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千回百转之间，见到林涛有些疲倦地睁开眼睛，顾莫言甚至有些急切地冲到床边，单手钳制着林涛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他冷冷地问道“程慕寒是苏子夜？是不是？”
“是或者不是有什么区别吗？”林涛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张颇有震慑力的双眸，轻微叹了口气，这半年来自己太累了，也太疼了。
想起最初被江皓天囚禁起来无日无夜折磨的生活，林涛只觉得后怕。后来他被打断手脚扔进海里，正当他以为自己要就此葬身大海的时候，却被人救起。然后一直晕晕沉沉地徘徊在生死边缘，多久了呢？他记不太清楚了。
“言哥，你一会儿把他吓死怎么办？我好不容易救他回来。”佑黎掰开顾莫言的手，这才救回了林涛面临被捏碎的危险的下巴。
佑黎像哄小孩子一样揉了揉林涛的下巴，从海中救起他已经三个月了，之前林涛情况一直不错，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正在慢慢愈合，可是最近他情况恶化甚至有生命危险，要不然他才不要向顾莫言求助。
但这就是天意吧，他向顾莫言求救，让陈医生来帮林涛治病，这也让顾莫言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你说那话，意思就是程慕寒就是苏子夜，是不是？”顾莫言又冷冷的问道，只不过这次语气几乎是肯定的。
“阿涛，你说句话嘛，”佑黎边给林涛揉着下巴边柔声细语地说道，“言哥对那个程慕寒没有敌意，你放心好了。”
林涛仍然闭着眼睛不言不语，手却倏然握紧，指关节是刺眼的惨白。
“那个人在江皓天身边很危险，只有言哥才能保护他，”佑黎凑近林涛的耳边小声地说道，他自然不知道顾莫言和程慕寒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看人脸色胡编乱造也是他的本事，“现在江皓天都在怀疑那个人，所以你必须告诉言哥真相，这样他才能去保护他啊。”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林涛转过头看着佑黎的眼睛问道。
佑黎见他眼神中已经出现了动摇，心知自己的办法有几分奏效，他眨眨自以为泛出很是清澈单纯的眼神的双眸，颇为认真地对林涛说道“单凭我救了你又照顾你了三个月，你还不信我吗？再说了，那个江皓天是出了名的狠，他要是知道真相，那个人岂不是比你还惨。”
林涛听到佑黎的最后一句话就懵了，在他心里，江皓天这个名字无异于恶魔一样的存在，如果让他知道了程慕寒就是夜的话，那么夜会怎么样？难道又被毫不留情地打一枪吗？
不！那样的人生就太悲哀了。
“你们真的不会害他？”林涛虽然嘴里说的是你们，但是他这话很明显是对顾莫言一个人说的。
“当然！”顾莫言点头，看到林涛犹自怀疑的眼神，他接着说道“我对他的心思跟你一样，是什么你很清楚。”
林涛看着顾莫言认真的神情，片刻之后他才扯出抹清浅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好好好，我告诉你，信不信就是你的事情，但是绝对不能让他受伤！”
顾莫言点点头，示意林涛继续说下去。
“其实很简单，你能想到通过我查他的过去，想必推理的也差不多，”林涛看着顾莫言的眼睛，接着说道，“而你想知道的，就是程慕寒到底是不是苏子夜这点，那我告诉你，他是。”
“原因。”顾莫言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虽然心里依旧震惊无比，可是他现在更是急切地想要知道理由。
“他算是重生了吧，”林涛现在说出来还有些不敢相信，他见顾莫言皱起了眉头，知道对方肯定是不信的，他接着说道“当初我跟你一样一点儿也不相信，因为江皓天那一枪确实正中他的心脏，没有人能逃得过，可是当初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他的那个人，确确实实的夜。”
“后来我把他送去了美国，夏彦是我的挚友，为夜做整容再合适不过，”顿了顿，林涛接着说道“信不信由你，我说的都是实话。”
沉思了片刻，顾莫言方点点头，说道“我信，但一个人的眼睛……”
“想必是重生的原因吧，他的眸色变成了银灰色，”林涛想起那双令自己难以忘怀的漂亮清冷的银灰色眼眸，扯出抹笑容，“如果你仔细观察，我想他的身体应该和普通人还是有着细微差别的。”
