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容一直对他抱有匪夷所思又强烈非常的敌意,有点可笑,但是相当的有威胁xi,ng。
贺容以不计前嫌浪子回头的形象重回娱东升后《擒王》有望恢复拍摄。
东升正急于重振旗鼓,必须要尽快拿出一些高水平的作品来,大制作的《擒王》又马上接近尾声,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寄托,于是以常人看来十分诡异的方式和贺容继续合作严导被东升的行为弄得很火大,撂摊子不干了。
当初是李一北请的导演,这个时候当然还是要他出马,但是好话说了一箩筐,还是一个结果,没门。
最后一次去严导家的时候有些意外地遇到严飒和他的一群同学。然后他才知道严飒居然是严导的儿子。
“虽然他对我也是那种牛脾气,但是我会帮你想办法。”知道他的来意后严飒主动提出要帮忙的意愿。
“就算你帮我了,可能我也不会感激你,我不想再欠你什么。”严飒曾经对他来说可能很重要,但是时隔多年,再那些记忆都没什么意义后,严飒就只是个陌生人而已,欠一个曾经亏欠过的人,感觉并不妙。
严飒做了个有些唐突的动作,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不要如此防备我,我对你没有别的目的。”他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位置,“你只活在我这里,而且只是高中时候的那个你。”
离开严导家里后他又去回了公司一趟,去梁既平的办公室商量《擒王》重新开拍的事。
梁既平很忙,他只说了大概梗要和重点就出去了。
在电梯里遇到刚从楼上下来的蓝抒。
“找梁既平有事?”蓝抒问他,抬手捋顺他被严飒弄乱的头发。
“谈一下《擒王》这部戏的事,他最近太忙,都没什么时间过问。”
“毕业后有别的打算吗?想不想以后就在东升发展?”蓝抒抬手捋顺他头顶被严飒揉乱的头发,手指顺着耳边刮过脸颊,在他唇边微微停了一会儿。
“暂时没这个打算,顺其自然就好。”
“自私一点来说,我希望你留在我身边。”
“也许会的。”李一北笑笑,拿开蓝抒抚摸他脸颊的手指,反握在手里。
蓝抒回应地摩挲了一下他的掌心。
电梯直下一楼,在大厅里遇到温迟和叶钦,温迟看笑脸相迎,恭敬得近乎谄媚地喊了声,“蓝少好。”
叶钦不知道什么原因,脸色苍白地站在边上,拘谨僵硬的姿态。
“身体不舒服?”李一北关心地问。
温迟抢着替他回答,“他没事儿,刚才拍广告,有一组喷水的镜头,被冻着了,这会儿还没热回来呢。”
“那早点回去休息吧,别生病了。”
蓝抒很少在东升现身,对东升的经营现状似乎也不太关心,对梁既平的信任程度也超乎寻常,很多人在观望之后都知道梁既平依然是东升的真正决策者。
而李一北唯一知道的就是蓝抒的ji,ng力一点都没在东升上面,忙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见踪影,闲暇的时候关了手机整天无所事事,会陪他去学校上课或者片场晃荡,晚上买了菜去他那里做饭。
即便他们已经相处得亲密无间,但是很多话题还是禁区一样从不涉及,蓝抒依旧保持神秘深沉的形象,完美如同假象。
这种引诱一样感觉没有被时间冲淡,反而随着不断增深的熟悉变得更加蛊惑。
他没有刻意经营这若即若离的感情,只是某个瞬间,会被心底泛起的小小涟漪干扰到,然后就是短暂的烦恼。
最近这种烦恼正在增多。
下班高峰时间堵车严重,蓝抒放了音乐,车子里温度又暖和,李一北听得昏昏欲睡,偏过头靠在蓝抒肩上几乎要睡着。
“一北?”蓝抒忽然开口叫他。
李一北没睁眼,但是声音清晰地应答了一声。
“我们之间是不是出了点问题?”
李一北这次马上睁开了眼,有些困惑地看着蓝抒,“这话怎么说?”
