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骗谁呢,内伤怎么可能好得那么快?”这年头,感个冒咳个嗽都要修养好几天呢,何况是内伤!
“欲求不满憋出的内伤,附带些许瘫软无力,需要多久的时间?”
“欲,欲求不满?”雪无痕惊得嘴巴难以合拢,第一反应是“莫云对它使春,药了?!”口味好重啊!
话刚出口,雪无痕暗骂自己傻,莫云的伤既然和云牙无关,或许他根本就没进过血枫林,又怎么给云牙下药。余光扫过阴重华的脸,只见他眉头轻挑,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雪无痕顿时火冒三丈,“你明知道云牙的伤和莫云无关,为什么还要骗我说云牙是莫云伤的?!”
“我几时骗过你?又什么时候说过是云牙伤了莫云?”阴重华一脸无辜。
“你说云牙和我此行目的有关!”这不就是在暗示他云牙是被莫云伤的吗?
阴重华一脸惊讶“你不是为了从它身上取毒源才来的?”
“你是这个意思?!”
“不然你以为呢?”
“我!”明知对方绝对是有意让他误会,可他却无言以对。尽管如此,雪无痕仍是不服气的继续质问“那你为什么要说斩草除根、报仇这样的话来误导我!”
“首先,报仇是你提出来的,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说。其次,我说的斩草除根指的是缠绵草。至于那些所谓的细节,都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怎么能赖到我身上呢。”阴重华一脸委屈,眼中却毫不掩饰的泛着笑意。
“”他就是台火锅,生来就是为了让阴重华涮的!雪无痕悲催的想着。可他却没有立场去指责阴重华,尽管有误导的嫌疑,可人家说的都是真话,一切都是他自行幻想出来的。
所以说,捕风捉影加上脑洞太大就是一台年度悬疑大戏!把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不加论证的强加在自我观点之上,顺理成章的变成所谓的“铁证”,大概已经成为人们处理问题的一种常态。也正因此,才有了传闻中的“邪君”。雪无痕暗暗告诫自己,以后绝不能单凭只言片语就妄加猜测妄下定论,最重要的是,绝不能再给阴重华开涮的机会!雪无痕暗自握拳。
“想什么呢?一副坚定的样子。”
恶狠狠的瞪着阴重华,一字一字的往外蹦“想自己变得机灵点不再被人当猴耍!”
“哈哈!”阴重华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呀。”语气说不出的宠溺。
目光微闪, “不是说要回去给师父庆生吗,时辰也快到了吧,我先回去准备一下。”雪无痕被这语气整得有些不自在,当然也有急于回屋卷铺盖的因素在里面,随口瞎掰个理由也不管阴重华的反应,撒开腿跑了出去。
阴重华倒也没出手阻止,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雪无痕远去的背影,笑容越发灿烂。
跑出“兽园”,雪无痕直奔房间,简单的收拾好包裹藏在被子底下,准备等天一黑就动身离开断魂崖。他从发现真相那一刻就下决心跑路了。既然确定了莫云的毒因不是毒兽,那再继续留在断魂崖只会浪费时间,拖得越久莫云就越危险,他担心皓皓会因此想不开。还有一点,如果真的有人要害莫云,皓皓很可能会受到牵连。无论出于哪种考量,他都必须赶紧出去,将了解的情况告诉皓皓。
选择今晚,是因为今天是毒王的生辰,必定要有一番庆祝,这个时候众人都会比较松懈,偷跑成功的机会较大。虽然晚上进入血枫林较之白天更危险,可他现在也顾不得这许多,若是白天走势必会让阴重华发现,为了避免意外,今晚走是最好的。错过了今晚,不知道要等多久才有机会了。事发突然,他手上的药不多,只好去“药房”拿了些雄黄粉。药房里的药都是毒王他们平时炼制的,说是有需要时可以来取。幸亏当时留了个心眼,记下了位置。否则,在没有药的情况下要想走出血枫林,简直是天方夜谭。
想到毒王,雪无痕心头不禁涌现一丝内疚,平心而论,这个平白得来的师父对他真的不错。虽然只见了寥寥两面,雪无痕还是能从毒王的言行中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心。毒尊虽然对他有点敌意,而且没什么耐心,却也不曾公报私仇为难他。还有阴重华,虽然他很恶趣味也很可恶,还总是喜欢捉弄自己,可雪无痕不得不承认,阴重华并没有做过任何实质伤害到他的事,对他也很宽容。若不是关乎皓皓安危,他真的想留在断魂崖。毕竟成为毒王徒弟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上的。舍不得他们这种事他会承认?别天真了!
