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随着日头渐渐高升，山林里的雾气稀薄了不少，却也只能保证两米左右的能见度，远了就只能模糊地看见轮廓。
路西亚按着模糊的记忆往山上走，一路上诡异地没遇上任何魔兽，连一些低阶的魔兽都没看见，整个山峰除了风吹树叶的声音就只剩下他们一行人的脚步声。还记得十几年前和阿诺德一起来的那次，虽然树林里也很是寂静，但是却不像是这么死寂的安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样，这样的环境让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路西亚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由于紧张，手心都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哥哥，别担心。”
阿诺德镇定冷静的声音在路西亚耳边低低响起，他一偏头就看到了那双如同水晶一样剔透的茶褐色眼眸，里面仿佛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只是看着就能让他心头的焦虑消失无踪。路西亚在这个瞬间突然觉得自家这位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哪怕现在不是他最爱的黑色。
觉得自己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路西亚耳根有些泛红的转开了头，他没发现他一直绷着的脸这时却放松了许多。
阿诺德虽然没再说话却一直都在关注路西亚的神情。在看见他泛着淡粉色的耳朵时，不自觉弯起唇角愉快地笑了，而且哥哥的状态的确放松了许多，这说明自己的行为对于哥哥来说影响很大，他忍不住连眼睛里都染上了深刻的笑意，本就惑人的眼睛此刻就像是揉进了星光一样，让人沉迷。
大拇指在哥哥的手背上细细地摩挲，感受着对方皮肤温凉的触感。过分愉悦兴奋的心情让他控制不住的渴望做点什么，快速地凑过头去，在哥哥的脸颊上印上一个吻，然后又快速地退了回来。
被偷袭的路西亚，羞恼地转头瞪着始作俑者，后者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笑，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后面还跟着那么多人，路西亚可不像阿诺德一样没脸没皮，他憋着满腹的话，最后只能狠狠地捏了一下阿诺德的手作罢。
由于视线并不清楚，而且大家的心神基本都在周围诡秘的环境上，所以阿诺德和路西亚秀恩爱的行为连离两人最近的亚尔维斯都没有注意到。
一行人走走停停，因为一路上的过分顺利，所以才半天就已经爬到了半山腰。中午稍事休息之后，众人决定再继续往上走一阵，如果傍晚时还没什么收获就快速原路返回。
再往上又走了接近一个小时，一条小路就突兀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明明周围都是白雾，两米之外应该是一片迷蒙，但是那条路却清晰的呈现在大家的眼前，就像是有人专门放在那里的一样。
路西亚和阿诺德对视一眼，转身向身后的亚尔维斯问道“你说呢？”
亚尔维斯略有些邪气挑高一边的眉毛，嘴角带着笑回道“既然有人想请我们过去，那有何不可？”
亚尔维斯这么有胆识是路西亚早就知道的事，但是亚尔维斯这么霸气侧漏的话，还是让路西亚忍俊不禁。他憋着笑尽量严肃着脸说道“那我们走吧。”
三个人都不是犹豫不决的人，当下就带着人顺着小路往上走。当一行人走上这条路之后，那些白雾就像有意识一样退散到了路的两边，遮掩住了周围的景色。
路很长，仿佛没有尽头一样，而且身处其中，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这样一条路，再没其他。这次跟着来的人都是心性坚韧之辈，没有人放弃或者恐惧，大家沉默地往前走，眼中都闪着坚定的光。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在路西亚感到自己的腿有些酸涩的时候，前方突然就出现了较之周围耀眼到有些刺目的光亮。
路西亚加快脚步，微眯着眼睛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前走。
