格也比平常的面馆要高出许多。
可外面排的这么长的队伍……
“凌总，这里排队有点长啊。”乔越是无所谓，但让凌湛排那么长的队伍，他总有点过意不去。
凌湛摆摆手，英俊的脸庞朝着门店的方向。他没有在意，而一旁排队的人群里已经开始小波骚动。
试想一下，一名穿着淡色衬衫休闲裤的英俊男人，明显带着精英范和出类拔萃的气质，把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迷得脸红心跳，拿出手机偷拍。
乔越见到小姑娘的动作，悄悄往前一步“凌总，我在这排队，您要不去前面的咖啡店休息一下，等排到我们了，我给你打电话？”
凌湛对这个提议没有异议，转身走出排队的人群。凌湛一走，小姑娘们便开始失望地叹息，还把指责的目光放到乔越身上。乔越不以为意地笑笑，想着对小姑娘们也好，凌湛那分明就是海中月，觊觎他做什么。
不过这面馆排队的人虽多，饭桌率却挺高，乔越跟随着排队的人前进，大约过了二十分钟便快到门口了。眼看胜利在望，给凌湛发信息，问他一会儿想吃什么，他先给点了。
光顾着低头发短信，脸上忽然被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冰了下，乔越吓得一哆嗦，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抬起头想看看是哪个恶作剧的，结果看见凌湛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杯咖啡。
“凌总，你来得挺巧的啊，我正打算给你发短信呢。”乔越收起凶神恶煞的表情。
凌湛不以为意，把咖啡塞进乔越手里。
其实乔越不爱喝咖啡，苦涩的味道跟喝中药一样，不是自己找虐嘛。但老板给的东西不能不喝吧，乔越吸了口，没有他印象中的那么苦，有点淡淡的焦糖味，味道还不错，又有冰凉的冰块，入喉减了几分燥热。
正喝着咖啡间，排到乔越和凌湛了。
两人走进面馆，面馆虽然生意好，人多嘴杂，但卫生搞得很干净。据说老板每天早上天没亮就开始擦桌子擦凳子，不放过一丝角落。等到打烊了，他再一次进行扫除，类似自虐的行为，才能让店里保持干净。
入座，乔越问凌湛吃什么，对此，凌湛倒是随意。
乔越便给他点了一碗最贵的面，给自己来了碗最便宜的，吃完这顿，接下来他就只能去吃土了。
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桌，乔越为凌湛取筷子拿碗，就好像凌湛是四体不勤的病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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