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还补充一句,“约会!”
“哦?”颜司明的表情看不出喜怒,“那你们看完了吗?”
“看,看完了……”你想要干嘛这句话还没说出来,颜司明就一把拉住韩亦辰大步离开了。
“那人我先带走了。”声音几乎结冰。
林瑶怔愣在原地,想要出声把人叫住,又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犹豫间,颜司明和韩亦辰已经混入人群不见踪影。
颜司明一路把韩亦辰带到自己家,韩亦辰的手腕被攥得生疼,脚步也跟不上地一路踉跄着,可是他感觉得到颜司明在生气,他不敢作声。
颜司明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他把韩亦辰拉进自己家,用力一摔门后就把韩亦辰压在墙上,眸子似能喷出火。
“没有时间跟我谈,倒是有时间和喜欢你的女生约会?”
韩亦辰有点被吓住,他最怕的就是颜司明冲他发火。
“我们……就是去看了场电影。”
“看场电影?你是觉得我在小题大做吗?看电影需要搂在一起?是不是要等到我看见你们亲上了我才可以发火?!”
韩亦辰嘴唇都颤抖了,他不敢看颜司明现在的样子。
“你,可不可以冷静一下?”
“你要我怎么冷静?”颜司明怒气冲天道。
韩亦辰偏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颜司明盯着他看了一阵,突然觉得疲惫无比。
他松开韩亦辰,语气落寞道,“我本来以为你心里也是喜欢我的,可是这算什么?只是因为一个女生向我告白,我之前的努力就全部付诸东流。”
“你不肯见我就罢了,为什么要跟别人在一起?”颜司明说这句话时,眼神中带着心伤。
“你明知道她喜欢你,你还跟她约会。你都不在意我的感受吗?你不知道我还在等你跟我谈话吗?”颜司明这一刻,觉得自己像被大人冷落的小孩一样在委屈地控诉着。
这一点都不像他,他从来都不轻易显露自己的悲伤。
可是现在,他就是想要把心里的话都说给这个男孩听,期待着可以从他嘴里听到自己想听的答复。
至少一句也好,说出来缓解一点他的心痛。
他现在痛得快受不了了!
指甲陷进肉里,韩亦辰拼命掐着自己,只有这样,他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跟那个女生在一起试试?”韩亦辰仍是偏着头,“也许你会发现,她跟你才是最适合的一对。”
空气中没有传来颜司明的声音,时间仿佛就此凝固。
等待的时间里,韩亦辰渐渐觉得自己快坚持不住,马上就要哭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颜司明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冻结人心。
“你看着我。”
韩亦辰犹豫了一下,颜司明却突然用力扳过他的脸,眼神恐怖地直视着他说道,“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韩亦辰不能置信地看着颜司明,身体渐渐颤抖起来。
这样的颜司明,让他好害怕。
韩亦辰的反应,被颜司明尽收眼底。目光越来越黯淡,颜司明苦笑一声,“你就这么怕我?”
韩亦辰没有回答。
心,越发坠入谷底。
颜司明松开韩亦辰,转身背对他道,“算了,你走吧!”
韩亦辰用手捂住嘴,拼命忍住那一刻产生的那股想要痛哭出声的冲动。
正因为太在乎,才会这么害怕啊。
韩亦辰全身颤抖着默默地转身,手刚搭在门把上,却被一股大力拖了回来。
颜司明把他按在墙上重重地压了上去,韩亦辰的唇一瞬间丧失语言功能,被堵个结结实实。
这个吻,狂暴又血腥。
颜司明像小兽一样不停地啃咬他,嘴巴里铁锈的味道四处弥漫,却仍盖不住两人之间那股心痛绝望之情。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
之后,两人冷静下来,一起坐在窗台的地面上,看着远处的风景。
颜司明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韩亦辰低垂着头,看不清面目表情。
“司明,我是挺喜欢你。可是,我们都还太年轻,无法承受太多的困难与挫折。两个人在一起,不是光有感情就能长久的。”
“现在你说你喜欢我,以后呢?比起一个男人,也许找个你喜欢的女人,会更幸福。”韩亦辰目露悲哀,叫我怎么相信,你不会重新再爱上任诗瑶呢?
男人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一个女人吧!
韩亦辰想不出,自己身上有哪点是值得颜司明放弃任诗瑶选择他的。
颜司明低下头,“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
“一辈子的事谁也说不准,我从来不相信任何承诺。”只有不相信,才不会伤得那么痛。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啊。”
一句低喃,再次叫韩亦辰的心揪在了一起。
不要这样!
你可知道我多想不顾一切地就这么跟你在一起。
不要再来撩拨我了!
“可是我不想被人当成同性恋,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想要和女生谈恋爱!”韩亦辰一咬牙,发狠的话就这样冲出喉咙。
颜司明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深沉黯淡。
“颜司明……”话刚出口,韩亦辰又后悔了。
颜司明讨厌他怎么办?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颜司明道,“颜司明,我们就做好兄弟好不好?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颜司明喉头艰难地滑动了一下,对着那双闪着泪光、目露期盼的双眼,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那么……我会如你所愿。”
一句不似承诺的承诺,在空气里轻轻荡开。
似一道纠缠不休的结束,又似另一轮心伤的开始。
韩亦辰欣慰的同时,又无比心塞。
他们,真的能做好一辈子的兄弟吗?
两日后,高一年级又被砸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颜司明和任诗瑶,谈恋爱了!
众人知道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是赶紧来围观这一事件牵扯的另一大男主角。
韩亦辰!
令她们失望的是,韩亦辰十分平静地坐在座位上做着笔记。
没有丝毫的波澜。
韩亦辰没有注意到窗口和门外冒出来的人头,他保持这个动作已经一天了。
他忘记了自己正身在何处、做着何事,脑袋里似乎转着很多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韩亦辰一惊,赶紧起身向外走去,出了教室门,他的脚步渐渐慢下来。
因为他看到,在等着他的不止有颜司明,还有任诗瑶。
他强打起精神,微笑着向两人走去,“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颜司明淡淡一笑,“怎么这么久?”
韩亦辰尴尬地找了个理由,“笔记有点多。”
“吃完饭回来抄不就行了?”
“……下次注意。”韩亦辰像做错事的小孩。
“算了,走吧。”三人一起转身向校门口走去。
“诗瑶也跟我们一起啊?”韩亦辰强笑道。
任诗瑶温婉一笑,“我也是通学生。”
“哦,原来是这样。”
韩亦辰说了这句之后就不知道再说什么了,于是没有再开口。
三人之间一时有种诡异的寂静。
以前他跟颜司明一起走时,两个人总是有很多话聊。
任诗瑶倒真的是个很聪明的人,她见识广,很快就在那儿跟颜司明闲聊了起来。
她说一句,颜司明答一句,身旁不时传来任诗瑶的娇笑声。
韩亦辰目视前方,默默地走在一边。
久违的三人行啊,他终于又变成那个万年电灯泡了。
可是为什么,这次除了空虚之外,还有一种闷痛弥漫在胸口呢?
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