原来路的尽头竟然是一小片圆形的空地。空地周围都是高大古老的树木，只有他们站着的地方空荡荡的，没有树木的遮挡，阳光肆意的洒在他们身上，带来久违的暖意。路西亚回头，发现刚刚带他们来这的路早就消失不见踪影了。
这称得上神奇的一幕反而让路西亚心里的危机感更重了，他能感觉到这背后之人肯定不是那个黑暗法师，黑暗法师至多只能算是一个小弟级人物。
环顾周围，除了他们所处的地方全部都是参天的大树，路西亚刚想四处走走查看一下，发现脚底下的空地正散发着白色的微光，在太阳的照耀下并不明显。路西亚感到了不对劲，却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脚下的白光像是知道他的意图一样，猛然间爆发出了比刚刚强烈许多的光芒。
路西亚被白光刺得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等他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正待在一个有点眼熟的地方，身边是紧紧拉着他手的阿诺德和站在不远处亚尔维斯。
亚尔维斯快步走到路西亚身边，他皱着眉头打量着周围，“看样子，其他人都被传送到了别的地方，”随即苦笑道“只有我们三个被单独挑出来了。”
像宫殿一样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数根银白色的柱子伫立在大殿之中，上面雕刻着玄妙深奥的纹路，本该显得华美的花纹，此刻看上去却黯淡无光，像是蒙上了一层晦暗的黑，让人莫名的觉得不详。
越看这个地方，越觉得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哥哥，这里是当年我们被困住的地方。”阿诺德看路西亚苦苦思索的样子，开口提醒道。
经阿诺德一说，路西亚这才知道自己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阿诺德，路西亚教皇还有西加尔的国王陛下，各位日安。”慵懒磁性的声音突然从路西亚他们身后传来。
路西亚快速转身，戒备地看向来人。首先入目的是那一身似血般鲜艳的大红色衣袍，视线向上，路西亚才看到了男人的脸，雪白到病态的肌肤衬着他清俊的五官给人一种妖异的美感，再加上那一头披散在脑后的银发，妖孽这个词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兰斯勾起嘴角，弯出一个堪称靡丽的笑容，“吾名兰斯·波特。”说完眼神富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路西亚身旁的阿诺德。
听见那个人名字的路西亚和亚尔维斯脸色都难看起来，原因无他，兰斯·波特这个名字太过有名，有名到大陆上三岁的小孩都知道他是谁。传说中已经被消灭的前任魔王，现在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怎么想事情都不会简单。
路西亚看着站在不远处高台上的人，尽量语气镇定地问道“你有什么目的？”
路西亚的问题让兰斯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他沿着台阶往下走，“我的目的？”
“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而已。”兰斯满面笑容状若和善的回道。
路西亚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一丝对于他所说的那件事的好奇，因为他知道，不管是什么事，肯定不会是好事就对了。
阿诺德眼神深邃地看着兰斯，没牵着路西亚的那只手攥成拳状，因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浮现出来了。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阻止兰斯接下来的话。
他渴望能让哥哥了解全部的自己，特别是在哥哥答应和他在一起之后，他变得越加贪婪和不满足。温柔只是他的假面，连在哥哥面前展现出来的偏执和占有欲也是他的有意为之，如果哥哥反应激烈，他就会退回去，今后永远只会让哥哥看到温柔的他，但是哥哥接受了，所以他开始不自觉地想要期待更多。兰斯是一枚不错的棋子，长久的相处让他能轻易的猜到兰斯的一些想法，他只用在平时不经意之间稍加引导，就能让一切都合乎心意。
