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告诉过你什么？”顾莫言冷冷地开口，佑黎的招牌笑容也只有在他这里丝毫不起作用。
“你说如果我再半夜打电话给你，你就把我活埋。”佑黎很乖巧地重复顾莫言前两天冰冷威胁的话，他自认为自己没有触犯顾莫言的这条命令。
“还有呢？”顾莫言扯出抹冷笑，这小子还算不错，还知道听自己的话。
“呃，言哥还说过，如果他死了，我要去陪葬，”佑黎的声音越来越小，不过随即他又笑着凑过去拽住顾莫言的胳膊，声音也透着丝轻快，“不过他没有死吖，所以我还可以好好的。”
“他这样也算是没死？”顾莫言指着房间里唯一一张大床上被绷带几乎缠遍全身的人，转过头冷冷地看着缩在自己身侧的佑黎，目光更冷，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总是要用装软弱装可爱这个招数来换取人的同情心，久而久之，顾莫言对佑黎这一招有了超强的免疫力。
“言哥，”被顾莫言一瞪，佑黎立刻恢复了正经的模样，他看向静静地躺在那张大床上的人，说道，“他真的没死，今天早晨还醒来了，后来说是累了就睡了，只不过一睡睡到了现在。”
“那把他叫醒。”顾莫言脸色缓和了几分，他前两天把公司的事情熬夜处理完，就是专门腾出今天晚上飞到佑黎这里来要问个明白，结果呢，人还在昏睡。
“言哥，人家好歹是个病人好不好？”佑黎暗地里白了顾莫言一眼，吐了吐舌头庆幸他没有发现，要不然自己肯定死定了，“你既然都飞到这边了，也不着急回s市吧。”
“我是想早点儿弄清楚我想知道的。顾莫言转头问向一边一直沉默不语地笑着的陈医生，“陈伯，他这个状态，能不能接受催眠？”
“这个我不是很在行，”陈医生开口道，“不过按照理论，只要在他清醒的时候，他能够很好地接受暗示，是可以被催眠的。”
佑黎起身走到床边，半趴着搔弄着还在沉睡着的人的鼻尖，脸上带着灿烂的恶作剧的笑容，配上他那张可爱俊秀的娃娃脸，就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
陈医生不由得笑着摇摇头，正想要出言相劝，让佑黎不要骚扰病人休息，就听见佑黎惊喜的笑声传来“言哥，言哥，他醒了，他的眼睫毛在动！”
顾莫言不由得先是皱眉，随后对着陈医生说道“陈伯，去把那个催眠师叫来吧，他在外面客厅里。”
“是，少爷。”陈医生点点头，起身出了房间，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恭敬地敲门进来了。
“齐良，你看看他的状态能不能接受催眠。”顾莫言走到床边，看到躺在床上人近乎千疮百孔的样子也不由得皱了下眉头，他对恭敬地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说道，对方点点头走过来。
“少爷，他现在刚醒过来，意识状态还不是很好，还是等一会儿比较好，”齐良也皱起了眉头，因为面前的人用“遍体鳞伤”这个词来形容一点儿也不夸张，他从未想过居然会有人下如此狠的毒手，“喂他吃些东西，恢复一下力气也是不错的主意。”
“我！我去做！”趴在床边的佑黎急忙举手，他急忙跑出房间，将厨房里早就温着的粥品盛了一碗端了过来，然后认真地喂着床上的病号。这可是他的宝，毕竟如果他死了，自己要跟着陪葬的。
“还没见过你这么会照顾人。”顾莫言看着佑黎认真的模样，不由地露出抹笑容。
“那也是言哥你逼的嘛。”佑黎调皮地对着顾莫言眨了眨眼，后者俊美的脸上立刻蒙上一层冰霜，果然不能对这小子温柔半分。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一直站在床边观察病号的齐良才转过头对着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顾莫言说道“言哥，应该可以了。”
“那开始吧。”顾莫言点点头，走到床边低下头去看躺在病床上的人，对方的目光冷冷的，不见一丝恐惧，不由得有些欣赏，他点点头说道，“你好，我是顾莫言，我想你应该认得我。”
“你、你想做什么？”声音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而略显沙哑，只是他的目光依然带着满心戒备。