顾莫言不再开口说话，林涛所说的事情他很难接受，不过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一切就都有了解释。比如说程慕寒早晨醒来的时候脸庞苍白的几乎毫无血色，就像死去的人一样，而且银灰色的瞳孔黯淡无神；比如说程慕寒的体温淡淡的，比常人的要低一些；再比如那天陈伯说他胃疼的时候根本没有脉搏。
但如果是真的，那么程慕寒的过去该有多少隐晦的疼痛？而又是多么深刻的疼痛，才能让他拼着再一次跳入火坑的危险去接近江皓天？那么现在呢？他在江皓天身边，是更强烈的恨还是又一次义无反顾地爱？
在一旁的佑黎早就因为震惊而嘴张得很大说不出话来，超自然啊，这是件多么神奇的事情，没想到真的有这样的事情！
沉默良久，顾莫言只让佑黎好好照顾林涛，然后就若有所思地走出了房间。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明日小的要考四级……所以明天下午更新41章~
不眠夜（下）
而a市的程慕寒此刻已经顺利潜入了楚宅，中间几次险些碰到了警报器，幸好他够敏捷地躲过了。
现在因为已经到了深夜，这为程慕寒隐藏身形了非常有利的条件。整栋别墅只有一层东面类似于保安住的房间还亮着灯光，抬头看了看这座五层的欧式建筑，如果要爬上顶层的话……也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程慕寒将原本绑在腰间的绳索解下来，将有爪的那头用力抛向二层书房突出的阳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迅速地被冬夜呼啸的风声所掩埋。
确定爪勾已经牢牢地勾住了阳台，程慕寒双手绕上绳索，勾起抹魅惑的笑容，然后动作迅速地顺着绳索爬到了二层书房的阳台。
趁着没有人发现，程慕寒效仿前面的做法，将绳索的勾爪扔到了楼顶，顺利地攀上了五层的楼顶天台。
今晚无月，不过城市略显绯红色的夜空还是能让视力极佳的程慕寒看到，天台上不远处的玻璃花房里坐着一个人影，那人自然是楚宸扬。
程慕寒把手放在腰间，径直向着花房走去，在还有约五步远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因为花房里静坐着的楚宸扬回过头来。
打开花房的门，楚宸扬走了出来，他背倚着玻璃花房，一动不动地看着程慕寒，突然笑着说道“你果然还是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程慕寒略显诧异地问道，“你在这里等我？”
“你观察得很仔细，知道我每天晚上都会来这天台上，不是吗？”楚宸扬不答反问，声音里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他不等程慕寒回答就接着问道，“你来是江皓天的意思？”
“不管是谁的意思，重要的是今晚我到这里来了，”程慕寒拔出别在腰间的发光手枪，红色的激光照准楚宸扬的胸口，“而我别无选择。”
“是啊，有很多人都觉得自己别无选择，但不懂得给自己给别人留退路，”楚宸扬并不为所动，他的语气变得很轻柔，很无奈，程慕寒知道这番话其实是他想说给那个人听的，“那么决绝地恨我，离开我，斩断所有的后路，却都不肯再对我有过去的一分留恋，到底是别无选择，还是怕自己再和曾经一样爱上呢？”
程慕寒的手抖了一下，到底是别无选择，还是怕自己再和曾经一样爱上他？不！到底是不一样的，叶宁修和楚宸扬之间的过去或许还有误会，可是他和江皓天却是不同的！
那天将冰冷的枪口抵在自己胸膛上的人是江皓天，咫尺的距离也让程慕寒看清楚了，在江皓天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那幽深的瞳孔里根本没有任何波澜，冷酷无情得令人愤恨！
想到这里，程慕寒扯出抹苦涩的笑意，他看向楚宸扬，说道“不管是哪种，选择了也不能回头。”
“真的是这样吗？”
“也许他不是，”程慕寒微微上前走了一步，眸底泛出坚毅的光，手上的枪依旧精准地对着楚宸扬的胸口，“但是我不会。”
“你确定要开枪？”楚宸扬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他反而问道“惊动了我的手下，你能逃得出去吗？”
“逃不出去那也是我的命，”程慕寒挑了挑眉，问楚宸扬，“你早知道我要来，就没什么准备吗？”
“有。”楚宸扬点点头，“但是我还是想交你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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