兰斯一直把他当成继承人培养，却又不希望自己脱离他的掌控。先是剪除自己的羽翼，让自己没有力量与他对抗，接着就会是去掉自己的软肋，这样既能得到一个完美的继承人，又能除掉最大的敌人，一石二鸟。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设想往下走。只是真到了这一刻，他的心还是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是兴奋亦是恐惧。
“怎么，教皇陛下对我说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吗？”兰斯站在离三人几米远的地方，双手背在身后，表情疑惑地看着路西亚。
路西亚没说话，但是眼神中透露出来的防备已经很好地回答了他的疑问。
兰斯歪着头，眼睛盯着路西亚，像是猎人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目光专注而阴鸷，隐含着一股莫名的期待和兴奋。
“这件事，和你身边的阿诺德有关，”兰斯边说边看着路西亚的反应，声音透着恶意地说道“不知道伟大的教皇陛下知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黑暗法师呢。”
路西亚全程面无表情地听着兰斯叨叨，到时他身边亚尔维斯惊疑地看向阿诺德，眼神中带着审视和怀疑。
看着兰斯一脸坐等看戏的样子，路西亚表示只想呵呵他一脸。哥是知道剧情的男人好不好，哥一开始就知道阿诺德是魔族的好不好，哥只是不想说出来打击你。
确定路西亚是真的没有反应，而不是故作镇定，兰斯这才没了之前胜券在握的感觉，难得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你早就知道了？是阿诺德告诉你的？”兰斯说着眼神不可置信的看向阿诺德，他实在是没料到阿诺德居然会主动和路西亚坦白。
“是你告诉我的。”所以不是阿诺德告诉我的。
注意到兰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路西亚也懒得解释，直接问道“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是不是可以让我们离开了？”
兰斯见路西亚不按常理出牌，眼睛一转，对着阿诺德语气熟稔地道谢“阿诺德，之前我身体的事情谢谢你了啊。”
路西亚还真不知道原来阿诺德居然认识这个前魔王，因为书里没写，不过他稍稍一想，也觉得挺合理的，毕竟阿诺德在书里后期也是做了魔王的，现任认识前任挺正常的。
听见兰斯的话，阿诺德的第一反应是看向路西亚，见他脸上没有怀疑没有防备，只有些微的疑惑和惊讶，感到高高悬起的心又落回了远处，继而感到了巨大的喜悦和温暖。
他紧握着路西亚的手，眼神认真温柔的盯着路西亚的眼睛，声音低沉地说道“哥哥，相信我。”
不相信你劳资就不会呆在这任你牵着手了，路西亚心里吐槽，面上却是勾起了浅浅的微笑，一如往常的温和清润。依照阿诺德的尿性，如果他这个时候不表示出来，估计又得疑神疑鬼、脑补万千，然后成功黑化，所以为了菊花着想，路西亚郑重地朝阿诺德点了点头，嫌不够还补充了一句，“我相信你。”
路西亚的行为给了阿诺德信心，他看着路西亚小心翼翼地开口；“不过哥哥，我的确是黑暗法师。”
“哦，我知道了。”
“哥哥难道不觉得不能接受吗？”路西亚淡定的回答让阿诺德有些摸不清状况，为什么哥哥会对他黑暗法师的身份表现得这么不在乎呢？难道哥哥早就知道了？会是谁说的呢，视线瞥向一边的亚尔维斯，不太可能，之前他惊疑的眼神他还记着呢，至于兰斯就更不可能了，难道是夏契斯……阿诺德将能想到的人都想了一遍，却还是想不出有谁能知道他的身份，还能告诉哥哥。
相处的时日长了，路西亚对于阿诺德的情绪也敏感多了，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爱人太过多愁善感又敏感多疑也是一件麻烦事啊！
“你是黑暗法师和你我的关系并没有多大关系，而且你的魔法天赋并不是你所能决定，只要你没用它害人就好了。”路西亚难得声音温柔的对阿诺德解释道。
如果说魔族在大陆上是人人害怕、人人喊打的角色，那么其实黑暗法师也没好到哪儿去。因为黑暗法师多是研究诡异邪恶魔法的法师，而且大多都作恶多端，久而久之，人们对黑暗法师的认知就变成了和魔族差不多的样子，对于黑暗法师的存在不说见到就杀，却也差不多了。
路西亚的话让阿诺德惊讶的同时，也让他难以自制地想要将面前的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远不分开。他上前半步，伸手将人紧紧地抱进了自己的怀里，力道大得让路西亚都感觉到了呼吸困难。
