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移驾圣乾宫,今晚就在圣乾宫简单设宴,着人安排几个雅兴点儿的节目,让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吧!”
“遵旨!”内侍领命而去。
我虽不爱看那些宫娥舞姬们的柔秀媚舞,但看到众人兴高采烈的鼓掌称贺,不禁也被感染了几分愉悦!
突然围簇的众舞姬中飞起两条粉色的游龙缠绵嬉戏,又轰然向两侧乍开两片飞翼,一只巨大的蝴蝶振翅在空中……
我呼吸忽然一窒“谁在领舞?”
听到我带了惊异的大声一问,四周突然死般寂静。内侍也吓了一跳,忙吩咐身边的人说“快!快把领舞之人带过来见陛下!”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粉衣的少女随着侍者而来,怀中抱着一团水袖,战战兢兢的跪在了台下。我眯起眼睛望向她,她不是轩辕蝶!
“你跳的……是不是粉蝶舞?”
闻听我的问话,那少女以为犯了禁学艳曲淫舞的大忌,吓得噗通一声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水袖也散落一地。
“回……回陛下……是……是粉蝶舞……奴只是喜欢……”
“孤王也喜欢!”
我笑了,那少女突然就不抖了,偷偷的抬起头用两只莹亮的大眼睛瞅了瞅我的表情,瞬间脸上羞红一片。
“谁教你的?”
“奴只是在坊间偶然见到过一次有人表演,便暗暗记下了,也是后来才听说那是‘缀仙楼’的舞娘‘一品天姿’。”
见过一次便记下了!轩辕蝶,这少女有着和你一样的天赋啊!
“赏!”
“谢陛下!”
原来是一场虚惊,听到周围人呼出的松懈之声,心想怪不得人人都想称王称霸,这份掌握生杀大权的虚荣可不是谁都能抗拒的!
“陛下……”讨好的内侍见我心情愉悦,胆子便放开了一些“膳房准备了些坊间美酒,陛下要不要尝尝?”
“酒?甚好,呈上来吧!”
白玉的酒杯盛满琥珀色的美酒,闻了闻,的确是上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烈如火炭,却似在哪里喝过
“咳咳……这是什么酒?怎的这么烈!”
“奴才该死,忘了提醒陛下慢饮,此酒虽性烈,却可使人忘却疲惫烦恼……”
“断忧思?”
“陛下……陛下怎知这酒名的?”内侍一脸崇拜的望着我,好像我就是个无所不知的神仙。
少师策,你的生意竟然都做到我的王宫中来了!
“这酒从何而来?”
“这……”内侍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说无妨。”
“膳房中来了位酿酒师,他曾经在坊间的‘天下缘’酒楼中,向一位酿酒大师学过些酿酒术。”
我微微一笑,原来是樱品的徒弟呀!
“赏!”
“谢陛下!”
春暖花开的日子,我带了几名侍从兜转在御花园内,偌大的御花园想要去除冬寒的萧条需要下一阵功夫。所以正在修整的御花园还没有完全的繁盛。
花匠们正在缥缈殿前栽种着几棵光秃秃的小树,我走到近前随口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陛下万安!”花匠们跪了一地“这是从边境处移植过来的寒绯樱。”
心中莫名一痛,有些嗔怒的问道“寒绯樱?谁叫你们种这个的?”
“陛下息怒,昔日此处本就种植着几棵寒绯樱,花匠们是根据原设计图种植的。陛下如果不喜欢,拔去便是!”
我挥了挥手,算了,种了就种下吧。自己从小在这御花园长大,竟从来没有留意过,缥缈殿门口曾经种植过和寒绯殿一样的寒绯樱。
兜转了半日光景,忽然想起缥缈殿的地下的寒冰密室,自那日过后,除了着人将独孤离、流珠的尸身厚葬,又为司空孤月建了衣冠冢外,再没有进去过。
旋开机关,一股冷气迎面扑来,侍从慌忙为我披上一件大氅,却仍感觉冷的透骨,当时是怎样一个人守着三具尸体在里面呆了许久许久都没觉得这么冷过。
战斗过的血迹已被清理掉,四周白花花的一片冰凌,
“事到如今,本尊不得不告诉你。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本尊谋划的。”
那么好听的声音,怎么在回忆中就变成了这般令人心冷?
“因为本尊心里只爱司空独香,本尊要帮他夺取整个天下!”
整个天下啊?将我的天昱包围在灵魅领土之中,有史以来,还从来没有听说有过这国中之国的荒唐事情!
“龙岫世子,你振作一点!尊主他……他有他的苦衷……你……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有苦衷啊?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棋子,上了两年的床,这种代价不是一般的大啊!
高高的冰床上,放着一对儿紫气煞乾坤的九思刀剑,折射着冰凌冷魄的寒光,那日上官治嘱我寻找独孤非的尸身,直到所有战场清理完毕,也不曾寻到。
“来人,将这套刀剑移到圣乾殿去!”
