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以捂住胸口,作痛心状“凌湛,虽然我和你是好兄弟,但你挑……伴侣的眼光,实在是太差了点。看不上我妹妹也就算了,喜欢男人也就算了,可你看看你身后那个男人,短腿,长得一般,穿得像个土包子,难道你看中了内在?”
刚问出口,纪以又像自问自答“即使是内在,这外在也太重口味了些吧。”
乔越朝纪以翻几个大白眼,被纪以成功捕捉,添了一句“脾气还不小。”
凌湛似乎不耐烦听纪以废话“行了,麻烦你去跟纪小姐说,我凌某人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可以了吧?”
“诶,为了这么个男人,委曲求全,不值当的……”纪以似乎还想劝凌湛回头是岸,追在凌湛身后。
乔越忍无可忍,幽幽地来了一句“难道您没听出来,凌总不是因为喜欢我成弯的,是因为不想被您妹妹喜欢才逼不得已成弯的吗?”
虽然乔越的话有些拗口,但纪以还是听明白了,愣了愣。
乔越继续火上浇油“能把一个身心正常的男人活生生逼出轨,您妹妹果然是……霸气。”伸出大拇指比了比,以表佩服的心情。
纪以“……”
凌湛扭头说了句“别那么多废话,履行好你自己的指责。”
“是。”乔越如被戳了针的气球,一下子蔫了,跟在凌湛身后。
纪以回过神,追出来“喂,被你们一搅和,我都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你怎么没有顺便忘记自己是谁?”凌湛瞥了他一眼。
“你这倒霉孩子,埋汰谁呢?”
“我是谁?”凌湛停下脚步,冷然回身反问。
“……”纪以知道自己的腔过分了。
“我是谁?”凌湛再次追问。
乔越不解“你们一个两个的,是都失忆了吗?”
凌湛和纪以同时将两道眼刀子扫过来,纪以朝凌湛投降“好吧好吧,你是boss你最大。”
一番闹腾之后,三人终于走进餐厅,得以吃上饭。
乔越饿坏了,坐在就要饭“老板,来四碗米饭。”
还在看菜单的纪以“我们三个人,你要四碗?”
“哦,你们吃多少自己点。”乔越豪爽地微笑。
“所以……”纪以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凌湛,他一个人都吃四碗饭?
凌湛作没有接收到纪以的目光,点了几个菜后,将菜单合拢。乔越已经识相地为他烫好杯子,倒上热茶,再两手端着送到凌湛跟前,狗腿一般地说“凌总,水。”
“恩。”凌湛淡哼一声,接过送到嘴边抿了口。
“喂,你俩虐谁呢?”纪以不高兴地放下菜单。
乔越不明所以,他狗腿子拍马屁碍到谁了?
纪以不高兴地扫到乔越“为什么不给我倒?”
“你有手有脚,自己不能倒?”乔越反问。
纪以气不打一处来“他也有手有脚,你怎么就给他倒?”
“他是大boss,是需要人用双手拱起来的人物,你是吗?”乔越大概明白了纪以的地位,也就比他稍高一些吧,都是打工的,也就百无禁忌了。
而凌湛似乎也挺喜欢看纪以被怼的,坐在一旁脸上露出微笑。
等菜上来的功夫,凌湛追问“你到底找到我这里是什么事情?”
纪以想了想,才轻声说道“其实这事儿,我也是偶然听老头子打电话听见的。以我和你的关系,他定然不会让我知道。”
凌湛微微蹙眉“什么?”
“就是东城区的那块地皮,好像不太干净。”
“不太干净?”
“不错,那块地皮上的施工人员,前两天从地底下挖出了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老头子没有明说,只是现在哪里的施工队都停工了。”
本来凌氏企业是打算把东城区的那块地皮拍下来,开发住宅区用。那块地皮实际用地面积大,周边配套设施已经相当完善,一旦政府公开招标,绝对是块实打实的“地王”。
凌氏本不涉及房地产业,仅此既然决定插手,必定不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一下子就把目光放到那块地王身上。
如今传出那地有问题……
“你的消息可靠?”
“亲耳所听。”纪以一脸严肃“就看上面是什么意思了,压下这件事情继续公开招标,还是把地也封起来。”
“消息都放出来了,各大房地产商蠢蠢欲动,好些关系都已经吸饱了油水,怎么可能把吃下去的再吐出来?”凌湛冷笑。
“那……”
“你去打听一下,从地下挖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再重新考虑这件事情。”
“好。”
乔越听到两人一本正经地谈论,以为是什么大事,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全然没听懂,只能放弃了吃自己的饭。
当了凌湛保镖快一星期后,基本把凌湛的生活作息搞清楚了。
感想就是,当个大老板也不容易啊,睡得比牛晚,起得比鸡早,干得比谁都多,吃得还没他多。
这天,照例,凌湛办公,乔越假借打扫卫生的名义打瞌睡。
“凌湛,我知道,东城区那块地你还是要拍,却故意制造丑闻来压价。”一道气势汹汹的女声。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凌湛声音清淡。
“你真不知道吗?这种模棱两可的新闻,难道不是你爆出去的?”将报纸甩在桌子上,‘啪’的巨响。
乔越被吵醒,发现他躺在茶几身侧,刚好茶几将他的身体挡住,所以那女人也许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所以才肆无忌惮地跟凌湛对峙。
“当初政府为了让那块地皮上的居民尽快拆迁,的确私底下用了一些手段。但这次的事情跟拆迁那件事完全没有关系,为什么你要误导这些新闻?”