雪无痕在心底暗暗发誓,等到莫云一事了结,他便回断魂崖请罪,如果毒王还愿意认他这个徒弟,毒尊和阴重华愿意原谅他,即便是要接受再重的惩罚他都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末回姥姥家了,没网的我只好爪机更文修改,还是电脑方便~ㄒoㄒ~~
☆、所谓真相(六)
毒王见到雪无痕显得很兴奋,丝毫不在意毒尊比锅底还黑的脸,拉着他说个没完。
雪无痕有些尴尬,又有些不解,按理说,毒王要是知道缠绵草的事他也有份,应该会很生气吧。怎么反而对自己更加热情了?难道真让阴重华给说中了,他师父其实很喜欢这份“礼物”?!思及此,雪无痕一阵恶寒。
仿佛看出雪无痕的疑惑,阴重华突然凑到他的耳边“我刚刚才把‘礼物’送进屋里,所以你师父现在还不知道。”感觉到雪无痕明显松了口气,阴重华嘴角微扬“不过你放心,我有留名。”
湿热的气息喷撒在耳朵上,雪无痕没由来的心下一跳,双颊微热,身子忍不住轻颤,也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被那句“留名”给气的,一时也顾不上回嘴。
一旁的毒王却颇为不满,难得见一次徒弟,却发现他现在和别人更亲近了,深感自己师父的地位受到了威胁。猛的拉开两人的距离,恶狠狠地瞪着阴重华“臭小子,你靠我徒弟那么近干嘛!”
阴重华一脸无辜的看着毒王,“悄悄话当然要咬着耳朵说,不然怎么能叫悄悄话。”
“悄悄话?!你们俩很熟吗?什么时候到了可以咬耳朵的地步?!”
“师母最近甚少出门,不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阴重华笑得无比灿烂。
雪无痕无语,这不是明摆着戳他师父痛处嘛。感受到自家师父强烈的眼神关爱,那目光带着浓浓的审视意味,分明就是在探究他与阴重华的关系。
我和他没半毛钱关系!雪无痕在心底呐喊,可他不敢照实了讲出来,满心的郁闷化作无数的眼刀飞向阴重华,怒瞪着双眼警告:多吃饭少说话,留点口德吧!
“原来我和小雪儿还不够熟,不能说悄悄话。那我就只好把说的内容告诉师母了。”阴重华表情无辜,眼神却一瞬不瞬的盯着雪无痕。
雪无痕心头一跳,威胁,赤果果的威胁!生怕阴重华真的说出来,只得认命的出来圆场“呃,师父,师兄也算是自己人,讲悄悄话其实,也没什么啦,嘿嘿。”
感受到毒王火辣辣的目光,雪无痕只能尴尬的笑着。
“自己人,意思是我这个‘外人’就不方便听了是吧?!”
自然听出毒王在“外人”二字上的重音,雪无痕无语望天,他什么都没说啊,师父你的言外理解能力要不要这么彪悍!为了不得罪自家师父,雪无痕不得不陪着笑继续瞎掰“师父您当然方便听。其,其实,师兄只是在给我讲”讲什么呢?!事到用时方恨少!现在脑子一片浆糊,早知道平时就该多读点书的!