师父,你的一生太过清冷,九思就不要再沉寂于冰室之中了!从冰床上取下九思,侍从领命而去。
转身回到缥缈殿内室,侍从触动机关,那寒冰密室的门咯哑哑的逐渐合拢,恐怕以后再也不会进去了,那里面封存了太多不好的秘密,那里面太冷。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拨浪鼓?这是不是他小时候玩的?真可爱……”
这是当初司空孤月一脸欣喜的拿在手里的物件,这应当是母后当初用来哄我的玩意,婴孩儿时期没有记忆,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印象,拿在手里摆了两下,拨浪鼓发出咚咚咚的声音,真是可爱。笑了笑才要放回原处,手一顿,我确定方才听到咚咚咚的声音里还有一丝细不可闻的擦擦声。这是?拿起来又在耳边晃了晃,果然是只有内力深厚的人才能听出的几丝擦擦声。
稍一用力,啪的一声,拨浪鼓被我捏成两半,一方发黄的绢帛落在我的手上
‘昨夜祖皇托梦,言天下或将大乱,皆因祖皇未了孽缘而起,不敢放任,遂寄胎于妾腹中,重生了愿。是日既得岫儿,祖上有德,赐妾神儿,愿佛祖庇佑,以此绢帛灵符,保妾儿龙岫平安长寿……臻华’绢帛下方,绘了一幅古怪的符图,臻华,是母后的闺名。
我对母后没有太多记忆,大概是因为年龄不大,她便斃逝了。这张帛符……攥在手里,使内力化为了齑粉,梦啊?醒来不过一场梦!母后你可知道,这梦有时候也会骗人的!
心中又忽然绞痛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得知樱美人死了之后,心中总是会莫名的一阵阵绞痛,就像之前他每次昏倒之时的那种绞痛,难道他死了也不肯放过我么?也曾看过几位御医,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来,如有机会,还需去请天下第一神医的上官治啊!
作者有话要说
☆、惊醒棋中局 弃子赴恒山
五十八章惊醒棋中局丨 弃子赴恒山
“陛……陛下……”
十多个侍从慌慌张张的跪在了门外
“何事如此慌张!”我冷喝一声
“陛下……方才宫中出了刺客,属下等赶来护驾,幸陛下无恙……”
刺客?
“在哪里发现的刺客?”
“在……在圣乾宫的回廊附近!”
我的寝宫?这刺客果然是来刺杀我的!
“抓到了吗?”
“没……没有……属下失职,力战不敌,还是让那刺客跑了……请陛下恕罪!”
跑了?天昱王宫之中,十多个高手侍从都力战不敌,这刺客功夫真是了得!袍袖一挥,踏离缥缈殿,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回到圣乾宫,见前厅中抬出来几个被打昏的内侍,后室中有两个宫娥正在收拾着被翻乱的物品,该死的蠢货,这哪里是什么刺客!翻乱了我的屋子却一个人都没杀,这分明是个贼!天刚擦黑就敢动手的贼!
“查!看丢了什么东西!”
贴身的内侍忙四处查看,片刻后“回禀陛下,往日物品一样不差!”
没偷成?
“只是……”
“嗯?”
“陛下,奴才记得,您方才命人从密室中移过来的神器九思,好像没看到……”
九思!九思竟然丢了!
“都谁与那刺客过手了!”
我喝斥一声,几个侍从忙跪在了地上。
“是属下失职,让那刺客跑了……”
“孤王是问,可看清那刺客容貌了?”
“陛下……那刺客着夜行衣,只露着一双眼睛,属下……属下没有见到容貌!缠斗时,只记得那刺客的眼睛略有些与常人不同,隐隐泛着紫光……”
紫色天星目?独孤非?师父你还活着?是你么?是你取走了九思?为何……为何不肯直接寻我?你是不想再见到我么?
喝了一碗活血化瘀的丹参汤药,略有些疲乏的躺在后室的龙榻上,不经意瞥见床边架子上摆着的一个碧绿的锦囊。正是流珠死前握在手中的那个,从她死后,我一直忙着殡葬、招回旧臣、复制度、理新国,竟将那锦囊忘记了,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探起身从架子上将锦囊取下来细看,碧绿的颜色一如我当初在繁樱境时的衣装,想必这锦囊是流珠从我的旧衣服上取下布料缝制的,流珠的绣工一向不大好,依稀可辨那四周蹩脚的针线。可是却像宝贝一样死时还紧紧的握着这只锦囊,身上汩汩涌出的鲜血将这只锦囊的一半浸成了黑色,直到现在都能闻到那一股腥腥的血气。
我斜靠在榻上,一手捏住锦囊,一手拉开锦囊封口上的丝线,往床上倒了倒,掉出一堆揉成团的红白杂色的绢布。捏在手里一个,小心的撕开血渍干涸后的粘连,几行清秀的字便映入眼帘,可惜被血渍浸染了点点污斑,读起来有些不太通顺。
‘月儿,新春佳节在……虽是练功要紧……身子……注意休息……来参加……再练功不迟,本尊等你来……樱美人。’
挺有意思,捏起又撕开了一个。
‘岫……若不动本尊……本……本尊必……动岫儿……若动……忍住……必遭雷击……’
哎!这是什么混账话啊?扔在一旁,再换一个。
‘岫儿要什……本尊都答应……做什么……本尊都……都赞成……即日起不再……任何人欺负……算数……樱美……’
静了静心神,挑了一个几乎没染血渍的,打开来看。
‘一室春如酒,醉心两沉沦,满境繁樱落,欲待归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