“你现在好像完全把我当作朋友了,这种关系虽然也很好,但是和我们开始认识时的那种感觉很不一样,”蓝抒的声音轻缓悦耳,和车里的音乐一样让人放松,似乎这个话题只是家常便饭的闲聊一样,“我还是习惯你那种模棱两可的暧昧,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显得有些好笑,因为我确实困惑了很久,又找不到恰当的时机和你说。”
李一北确实笑了,只是不太善意,“不会好笑,很多人其实都不讨厌暧昧,充满未知的东西永远比非黑即白的更有吸引力。刚认识的时候我确实很玩世不恭,无聊地想逗你玩,这点我道歉,但是现在我在很认真地交你这个朋友,这点诚意,我相信你还是感受得到的。”
“就是感觉到了这种诚意才发现似乎发生了什么偏差,我以为这一次再见,你会想要和我在一起的。”
这句话说得淡然,但是轻易地捅破了那层从来没被正视过的窗纸。
李一北前一刻还在镇定地信马由缰,后一刻就发现这个话题根本没法蒙混过关。
蓝抒挑了一个漫不经心的时机和奇怪场合,加上他本人散发出的那种无谓淡泊的气质,让明显占据主动权的李一北颠倒位置地陷入了一个微妙的僵局。
最初的暧昧似乎是他的错,擅自结束似乎也是错。
“是我哪里给了你这种错觉吗?”李一北十分无辜地反问。
“不是错觉,是我喜欢你,而且以为你也喜欢我。”
蓝抒说这句话时忽然抬起他的下巴,凑过来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触碰,清凉温柔,和他给人的感情一种感觉,温而不灼,甜而不腻,不剧烈也不纠结,让人想到细水长流的温煦绵远。
“我想和你在一起,你接受吗?”蓝抒离开他的唇,但是距离很近地盯着他的眼睛,深邃漆黑的眸子一直望进他的眼底,微笑着循循善诱,“只是试一试也没关系,想不想试试和我做恋人的感觉?”
李一北承认自己心动了,而且忍不住的想要做点将来可能会后悔的事情出来,但是这种心动很难说是针对蓝抒还是爱情产生的。
爱情只有唯一,但人总是在变的。
李一北推着蓝抒的肩膀拉开一点距离,“你把话说得太满了,只是试一下的话最后吃亏的可能是你,一般和我说这句话的都是先离开的人,我有很多让人没法忍受的坏毛病,最重要的一条,我可能并不爱你。”
“所以只是试试,也许我们都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但可能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坏,这点勇气你有的吧?”
李一北并不上当,压抑着怦然的心跳,“我还没头脑发热到忘记你不是同xi,ng恋,所以给我点时间再考虑一下。”
第66章 孜瑶再见
临近期末绍颐几乎不见踪影,早上起很早到图书馆占座,晚上到闭馆才回来。
他对学习认真一向得过分,李一北也没发现哪里不对。
期末考之后绍颐才和他说想搬出去住。
那个时候蓝抒刚离开。这段时间他们走的很近,偶尔三个人在一个饭桌上绍颐还是很不自在,拘谨沉默,表情都稀有。
“是不是因为蓝抒在让你不舒服?”