“我对你没有敌意，说起来，我应该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说的对不对？”顾莫言轻笑着挑挑眉。
“那你想知道些什么？”那人垂下眼帘看了一下自己被绷带缠满的全身，扯出抹笑容，看向顾莫言，说道“我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我不会那么残忍对你，毕竟你是我命人全力救回来的。”顾莫言脸上的笑意依然不变，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我只是想从你这里知道一个人的事情罢了。”
“谁？”
“程慕寒。”
“……我不认得。”
顾莫言自然没有放过躺在床上的人一丝一毫的情绪反应，他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推断程慕寒去美国整容，这个他早就承认过，能让在当地小有名气的夏彦亲自为他主刀，没有点儿门路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实现的。
既然从程慕寒这里得不到线索，那么就从夏彦的人际关系着手。夏彦的人际关系其实还算比较庞大复杂的，可是程慕寒的却很简单，无非就是围绕着江皓天这个人展开而已。那么事情就简单了，既和江皓天有关系又和夏彦交情不错的人，只有一个。
顾莫言笑着走到床边的沙发里坐下，他看着床上的人，浅笑着问道“我只是对程慕寒的过去感兴趣而已，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只能用些别的手段。”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还是依然不知道。”那人依旧倔强地说道。
“是么？那可不一定，你也是学医的，多少应该懂些催眠在某些时候的厉害，”顾莫言轻笑着问道，“我说的对不对，林涛？”
对方身体微震，随即闭上了眼睛，不发一言。
一旁的佑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识相地保持沉默，毕竟这种时候不是他插嘴多话的时候。
顾莫言对着站在床边的齐良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点点头，关掉了房间的大灯，只亮着灯光微弱的床头灯，为催眠做准备。
不眠夜（中）
一开始，林涛并不合作，不接受齐良的暗示性语句，不肯放松身体以及意识，所以最开始的催眠并不顺利。
但是，林涛毕竟刚刚死里逃生，身体虚弱得很，很快精神防线就逐渐崩塌，他开始在齐良的暗示下进入了催眠的状态。
可是当问及关于程慕寒的时候，林涛的反应却并不像想象中的一样，也不似之前回答年龄职业一样顺利，他只是皱着眉头咬紧嘴唇，神情似乎很痛苦。
佑黎看着林涛的紧皱眉头痛苦的样子，心里有丝不忍心，他坐在顾莫言身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别逼他了嘛，一看他那样子就是不知道啊。”
“他那样子是不愿意说。”顾莫言敲了一下佑黎的后脑勺，示意他闭嘴，然后转过头仍然一瞬不瞬地看着林涛。
齐良对着顾莫言摇了摇头，意思是林涛潜意识里不愿意吐露这段故事，他也没有办法，顾莫言皱着眉头什么话也没说。
就算再暗示下去，肯定也得不出什么，正当齐良要引导暗示林涛慢慢走出催眠状态的时候，却突然听到林涛不大却又分外清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他说“不管你是苏子夜还是程慕寒，我都爱你。”
这一句话瞬间乱了顾莫言的思绪，林涛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管你是苏子夜还是程慕寒，我都爱你……
不管你是苏子夜还是程慕寒……
苏子夜、程慕寒……
怎么可能？顾莫言皱起修眉，苏子夜不是死了吗？而且是被江皓天一枪打死的，据说尸体曝露在荒郊野外，难道他没有死？而是在林涛的帮助下，隐姓埋名换了张脸，重新回来报复江皓天吗？
但是，苏子夜死了这件事，也是千真万确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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