亚尔维斯站在不远处看着相拥的两人，眼神中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嫉妒。但是他也没忘了他们三人此时的处境，分神警惕着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兰斯，防止他突然发难。
☆、第五十七章
拥抱了十几秒，阿诺德才放开了路西亚，他笑得愉悦地说道“哥哥，我发现我更爱你了。”不出意外地看到路西亚微红的耳尖，阿诺德伸手重又拉住路西亚的手，“所以，哥哥千万不要离开我。”
两个大男人腻腻歪歪地像什么样子，路西亚扭过头不想理会突然发疯的阿诺德。
哥哥别扭的样子看得阿诺德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能把他就地正法。但是时间地点都不对，他只能压下内心蠢蠢欲动的绮念。虽然哥哥不介意他是黑暗法师，但是如果知道他在魔界的那些事呢，面对路西亚，阿诺德总是矛盾而忐忑的，既想戴上最美的面具，又想卸下所有的伪装。
“没想到教皇陛下竟是如此睿智宽厚的人，只是不知道你是真的了解阿诺德吗？”兰斯看着路西亚意味深长地道，“我和他也算是朝夕相处了很长时日的朋友了。他做的一些事，用的一些手段，有时候连我看了都觉得狠辣，就不知道路西亚教皇是不是知道呢？”
对于兰斯的挑拨离间，路西亚挑挑眉，不置可否地回道“阿诺德是什么样的人，我能自己辨别，并不需要您来告知。”
路西亚的态度已经很好的表达了他对于阿诺德的信任和感情，所以兰斯深知就算他继续说下去也不会改变什么，这个路西亚并不像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一无所知，相反他对于阿诺德事恐怕知之甚多。
兰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迅速阴沉下来的脸色。既然言语上已经占不到上风，那么就只能采用暴力解决问题了。
他眼神阴鸷地盯着路西亚，往后退了两步，道“既然我们达不成共识，那么今天你们就都留下来吧。”说完就开始吟咏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意识到不对，路西亚快速地给三人施加了一个高级护盾。亚尔维斯更是提着剑冲上前想近身打断兰斯的吟诵。
兰斯看着亚尔维斯的动作没有一丝躲避的想法，反而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一边继续吟诵着咒语一边眼神轻蔑地看着亚尔维斯。
果不其然，亚尔维斯在距离兰斯两米处就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弹飞了出去，撞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就没起来。路西亚想要过去查看他的情况，却被阿诺德拽住了，“哥哥，他只是晕过去了。”
听了阿诺德的话，路西亚心里松了一口气，现在最要紧的是解决兰斯，虽然不知道他正在吟诵的是什么什么魔法咒语，但是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断他。路西亚这边绞尽脑汁地想办法，阿诺德却诡异地站在原地看着兰斯眼神嘲讽，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随着时间的推移，兰斯周身暗系元素聚集得越发浓郁，只凭肉眼都能看见那黑雾状的元素漩涡。路西亚尝试着往兰斯面前看不见的壁障扔了好几个光系的高级魔法，却都毫无反应。想到阿诺德的空间魔法，他转脸朝阿诺德看去，目光中带着希冀，“阿诺德，你试试空间瞬移。”
阿诺德听了路西亚的话却还是站在原地没动，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深黑色的眼眸泛着柔光地看着路西亚，声音笃定地道“哥哥，别担心，这个禁咒他完不成的。”走到那道难住路西亚的壁障之前，“而且这东西很快也会消失的。”
面对路西亚疑惑的目光，阿诺德指着兰斯道“哥哥，其实我以前和你说在希尔山脉遇到的前辈高人一直都是兰斯，只不过我遇到他的时候他还只是魂体状态。”
收回手，阿诺德黑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路西亚，声音低哑地继续道“而且他现在的身体也的确是我帮忙重塑的。”阿诺德低垂视线，盯着路西亚的衣领处，补充道“所以我动了一点小手脚。”
