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幕寒双眼通红地握紧了双拳，近乎狂乱地哭着嘶吼着，犹如一头走上绝路的困兽一般歇斯底里。陆豪的离开，让他觉得比自己死了一次的痛苦更加难熬。
曾经在这座城市里相拥着开着玩笑的两个人，今次却成了诀别。
上天作弄，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认真的说一句陆豪，我对不起你。
质疑
程幕寒将全身冰凉、脸上已经完全失去血色的陆豪抱回了车上，然后自己坐到了驾驶座上，发动车子的时候肩膀传来的剧痛让他皱起了眉头，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陆豪，随后发动车子离开了高架桥。
身上的血液在慢慢地从肩膀上的伤口向外流，放大了十倍的痛楚也在袭击着每一条神经，程幕寒沉默地开着已经满目疮痍的车子，极致的速度却甩不开压在他心里的悲伤和愤恨。
花了近六个小时，程幕寒才开着车回到了s市，一路上这辆布满弹痕以及车头被撞烂的黑色轿车引来了无数的目光，也有警车紧随其后，不过程幕寒此刻什么都顾不上，他将油门踩到底，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才在他没有痛晕之前回到了自己的寓所。
他将陆豪抱下车，然后沉默地上楼，程幕寒把满身是血的陆豪放在卧室的床上，前两天晚上他们还在这张床上相拥睡着，可是今天一个人却永远离开了。
程幕寒看着陆豪发青的脸，再也忍不住心里的难过低声呜咽起来，他紧紧地握着陆豪失去了温度的手，想着他们以前一起出任务时候的默契，想着后来“第一次”相见时候的幽默，再后来他们在a市那短暂却温暖的相拥……尤其是那个约定，无比刺痛。
程幕寒擦干眼泪给陆豪脱下衣服，用湿毛巾将陆豪身上的血迹一点点地擦拭干净，然后在衣柜里找到了一套黑色西装为他穿上。
沉默地做完一切，程幕寒这才想起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衣服上大片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的艳红，那是他自己还有陆豪的血。程幕寒脱下衣服，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只是子弹仍然嵌在肩膀里，他闭上眼睛轻微地抚摸着那个伤口，原本这个子弹应该是贯穿自己的胸口的。
深吸了一口气，程幕寒让自己涌动的情绪平静，他用湿毛巾将身上的血擦干净，找了一套干净衣服换上，经过书房的时候想起了什么，他推开门走进去，书桌上监听器还开着，录音笔也同样正在工作。
程幕寒走到书桌前将监听器关掉了，因为这里永远不会再出现陆豪的声音。他拿起录音笔按下了开关，凝神听着里面传来的话，突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精致的眉紧紧地皱了起来。
过了五分钟，程幕寒从书房里走出来，然后走进了卧室。他对着躺在床上的陆豪轻声地说道“阿豪，你放心，我会让害你的人，下地狱。”
程幕寒转身出了门，偌大的房间里空余一片死寂。
“言哥，程幕寒要见你。”一个手下恭敬地说道。
顾莫言原本慵懒地躺在沙发里午休，听到这话立刻起身向外走去，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顾莫言的眉头紧皱起来。
面前的程幕寒头发凌乱，布满血丝的双眼也肿了起来，而他的脸却几乎毫无血色可言，苍白得吓人。
顾莫言急忙将他拉入怀里，双唇贴上他的额头试了一下他的体温，还是淡淡的。他焦急地问道“你是怎么了？怎么会这副样子？”
程幕寒什么话也没说，他只是从外套衣兜里拿出了那支录音笔然后按下了开关键，一段简短的对话从里面传出来。
“你见我还有什么事？”
“没别的，只是劝你离寒远一点。”
“你这是利用完我然后就要把我踢开了？”
“那不是利用你，是你欠我的；而离寒远一点，这是你必须遵守的。”
“我知道你喜欢他，但是我也喜欢他，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所以阿寒这个人，我们要公平竞争。”
“你不怕？”
“我怕什么？”
“如果你没了命，还怎么和我竞争？”
…………………………
“啪”的一声，程幕寒按掉了开关键，他抬起头紧盯着顾莫言的双眼，声音几乎嘶哑地问道“是你做的？”
“你说什么？”顾莫言仍然没有放开程幕寒，他将人揽在怀里，很清楚地能够感觉到程幕寒并不像他表现地这么平静，“如果是赌船的事，我承认是我做的。”
“我没有问你赌船，我在问阿豪的事情！”程幕寒单手抓住顾莫言的衣领，双眼通红地问道“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寒——你先不要激动，”顾莫言单手握住了程幕寒的手，他很诚恳地看着程幕寒发红的眼睛，说道“你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情，嗯？”
“你和阿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立刻给我解释清楚！”程幕寒秉承着最后一丝理智问着顾莫言，他不想单凭着一句话就武断地做出判断，而且他潜意识里还是选择相信顾莫言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好，你别着急。”顾莫言点头，话语里带着安心的力量，“陆豪曾经去缅甸学过两年赌术，那两年他在缅甸惹上了当地的一个开赌场的老大，那时候我正好救了他一命，他说欠我一件事，以后一定会还给我。”
“所以，不久前赌船控制船上的那个赌局，是陆豪故意做手脚让我赢的，”顾莫言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你刚刚拿到的录音，是因为最近我发现他和你走得很近，我——我很嫉妒。”
程幕寒松开了顾莫言的衣领，过了片刻问道“那你告诉我，那批人是不是你派去的？是不是？”
顾莫言先是不解地看着程幕寒的眼睛，随后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紧揽着程幕寒的肩膀，说道“我仅仅是口头威胁他一下，你视他如亲兄弟，我怎么可能会动他？”
“真的不是你吗？”程幕寒闭上眼睛趴在顾莫言的肩膀上问道，已经安心了许多。
“真的不是，你要听我发毒誓才相信我吗？”顾莫言单手慢慢摩挲着程幕寒的头发，心疼他如此憔悴的样子。
“不是，”程幕寒的双臂缠上了顾莫言的腰，他的声音透着苍凉和疲惫，“我相信你，可是——他却死了，为了救我死了。”
顾莫言听到他颤抖的声音，更加心疼，将人揽得更紧，想要说些安慰的话的时候却听见程幕寒的闷哼声。
察觉到不对，顾莫言急忙将人打横抱起上了三楼卧室，他解开程幕寒的衣服，就看到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他低咒了一声急忙跑出去喊陈医生上来，然后又立刻回到房间里将程幕寒的手握住，看着他苍白的脸庞心疼地问道“你受了伤怎么不说？”
程幕寒微醺着双眸失神地看着顾莫言的眼睛，半响只说了一句话“他死了，肯定比我还疼。”
顾莫言握紧了程幕寒的手，为他擦去了眼角那滴还未坠落的泪水。程幕寒闭上双眼，在疲倦和剧痛造成的眩晕中渐渐陷入了黑暗。
分担
程幕寒肩膀的子弹嵌入的不是很深，陈医生给他打了麻醉剂之后，就准备将子弹取出来。顾莫言看着他肩膀上血肉模糊的样子，就觉得自己的肩膀也能体会到那种疼痛一样。
顾莫言紧握着程幕寒的手，看着他在睡梦中依旧皱紧眉头的样子，心疼却只能默默地看着他、陪着他，有心却无力。
“少爷，你看！”陈医生指着程幕寒的伤口对着顾莫言说道，因为刚刚取出子弹而流血不止的伤口此刻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实在是令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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