“讲什么!”毒王提高音量,直勾勾的盯着雪无痕,看得他冷汗直冒。
“呃,师兄其实是给我讲,讲”眼神乱瞟,这宴会上有啥能给自己借鉴一下的呢?眼中精光一闪,对了,宴会!“师兄在给我讲往年宴会的事!”雪无痕暗暗松了口气,机智如我啊。
正得意着,余光瞥见自家师父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视线更加灼人,薄唇微启“往年寿宴什么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雪无痕总觉得他师父问这句话的时候音量至少提高了一个百分点。心虚的挪开眼,逼不得已向阴重华求助。
本以为阴重华会拒绝或开出什么条件,谁知对方竟爽快的朝他点了点头,“好心”的开口替他解围“我只是和雪师弟说,师母寿宴从来都坐不到最后而已。”
“为什么?”雪无痕下意识问出口,随即反应过来,这么问不就露馅了嘛。暗骂自己嘴快,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自家师父,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注意到他话中的不妥,只是脸色十分精彩,由红变紫,由紫变黑。有情况啊!雪无痕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脑子飞快运转,从自家师父的表情来看,就知道他不是自愿离席的,有谁能在毒王的庆生宴上强行将他带走?或者说有谁敢这么做?雪无痕心下了然,除了毒尊还能有谁。至于毒尊把人劫走后做了什么,呵呵,画面粉的他都不敢想象。所以说祸从口出,这不是明摆着踩了自家师父的雷区嘛,稍有不甚那就是粉身碎骨啊。这么说和直接说出真相有什么区别,后果都一样嘛。
生平第一次恨自己长了张嘴,雪无痕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能变成蝴蝶飞出去。使劲朝着阴重华挤眉弄眼,希望他能就此打住。
阴重华仿佛没看见一般,继续“耐心”的为他解惑“自然是因为师母更想和师父单独庆生。”还故意在‘单独’二字上加了重音。
雪无痕无比怨念的瞪着阴重华,他就知道这货唯恐天下不乱,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现场求助呢。
“嘴,痒,就,找,针,缝,上!”毒王恶狠狠的瞪着阴重华,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我说错了吗?我以为师母是很高兴和师父一起庆生的,所以才想着和师弟分享,原来不是啊。”阴重华摆出一脸做错事的模样,眼睛却毫不掩饰的闪着玩味的精光。
一股足以将大厅冰封的寒意袭遍全身,雪无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差点忘了旁边还站着毒尊这个“醋坛子”!想起阴重华眼中闪过的兴味,雪无痕嘴角微抽,看着毒王一脸有口难言、咬牙切齿的便秘样,对阴重华腹黑功力的崇拜上升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毫无悬念,这回他师父也坐不到寿宴结束了。无奈望天花板,师父你下回说话做事千万记得过脑啊!雪无痕默默地在心里为毒王默哀。
没等雪无痕默哀完毕,他口中的“醋坛子”就站不住了。
毒尊一个箭步向前,一把抱起毒王,不顾他的挣扎,提速飘出了大厅,回房“二人庆生”去了。
雪无痕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心下不禁感叹这t也可以啊!过程是惊心动魄了点,但好在回避缠绵草的目的达到了。虽然事后被追究的可能性很大,不过他一会就跑路了,要追究也追不着他。至于以后嘛,如果师父还认他这个徒弟,那应该不会为这点小事斤斤计较的。雪无痕微微点头,觉得自己分析的很合理,对于自己即将跑路这一决定感到无比明智和庆幸。
“在想什么?”
突来的声音吓了雪无痕一跳,方才想起还有一人,猛地收回心思,故作镇定的看者阴重华,“没什么。只是在想着我也该回房休息了。”
“哦?这么早?”
“主角都走了,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说的也是。”阴重华似笑非笑的看着雪无痕,一脸意味不明。片刻,自顾自的转身离开。
雪无痕长长的舒了口气,蹭了蹭汗湿的手心,也没功夫细想阴重华方才的行为,待他走远便匆匆回房。
深夜,四周一片寂静。雪无痕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包袱,趁着四下无人,悄悄溜出房门。担心被人发现,他也不敢点灯,只得凭着记忆慢慢摸索,好不容易来到血枫林边缘,却被不远处的一团光亮闪得眼前一白,一时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是隐约看见一抹黑影出现在光亮中心。
随着眼睛适应亮光,雪无痕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不是阴重华是谁。雪无痕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白,上下唇不停颤抖,一瞬不瞬的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阴重华。
“你”
“速度真慢,我可都等了一个时辰了你才来。”阴重华语气哀怨,抱怨着雪无痕的迟来。
他还得偷偷摸摸的蹲墙角偷听,确保自家师父真的回房办事了才敢行动,可不是得慢么。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雪无痕将目光集中回阴重华脸上,“你早就知道我要走?”
阴重华但笑不语。
好吧,不说话等于默认。雪无痕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的看着阴重华“既然你发现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阴重华故作惊讶“我何时说过要杀你?”
雪无痕满脸不信“你是要放我走?”
“在这不好吗?这么急着走。”阴重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不怕你师父伤心?”
