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你要是真疼得厉害了……你……你就打我罢!清哥不疼的!”
“……”
面对着他们的关怀与忍让,沈烟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现下的他既想笑,又想哭。
这么好的两个人,怎地就被他给害了呢……
“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
“我……”刚张开的口,又讷讷闭上了。
因为他知道,实话永远都说不出口。
说出口,恐怕又会伤了他们俩的心。可若是不说,这以后要是被关铭知道了绝计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一想起那人的性子,以及除了自己的皇帝哥哥以外任是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的脾性,他就忍不住犯愁。
怎么办?
该是如何,才能圆满的解决呢?
思考不出解决之道的沈烟,心中泛起了懊悔的狂潮。
如果不是昨夜,就不会有这些担忧了。
如果不是自己,他们就不会有这些危险了。
如果……
如果……
理由有很多。可一旦带上了“如果”二字,那便是无论如何都收回不了的事实了。
下一秒钟,沈烟似乎疲惫不堪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你们,都下车罢。”
这是沈杰和沈清头一回见着沈烟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那种说不出的疏远的味道叫他们二人看得心慌。而他们越是心慌,就越是想要去讨好他。
为了这个人,什么姿态什么骄傲什么自尊,通通都是不值一提可以随随便便就放手丢掉的东西。
——这样的爱,卑微,可怜,却又珍贵无比。
然而,他们越是这样沈烟的心里就越不是滋味。说到后来,沈烟竟然两眼含泪,心中所有的委屈与苦楚,还有担忧与思念,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决了堤的洪水一般汹涌直上。
那般复杂的东西,让他头一回连收都收不住。
两个男人眼见得他如此不禁慌乱了手脚。要知道在他们的记忆之中,以往的沈烟可从来都没有这么哭过。就是唯一一次伤心到了极点,他也是干干脆脆的病倒了并不曾见他如此哭泣。
沈杰不断用手温柔地擦拭掉他眼上落下的泪水,一串串的泪珠儿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直往下掉最后却是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心上。
“到底是怎么了?乖……不哭……”
他哭,自己的心都会跟着发疼。
“不哭不哭……是不是我昨夜里弄疼你了?”沈清也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明明就是急得人都想团团转了却还是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沈烟听了他的话慢慢地摇了摇头。这个动作总算是让他稍稍安心了些。
可若不是这个原因,那他哭什么呢?
“到底是怎么了?烟儿最乖了……告诉杰哥好不好?”沈杰轻抚着他的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动作轻柔地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而渐渐平静的沈烟被他的举动逗得心下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了。心想我都多少岁的人了你还拿我当小孩子哄……
“没什么。”哭得鼻音重得不得了的沈烟两只眼睛红得就像只小兔子,嘴里说的话自然是没人相信的。
13、第13章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说了~~祝各位国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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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二人努力劝慰沈烟时,车帘不期然地被人一把掀开。
当车外的光线直直闯入车内时,三个人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个是能力不足,察觉不到外面有人靠近。另外两个人则是全身心的扑在自己心上人的眼泪水上,忘记了要去警惕。
“你们在干什么?!”来人在短暂的愣身之后竟然朝人一声喝来,这叫车内本就愣怔的三人顿时回过了神来。
糟糕……
望见对方紧紧缠绕在自己脸上的视线,沈烟连忙拿手去抹自己的眼泪。随后才强挤着笑意虚道“八……伶……你怎地上来了?”
八伶一双浓眉紧皱,脸色堪称难看,眼中露骨的怀疑与怒气换作是谁都不会看不出来。
“你们俩对他做了什么?”
在他眼中的三人姿势暧昧,一左一右夹着沈烟坐着。再看后者脸上泪迹斑斑,如何会是无事的样子?这背后必定有鬼!
可是,沈烟为何都不肯告诉他?
这让他感觉很不好。
而反应过来的沈清和沈杰快速地对视了一眼,随即由沈杰首先开口道“没什么。”
淡淡的三个字听在八伶的耳朵里简直就是在欲盖弥彰。他一个箭步冲上马车将沈烟从二人中间拖离护在了自己身后,随后才冷然开口道“你们二人最好立刻从这里消失!”
让沈烟哭?