路西亚闻言看向兰斯，果然发现被暗系元素包围的兰斯不知什么时候脸色惨白、五官扭曲，显然正处在痛苦之中。路西亚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发现兰斯周身的暗系元素里居然出现了木系元素的身影。
他转脸惊讶地问道“怎么会有木系元素？”
“给他重塑身体之时，我将生命之树的果实也融了进去。”阿诺德语气平淡地说道，仿佛他做的只是一件小事。
但是路西亚听到却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向已经被迫停下吟诵的兰斯的眼神就带上了一丝同情。生命之树是精灵族的圣物，千年才会结一次果，而且一次只会有五颗，它最为世人称道的作用就是能让没有魔法天赋的人拥有木系天赋。
那边一直关注着两人的兰斯自然也听见了阿诺德的话，他不可置信地对阿诺德喊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拿到生命之树的果实，而且我一直都跟在你身上，你根本没机会动手脚。”
满脸痛苦之色的兰斯捂着胸口，脸色狰狞，再也没了初见之时的妖孽惑人之感。他像是不愿相信一般，又勉强使了一个初级的暗系魔法。然而现实却打破了他的幻想，他居然连暗系元素都聚集不起来，魔力混乱的像是一锅沸腾至极的水，灼烧着他的身体。
阿诺德目光似是感叹似是怜悯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兰斯，声音冷然地开口“生命之树的果实虽然难拿，但是你是不是忘了我身体里的精灵血统，精灵之森对于我来说进入的难度要低许多。”步伐缓慢地走到兰斯面前，渐渐逼近的距离就像是兰斯正在逐渐流逝的生命一般，正在走向尽头。“你是很谨慎，之前一直都对我防备的很，让我的确没找到机会下手。可惜的是，九十九步都走对了，最后临门一脚你却疏忽大意了，一步错，满盘皆输。”
兰斯仰头瞪着阿诺德，不甘地说道“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笑到最后吗？终有一天，”一句话没说完，他就一阵撕心裂肺地咳起来，直到嘴角都溢出鲜血，才缓过气来，“等大陆上的人都发现你的真面目，你以为他们能容忍得下你，到时候不仅仅是你自己，教皇陛下估计也会成为万人唾骂的对象。”
兰斯前面的话对于阿诺德来说不痛不痒，只是在牵扯到路西亚的时候才变了脸色。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路西亚一眼，发现后者并没有什么异常后才又将视线投在兰斯身上，眼神锐利而狠辣，慢悠悠地开口“你要死了，”
“真正的死亡。”语气平淡得像是陈述着既定的事实。
兰斯微弱地喘息着，眼中的光芒也随着阿诺德的话越来越暗淡，但是他却硬撑着将头转向路西亚的方向，泛着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路西亚，声音沙哑粗粝地说道“阿诺德注定和你是两路人，你们……”话没说完，他就已经没了气息，只是一双狭长的凤眼还死死地睁着，里面尽是深重的恶意和怨毒。
路西亚还未有什么动作，就发现自己的眼睛被阿诺德给捂住了，宽大的手掌严严实实地盖在他的眼睛上，完全阻挡了他的视线，“哥哥，别看。”
“放开吧，我们快点离开。”路西亚抬手推了一下站在他身后的阿诺德，他已经能感觉到地面在摇晃，估计再过不久这里就要塌了。
阿诺德听话地放开了手，只不过在此之前，他掰着路西亚的头先让他转了个身。
既然阿诺德不想让他看兰斯，他其实对死人也没多大兴趣。路西亚一被放开眼睛，就快步走到了昏迷的亚尔维斯身边，不等阿诺德开口，他就先说道“你先把亚尔维斯送出去，再来接我，我就在这等着你。”
此时整个大殿晃动的更加厉害，而且不时有小碎石从穹顶往下掉，给他们逃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阿诺德眼神不明地看着还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亚尔维斯，转头对路西亚劝道“哥哥，我先送你出去吧。你留在这我会心神不宁的。”
阿诺德对亚尔维斯的敌意一直都表现得很明显，这个时候如果他先出去了，阿诺德一定不会尽力救亚尔维斯，所以路西亚神色坚持地看着阿诺德，声音坚定“我就在这等你，来得及的。”说完就弯腰架着亚尔维斯的胳膊将人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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