“和蓝抒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别多心。下学期还要有毕业和工作,事情挺多,和你住在一起会有很多不方便。”
他愿意诚恳地找借口,说明这确实是认真想过下定决心的事了,再想想平时三人相处的氛围,李一北也不再强求,和他去外面找了房子,又置了些简单的家具才开始搬东西。
丁笑知道绍颐要搬出去后兴奋异常,丢了工作跑来帮忙搬东西,如释重负的侥幸表情让人想抽他。
“是不是曹琛要睡回来了?”上车时李一北踢了他一脚。
丁笑假惺惺地笑,“哪能呢,北少你太瞧得起我了,我就一听人差遣跑腿的,人大少爷的行踪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过绍颐想通了要一个人住实在再好不过了,免了一堆人不相干的人遭殃。”
李一北不吃他那套,微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威胁,“反正绍颐要是出了事我就找你。”
这个假期他原本没时间回孜瑶,《擒王》已经杀青,后期处理完马上就是紧锣密鼓的宣传期,这个时候他也抽不开空。但是姚婉然的病在手术之后似乎有复发的迹象,而且患了轻度的抑郁症,他必须回去一趟。
蓝抒送他去机场,跃跃欲试有跟去的冲动。
“我有点怀念孜瑶的新鲜空气了。”
李一北解了安全带下车,地拨一下蓝抒的头发,学曾经逗弄他的语气,“少年,你怀念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我的生活和xi,ng格其实比你想象的无聊,这次回家也不是度假的xi,ng质,跟去的话绝对是自找麻烦,而且我还不会负责。”
蓝抒跟着下车,偏过头来看他,笑容迷人,“我发现每件事情你都会先强调责任。”
“只能说我们不爱负责。所以,关于在一起的事,你还是考虑清楚再说,我不介意你只是开玩笑。”
这个话题过渡得很自然,不过蓝抒反应也很快,“我从不做没有算计和后悔的事,这点你不用担心。年后我希望你能给我答案,我会一直期待着的。”
李一北看着蓝抒,心里有种复杂的矛盾,他一方面渴望得到别人的认真,一方面又畏惧这种认真,讨厌极端,又是在用极端的方法将很多事情纯粹地切割。
在一起,或者远离。
爱,或者无动于衷。
李越格,或者蓝抒。
至于为什么李越格也在抉择之列,他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到孜瑶时天空正飞着一点小雪,没有风,下得无声无息。
临近春节,出了机场很难打到车,转了几趟公交车,化了比乘飞机还长的几倍时间。
等手脚坚硬地上了楼才发现钥匙都忘记收到哪个包里了,只能边按门铃,边给家里打电话。
电话还没打通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李越格不期而然的出现在眼前。
短发,俊脸,还系着一条完全不搭调的围裙,看上去非常可笑。
李一北简直以为自己走错了家门,失声笑起来,拿手指戳李越格印着卡通图案的胸口,“这还是我认识的李越格吗?怎么,这是要换家居路线了?”
李越格对看到他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甚至对他难得好心情的友善调侃也无动于衷,双手捧起他的脸,仔细看了看才搂着腰带到怀里,吻他冰凉的耳朵,“不用这么惊奇,你不回来我也会去北京找你。”
他这串动作太快,李一北又被冻得全身发僵,被李越格吻着耳廓热气往脖子里蔓延了才后知后觉地抬手推他,“放开!”
怕被屋里的姚婉然听到,声音克制地压得很低,听上去一点愠怒都没有。
李越格松开他,把他额头细碎的刘海抚开,露出整张脸来,“挺好,一点都没变。”
清秀ji,ng致,黑白纯粹,连眉宇间那点骄傲任xi,ng都一成不变。
这个时候李越格才能跳过中间长久分开的时间,确认他的李一北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你还能更煽情一点的。”李一北挡开对方的手,拖着行李箱进门,脱了外套换了鞋才抬头问李一北,“你为什么在我家?别告诉我是为了给我惊喜,有惊无喜而已。”
“你妈妈去医院做检查,我刚好有空就陪她去了。”
“检查结果怎么样?”李一北边问边往姚婉然的卧室走。
李越格拉住他,“她最近天天失眠,这个时候吃了药,可能刚刚睡着,你别去打扰她了。”
“前段时间打电话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又病了。”
“检查结果要明天才出来,你现在着急也没用。”李越格安抚地摸摸他的发顶,“肚子饿了没?我在做饭,你想吃点什么?”
李越格少年时装温良谦和的技艺就已经十分纯熟,这几年更是收敛了锐气桀傲,放软语调温柔起来,连李一北也能迷惑。
可惜李一北无暇研究他是真情还是假意,把行李箱拖回卧室,发现床有被睡过的痕迹,被子叠成了标准的军被,方方正正地摆在平整的床单上,和李越格的出现一样的古怪又莫名。
他又打开姚婉然的房间,看他妈妈确实睡着了才蹑手蹑脚地回了厨房。
厨房里李越格正在切菜,身姿挺拔,动作笨拙,再加上好笑的围裙,不管是哪种情绪,都让人认真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