乔越听出来了,是纪宁的声音。
但是,什么拆迁?什么地皮?
乔越为什么对这些事情有熟悉的感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既然没有关系,纪小姐大可放心,又何必在我这个意在竞标的人面前,解释这些呢?”凌湛不为所动。
“你知道你搞这些花样,很可能被盯上的!”纪宁话中带着忧心。
第84章 那个节操为浮云的世界(十)
乔越悄悄探出头, 想听得更真切一点,纪宁究竟说的是怎么样的事。
谁知他刚冒出一双眼, 便对上了凌湛的。凌湛的双眸幽深, 似乎看着纪宁,又似乎越过了纪宁看向她身后的乔越。
心里猛地一跳, 将头又缩了回去。
“如果真如纪小姐所说, 两件事没有关系,你又何必紧张地跑到我这里来?”凌湛一双眼毫无情绪地看着纪宁。
见凌湛软硬不吃, 倒是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你知道这些新闻要是上面查到是你恶意爆出来的,你还有机会参与竞标吗?”
“等到你们有证据证明这一切是我做的,再来找我也不迟。”
“你……”纪宁狠狠地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走出去。
纪宁走了后, 乔越想反正凌湛已经看到他了, 再躲着也没意思, 便从茶几后爬出来,见凌湛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连忙摆手“我不是有意偷听的,这……”
凌湛轻抿唇, 又低下头, 当没听见乔越的话,完完全全, 赤果果的‘当你放屁’啊。
乔越讨了个没趣,拿起抹布又开始兢兢业业擦书柜,一边擦书柜一边寻思纪宁的话。东城区的那片拆迁地, 不就是他的老家那块。
说来,乔越与那片拆迁地,还真就有剪不断的干系。没有人生来就是孤儿,乔越也曾有家人。父母外出打工死于意外后,他便被爷爷带大。爷爷没什么钱,就只有东城区的一幢二层楼老房子,还破旧不堪。
但即使生活窘迫,乔越爷爷也坚持供他上学,一直到高中,乔越必需住校,才离开了爷爷。没想到他才离开不久,爷爷就出了事。
当时乔越听周围的乡亲议论纷纷,说这片地政府要拆迁,将附近几块地皮规整后招标,建设大型商住一体化区域。
乔越问爷爷是不是真有此事,爷爷当时就不是很高兴,坚持说他哪儿都不去,这房子没了,去住那只有几十平的房子,谁乐意?
再说,这房子归他们是永久产权,放在这里永永远远就是他们的,那些地产商造的房子呢,才几十年产权,还不够几代人住的又要花钱去买居住权。
爷爷虽然年老,但想得就是会比其他人通透。当其他人开始算计着拆了房子能分多少钱,出去能买哪里的房子时,乔越爷爷一口咬准了,不拆,谁都别想动他的房子。
后来,zf果然派人来调解拆迁事宜,给出的条件不算多优惠,相较而言甚至有些苛刻。
乡民们想再讨价一番,zf的态度也很果决,周边地带的生活供应设施都要拆除,简单来说,就是断水断电。你要住可以,没水没电怎么住,谁能熬得过去。
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无奈之下,乡民们只好签下合同,准备搬离。偏偏乔越爷爷就成了那块硬骨头,怎么都不肯搬,就算断水断电也不搬。
zf派人来了好几次,都无计于施。
某天夜里,风雨交加,爷爷的二层楼房子不知为何,忽然坍塌,而乔越的爷爷也被埋在里面,尸骨难寻。
乔越得到消息从学校里赶回来,爷爷的老房子只剩下一堆泥砖。而爷爷的尸骨,据说消防人员扒拉了半天,只扒出几件衣服。因为人力成本消耗,他们便没有再挖,说也有可能老爷子没有在里面,可能出门去了。
乔越只觉得好笑,如果爷爷是出门去了,为什么就没了消息。
没办法,房子已经塌了,总得搬了吧,乔越被迫签下了拆迁协议,最后却连爷爷的遗骨都没有找到。
zf动作很快,将倒塌的泥灰这些通通清理干净,什么都没剩下。
如果……如果纪宁说的东城区地皮就是爷爷他们村子的那块拆迁地,那么他们究竟从地底下挖出了什么东西。
乔越压不住心底的好奇心,手都是微微颤着的,转过身,看向凌湛。凌湛低头看着文件,全然没有注意到乔越这边翻涌的心思。
“凌……凌总。”
凌湛抬起头,无言看向乔越,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东城区的那块地皮,究竟从地底下挖出了什么东西?”迫切想知道答案,乔越直截了当开口。
凌湛沉默了下,反问“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乔越欲言又止,该告诉他事实吗?可凌湛的态度却未明了,对那块地有企图心,乘机掩盖事实怎么办。
“我爷爷曾经在东城区卖过一块地,很有可能就是你们说的那块。我很好奇,那块地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看那位小姐好像挺严肃的,也许关乎我爷爷那边的事情……”乔越半真半假道。
“那块地皮下面……”凌湛顿了顿“挖出了一些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