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忍着多么剧烈的疼痛，可想而知。这点儿认知也让陆豪不由得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也在疼痛一样，所谓共情，不过如是。只不过陆豪不知道，那种剧烈的疼痛如果放大十倍的话，会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而程幕寒此刻，只觉得仿若置身炼狱。
陆豪不敢犹豫，他知道自己动作如果不利索，那么只会让程幕寒更疼。在下重手前的那一刻，陆豪反射性地闭了下眼，深吸了口气。然后锋利的刀尖就迅速地向下插了两分，然后再向上勾起，稍稍用力地将子弹挑出来。
用车里备用的酒精以及纱布简易地为程幕寒处理和包扎了一下伤口，陆豪才松了口气。他看了看手中沾满鲜血的子弹，不由得想这玩意儿真是够害人的，随即他赶紧去看程幕寒，想告诉他没事了，却发现那人额头布满冷汗，脸色苍白地晕过去了。
陆豪不由得凑过去将他额头上的汗擦了擦，惊异自己手下皮肤凉凉滑滑的触感，有些不舍得离开。
他的手擦过程幕寒精致的脸庞，最后停在那苍白的唇上。手细细地摩挲着，有些温热，不知道被含住的时候又有着怎样的感受？
也许是情不自禁，也许只是鬼使神差，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当陆豪凑过去吻住程幕寒的嘴唇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舌尖极具温柔地描摹出他的唇线，微醺着双眸感受着他稍稍温热的唇，陆豪只觉得不舍，不想离开。
可是，当他温柔的目光扫过那紧皱着的眉头时，陆豪猛然离开，重重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这算趁人之危占便宜吗？他都伤成这样了自己居然还有心思去偷吻发情？
觉得不够，陆豪又狠狠地甩了自己两巴掌这才稍微安下良心，忍不住又多看了程幕寒两眼，低下头去看他的腿上，纱布已经被染得血红，他皱着眉将纱布解开想换一下新的，但是那伤口处的血还在流，似乎要将这具身体里的血液全部流干一样。
车厢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陆豪慌得手忙脚乱，正当他慌里慌张地想开车送程幕寒去医院的时候，他却发现程幕寒小腿处的伤口血渐渐停止了溢出，随着就是那会儿震惊他的情景的再次上演，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正在愈合。
陆豪看着程幕寒精致的脸庞，那苍白的诡异的脸色以及安静的呼吸竟是出奇地契合。他按捺住心中的震惊。他什么话也没说地坐进了车厢里，然后将程幕寒的头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腿上，手隔着空气描摹着他的轮廓，他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至于他亲眼见证的诡异现象，等他醒来再问也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我是肿么啦？！我不想写陆兄和小寒有一腿的！！！怒那你写这些干嘛？！你说的是什么话！啊啊啊，我本来想写他俩之间是纯兄弟的啊！！！啊啊啊，可是我写着写着就变成这样啦！！！
拥抱
程慕寒醒来的时候，外面晨曦微露，太阳还没有升起来。
几个小时固定姿势的睡眠让他的脖子有些酸疼，微微转过头，程幕寒就看到陆豪正背倚着后座睡觉，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枕着陆豪的腿睡了半夜。
他轻轻地起身，略带抱歉地看着陆豪安静的睡颜，想必他的腿应该被自己枕麻了吧。程幕寒低下头，用手抚摸过自己的右腿，暗红色的血渍固结在腿上，证明昨夜是怎样的一种触目惊心，可是那血渍之下的小腿，却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就连肩膀上的伤也是一样，流完血后就迅速地愈合，没留下一点儿伤疤。尽管流血的时候伴随着放大了十倍的疼痛。
程幕寒靠坐在座椅上，闭上了银灰色的双眸，轻微地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了，自从他重生之后，他的体温是淡淡的，每天早晨醒来洗漱的时候，在镜子里看到的脸也是没有生气的，而且只要他受伤，伤口都会迅速地愈合，只不过那种放大的疼痛却是让他生不如死。
车内的血腥味已经散去了许多，不过残余的味道还是让程幕寒皱紧了眉头，流那么多血，居然没有死，不是怪物吗？不对，他扯出抹笑容，自己早就是怪物了，自他中了致命的一枪却安然无恙地活下去的那一刻开始。
“阿寒？”带着丝迷糊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让程幕寒从自己的疑惑与自嘲中回到现实，他睁开眼睛，就看到陆豪坐在旁边看着自己，眼神因为刚刚睡醒还有些迷茫。
“阿豪，昨晚谢谢你。”程幕寒拍了拍陆豪的腿，笑的很真诚。
陆豪眨了眨眼，看了看放在自己腿上的程幕寒修长好看的手，情不自禁地想起昨晚那个鬼使神差的吻，脸瞬间就红了，面对一脸真诚笑意的程幕寒，他总觉得自己有点儿心虚，还有那么一点儿小幻想。
“你的伤好了？昨天晚上流了好多血，快吓死我了。”陆豪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问起程幕寒的伤势。