当然怕。可是雪无痕眼中的内疚一闪而逝,随后被坚定所取代,“我有必须要走的理由。”
“即使真相很残忍?”
雪无痕眉头微皱,脑子飞快运转,“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阴重华微微一笑,薄唇微启“走吧。”说罢,不管雪无痕的反应,径自朝血枫林走去。
雪无痕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阴重华的背影,他这是要带自己出去?!强压下心里的疑问和好奇,雪无痕快速跟了上去,当务之急是出去,其他的等莫云的事结束后再说。
有了阴重华领路,一路上畅通无阻,没多久便出了血枫林。雪无痕正欲道谢,转过身却发现身边早已没了阴重华的身影,一盏灯笼正安静的躺在地上,这正是他需要的。弯腰拾起灯笼,无言的望了眼血枫林的方向,片刻,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竹屋已是深夜,屋外檐上飘着白绸。没由来的,雪无痕心底涌现一种不好的预感。心下隐隐不安,好似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一般。雪无痕第一反应便是皓皓出了事,也顾不得其他,飞快冲进竹屋,只见一个白色身影立于厅内,硬生生止住了脚步。虽然只是背影,但雪无痕还是认出此人便是皓皓,一颗悬着的心渐渐回落腹中,缓缓出了口气。
听到身后动静,钟离皓缓缓回过身,目光触及雪无痕,身子猛的一震,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朱唇微张,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开口。眸中雾气凝结,千言万语化作一抹浓浓的思念“阿雪,你终于愿意回来见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出林子回家了~向下一个环节进发!
☆、所谓真相(七)
“阿雪,你终于愿意回来见我了。”
哟呵,这是闹哪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待遇平常那是只有莫云才享受得到的呀,雪无痕受宠若惊,都说距离产生思念,看来这话不假,以后还是得常出门呐。啧~他现在要怎么反应?冲上去给个拥抱,会不会显得他太容易满足,致使以后这样的福利变少?嗯,果然这个时候还是要矜持,淡定的等对方扑过来,哼哼~雪无痕暗自点头,机智如我呀。
见他不言不语,钟离皓面上的思念化为忧伤“我知道你是怪我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还是那个不问世事、静听流水、闲看落花的逍遥公子,过着平稳安逸的生活。是我的自私害死了你,都是因为我”
“你等会儿!”此时的雪无痕已顾不上安慰面前泣不成声的泪人,脑海中只是不停的回荡着那句“是我害死了你”,急哄哄的再次发问“你刚刚说,谁死了?!”
钟离皓被这突来的尖锐吼声吓了一跳,生生止住了哭泣。眼角挂着几颗晶莹的泪珠,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熟悉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一时顾不上回答雪无痕的问题。
得不到答案,雪无痕眉头微皱,余光透过钟离皓的肩膀扫向她身后的桌案,心跳顿时漏了半拍,瞳孔猛地放大,难以置信的盯着桌上竖起的那块长方形木牌。那是,他的牌位?!我擦!雪无痕心下爆出一句粗口。快步冲至桌前,一把抓起案上的牌位,手指捏紧,嘴角不停的抽搐。
“尼玛谁那么缺德上赶着咒我死啊!”
钟离皓震惊的瞪着雪无痕手中的牌位,“阿雪你没死?!”鬼魂是触碰不了牌位的。
雪无痕眉头一挑“这话说的,你还盼着我死啊。”
钟离皓猛地扑进雪无痕怀中,真实的触感让她眼眶一热,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嘴里不停地低喃“你没死,你真的没死。真是太好了。”
哎哟我去,这热情的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雪无痕一动不动的任由钟离皓抱着,感受着肩膀湿热的气息,另一只空着的手掌轻拍着钟离皓的背,有一下没一下的为她顺着气,“好了好了,没事了啊。摸摸毛,吓不着哦。”
一股寒意由背后袭来,雪无痕虎躯一震,僵硬的回过头,身后一片漆黑。心下忽地一紧,不是有阿飘吧!看着屋里屋外飘着的白条,雪无痕无比怨念,这打扮不招阿飘都奇了怪了。
收回目光,雪无痕幽幽地叹了口气,缓缓放开钟离皓,为其拭去眼角的泪水,晃了晃手中的牌位,一脸无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抽泣了几下,钟离皓稍稍缓过神来,看向雪无痕,“凌穆说你在林中遇害,所以我才为你立了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