这种人,无论如何都留不得。
沈清闻言立刻就黑下脸来,“你让我们消失就消失?先问问我手中的剑同不同意再说!”说罢一双从不离身的鸳鸯剑竟已是准备出壳。显然,他对于八伶擅自将人从自己身边拉开,又想当然的以着一副保护者自居的模样相当之不满。
——烟儿的保护者,从来都是他。
受他威胁的八伶不甘示弱,当下眼中就迸出杀意的精光,看样子也是不准备对他再客气了。
本来他对这两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所谓的”沈烟的“堂兄弟”就不抱有好感,现下看来他的判断也是没错——若他们真同沈烟好,怎么会让他哭?
一时间,马车内剑拔弩张,气压低得简直都要叫人喘不过起来。
“你们俩——都给我住手!”
与平日里温良乖顺的模样截然不同的怒喝让对峙着的二人一时间竟都乖乖的停下了手。明明就是两厢的大男子,竟然会像是被师长抓到了小辫子的孩童一样带了些微的手足无措。
“你们想拆了我的马车么?”说完这句话后,沈烟为了叫他们看清楚自己此时的心情忿忿甩袖率先走下了马车。当然,他的脸上还是抽搐了那么一小下,身形也是踉跄了那么一小下。
三个大男人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同走下了马车,方才还浓烈的敌对气氛依旧没有多大的改观。
这时,察觉到四人之间的不对劲的徐润言和青霜白露也是围拢了过来。只是他们都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几个人,怎么从马车里出来以后就个个都变了神色呢?活像是仇人相见一般……
想不通的徐润言甚至还偷瞄了一眼马车,看着好像也没什么异样啊……
“你们仨——”摆出命令姿态的沈烟冷着一张脸,挥手指向踢腿的马儿,后者几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都望这边,似乎在问怎么了?怎么了?
“都给我老老实实的骑马去。谁都不许再上‘我的’马车了!”把他们赶下车的沈烟觉得当着其他人的面也说不出什么太狠的话。毕竟说穿了也根本就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自己哭了被他们瞧见了而已。
难得的,他皱起了眉头。
因为原本才好上那么一点儿的心情,眼下被他们这么一折腾又回到原点去了。
而沈烟难得严厉发话,三人又岂敢不从?——其实……就是他们不从,沈烟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的……
上了马后,三人又是互瞪了一眼。
一行人就这样跟着尔苏炎到了戗国的边营。
所谓的边营,别国如何他们不知道,但在这戗国,边营则是相当于首都的卫队。意即整个首都的安全都由他们来负责,一国的心脏由他们来护卫。而他们的部队又因为常驻在城边形同包围着整座的城池,故而得名“边营”。
是故这批人便直隶于皇帝本人,其余人等谁的帐都不买。
由此可见,边营的地位非常之高。
[请二皇子见谅。此处乃军机重地,没有陛下的恩准,无人可进。]边营副长对着尔苏炎不卑不亢地抱着拳致歉,可说话的语气里一点儿都没有常人对待尔苏炎这个二皇子应有的那般敬畏。
尔苏炎听得他这么一说,一双向来阴戾的眼睛当下就不悦地微眯了起来。
[哼……狼尉,你好大的胆子。]先前就说过了,尔苏炎最恨被人威胁。就是那个威胁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也是一样。
[狼尉不敢。]
[不敢?那你拦着本皇子不许进是什么意思?!]
名字叫做狼尉的边营副长把先前的话给再次重复了一遍。
那不卑不亢,冷冷淡淡的说话语调叫尔苏炎终于失了耐心。他大手一伸,直接将人推开大步走了进去。
等进到门内,他还得意地回头扬唇一笑,似乎在说我就是这样进来了,你又能奈我如何?
狼尉看得脸色大变,却又不能直接出手将人给丢出去。于是他赶忙派人去请边营卫长回来。
而等到边营卫长从城里赶过来时,尔苏炎和沈烟他们已在营盘中坐定,老神在在得一点儿都没有即将被来人给请出去的自觉。
[不知二皇子前来边营是所为何事?]年轻的男子一身铁灰步衫,样貌看似文质彬彬,可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却绝对不会在任何一介文人身上瞧见。
——这么浓的戾气,只有杀过人的人身上才会有罢?沈烟不自觉的想着。
尔苏炎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喉咙以后,方才缓缓开口道[本王只是想带着贵客来见识一下而已。]
其实他的这个理由也并非站不住脚。
边营既然可以作为守护一国心脏的卫队,自然是有过人之处了。
在民风凶捍的戗国,边营里的人个个都不是什么善碴。可越是如此,百姓就越是崇拜边营。每当边营的人出现在街上时,姑娘家都会抛弃往日的羞怯,眼带崇拜地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