“嗯，没事了，”程幕寒没注意到陆豪不自在的表情，他点点头，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为什么我的伤口会愈合的那么快，实话告诉你，我也很想知道。”
“不是吧？！”陆豪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你自己的身体啊，这种情况以前有过吗？”
“嗯，”程幕寒点头，陆豪吃惊的样子让他很想笑，不过这时候还是要认真正经一点儿比较好，“从很早以前就这样了，流血的样子虽然很恐怖，但是伤口愈合得却很快，我习惯了。”
“你小子是怪胎啊！”陆豪看着对方也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知道追问下去肯定也得不到结果了，于是他笑着调侃。或许是超自然，陆豪这么想。
“怪胎又怎样？还不是照样做兄弟？！”程幕寒笑着捶了一下陆豪的胸口，后者哈哈大笑，陆豪想兄弟也不错，至少比情人来得要长久。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儿自欺欺人的意味，可是陆豪还是笑的没心没肺。
“诶，说真的，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得手了没有？”笑过之后，陆豪开始询问，他把车门打开，让车厢内的血腥味散去地更快。
“我不知道。不过，”程幕寒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收敛起了笑容，“他这里中了一枪，要活下去，有点儿困难。”
“那一会儿我们就回s市去，没必要再冒险了。”陆豪说，“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了？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哦，我先去的书房，然后没有人在，去卧室要动手的时候被发现了，然后混乱里我朝楚宸扬打了一枪，确定打中他胸口之后，就往外逃，然后你都知道了。”程幕寒面不改色地撒谎，他没有告诉过陆豪他见过楚宸扬，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陆豪也没有怀疑程幕寒的话，心里知道他嘴上说的虽然简单，但是那过程一定很艰难，而且布满了危险，否则凭着程幕寒矫健敏捷的身手，也不会满身是血地回来。心里有丝后悔与难过，后悔让程幕寒孤身犯险，难过没有在他危险的时候陪着他。
程幕寒下了车伸了伸懒腰，肩膀和腿都很灵活，就像从未受过伤一样。他摇摇头不让自己去奇怪这种现象，毕竟他一个死过的人还能站在这里已经是个奇迹了。
“如果你现在走出这条巷子的话，肯定会让清晨扫大街的大妈认为诈尸了。”陆豪也下车，扶着车门对着车子另一侧的程幕寒笑着说道。
现在的程幕寒头发有些乱，衣裤因为昨天晚上的枪战还有包扎伤口的需要而被陆豪剪得破破烂烂的，沾着血渍，带着妖异颓废的美感。只不过加上他苍白的脸色，真的很像死去的人。
“话不能乱说。”程幕寒将昨晚绑上的头发解开，然后对着陆豪扬了扬下巴，“衣服借我，要不然我这样出去，真的会引起轰动。”
“不要啊！”陆豪双手捂住自己的胸，脸上出现怯懦的表情，他作势退后了两步，小声地对程幕寒说道“好汉就放过奴家吧，奴家只有这两件衣服而已。”
“啧啧，不要装贞节烈女嘛……”程幕寒将破了的黑色毛衣脱了下来，扔到了车上，然后他绕过后备箱走向陆豪，正想继续开两句玩笑，就被突然迎上来的陆豪拥进了怀里。陆豪的怀抱，有力而且温暖。
“傻啊你，这是十二月，是大冬天，你居然就敢直接脱光。”陆豪紧紧地抱住程幕寒的腰身，用自己的风衣将他光裸的上半身包裹得严严实实，他的心跳是从未有过的剧烈，能将他拥进怀里，真好。“唔，你的腰真细啊。”
“喂，”程幕寒无奈地在陆豪怀里笑了，他和陆豪身高差不多，他的下巴就抵在对方的肩膀上，“不要趁机吃我豆腐，你可是吃不起的。”
“我知道我知道，”陆豪点头，拥抱更紧，“所以要趁着这一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好好摸个够啊。”
“呵呵，那好吧，看你是自己人，就打个折优惠点儿吧。”程幕寒开玩笑地在陆豪耳边轻声地笑，然后环上了陆豪的腰，“送你个拥抱。”
“哇，好开心好感动啊！”陆豪让自己笑的尽量自然，他把下巴搁在程幕寒的肩膀上，垂下眼帘就能看到他白皙的脖颈，忍不住微微低下头轻吻了一下程幕寒的耳后，“这个要不要也给点儿优惠？”
“诶？我想想啊，”程幕寒以为陆豪只是在开玩笑，因为他看不到此刻陆豪眼中汹涌的情感，也没有看到他脸上的柔情，他只是听到了那个一如往常的声音而已，所以他半开玩笑的说道“你想要什么优惠？”
“一个吻，怎么样？”依旧带着丝吊儿郎当的语气，可是鬼知道陆豪心底有多认真。
“唔……”程幕寒拥着陆豪的腰，头枕着对方的肩膀作势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他摇摇头，“先欠着，改天我一定补上。”
“你说的哦，不要忘了。”陆豪笑着拍拍程幕寒的后背，然后脱下带着自己体温的风衣给程幕寒披上了。
在这个陌生城市的清晨里的拥抱，陆豪一直都深深地记得，那也是他和程幕寒唯一一次那么用力那么温暖的相拥。
而至于那个欠下的吻，当程幕寒含着眼泪想要补上的时候，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最后两段的时候，好想哭。
试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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