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稚嫩的声音似笑非笑地说。
越发攥得紧了──
未曾料到会有人看到,不过即使是被发现他也能轻松解决──所以有些轻率──
可是……
“不用担心,你想带他去什麽地方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萨尔贡耸耸肩,眼睛瞟了下拉姆,“我不会告诉提格拉特。”
在亚述军中,还胆敢直呼亚述王子的名讳──
柯伽希尔皱眉──这个少年看来不简单!
“你是谁?”他看上去还是个孩子。
挑了下眉,“罗嗦。”
萨尔贡哼笑,指点著营帐後方的草场。
“那里有最快的马匹……明天天亮前若是能越过这片戈壁,就不必担心亚述人会追上你了──”
“这就是铁吗……”
指尖轻触锋利的剑尖,刺痛。沙尔握著手中的利器,用力一挥,便斩去了木质的一截桌角,然後又拿它朝赫京比了一下。
“别指著我──”赫京轻抬双掌,向後退了一步,“你想谋害你的亲叔叔吗?”
“萨尔贡都杀了父皇……”一边调侃他,沙尔一边让铁剑滑进剑鞘中。
赫京嘟了下嘴,“无情的人,你比你哥哥可要狠得多。”
一记浅笑,男人把冰凉的剑鞘贴到脸庞,生冷的感觉。
“我从麦罗埃带来的,”赫京看到男人在笑,继续说,“库施人(即公元前8世纪,努比亚统治王朝)最近想迁都,从纳帕塔迁到麦罗埃,那里号称黄金之地……还有丰富的铁矿。”
“所以现在库施对於埃及,也虎视眈眈。”
“你怎麽知道?”赫京有些意外。
“如果我是他们,就会这样想……”顿了一下,男人仍旧是轻闲地说
“不管是亚述还是埃及……没有野心的人最终只能被征服。”
“你就是那个野心最大的男人。”赫京一摊手,轻描淡写道。
“难道你没有吗?”
他们叔侄二人身上流著战斗民族的血液,是被战神马度克选中的征服者──
“我也有的话,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赫京噗哧一下笑出声,“其实,除了战争和征服,男人还有很多其他乐趣的。”
其他乐趣?
脑中晃进一对黑曜石般的眼睛──
呵,看来自己真是有点走火入魔了,为何独独对此人心存挂念?
“在想谁?”
陡一回神,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与自己神似的面庞。
赫京的鼻尖抵到了他的。
“在想‘他’?”
玩世不恭的表情,真让人生厌。
“男人的滋味……也好吗?”故意凑近说的话,刚好落在耳边。
“滚开。”
铁剑不知何时出的鞘,静静挨上赫京的脖颈处,只要他再靠近一分,便可见血。
“真是不可爱!”把手缩回来,赫京摸著脖子,嘀咕道。
“殿下──”
修提司在大声呼唤。
男人“噌”得一下便从座上起立,把赫京唬得一愣。
怎麽了?
那莽汉钻进帐篷,满头大汗道
“少了一匹马!他──还有那小鬼都没了!”
“哢哒”是手掌猛然抓紧铁器时发出的声响。
男人离开座位。
可是後袍却被拽住──
“他只是个玩物吧,逃走又有什麽可惜。”
坐在软毡上,仰视著男人──他和自己血脉相近,身形相仿,容貌相似,但却是两个迥然不同的个体。
沙尔面色阴郁地怕人,他垂下头只一眼,赫京便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备马──”
修提司奔出去牵马。
连多余的话都不肯多说一个,男人一甩帐篷的门帘,直接转了出去。
天气很热。
连芳晕乎乎地感到身体在颠簸著,翻腾著的热浪一波一波地袭上。
细小沙砾打在面上的触感……很熟悉。
脸和身体都在不断地另一具身体碰触著,摩擦著。
男人的气味……但没有什麽亲切感。
如今,又是身在何方?
没有睁开眼,但是意识却开始慢慢清醒过来。
还是在沙漠里,因为风又大又燥。
哎……若是一切都是南柯一梦,醒来的时候,昱昱就在身旁……那……
那才是一个梦。
没有向谁确认,不过连芳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又被劫持了啊──只不过换了一个对象──可是这又有什麽区别。
“呜,爸爸……”小小声的闷叫呜咽……含糊不清,可这声音却让他蓦地一下睁开眼──风沙趁机无情地扑进来,连芳又把眸子重新紧紧合上。
有人给自己蒙上了面巾,粗鲁地。
眼泪因为过多的沙子涌进而不断渗流,肿胀之感,在眼皮上──
朦胧的影子,穿著亚述兵的铠甲,包著头──身形和那个男人相较略小了些……
是……柯伽希尔吗?
我不想去叙利亚啊……
抬了一下胳膊,可以活动──
於是把手伸下去一些,用力揪马鬃──
畜生吃痛受惊,嘶鸣著,高高抬起了前蹄──
没有料到会这样,柯伽希尔努力安抚马匹,它却开始在原地不停地转圈──想将骑在它背上的两人甩下!
“该死!”
拉著连芳跳下,柯伽希尔费力地将失控的马匹撂倒──
戈壁。
膝盖磕上了坚硬的沙砾,唤起了激痛……这──总是伴随自己的痛啊──
没有呻吟,只是脸部疼痛难耐地抽搐了一下。
“混蛋!”柯伽希尔发现马已经骨折,即使安静下来也没办法前进了!
就算亚述人不赶上来,也只能在这鬼地方等死!
看著拉姆偎在那个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怀里──一把酝酿已久的汹汹烈火燃起在胸臆间!
“啪──”
一个耳光煽过去,那弱不禁风的男人应声倒地,然後就伏住不动了──
死了?
女孩“呜呜”哭叫起来,更让他心乱如麻!
上前抓起他的头发,嗯……还有气息,鼻血在殷殷地流,看上去惨兮兮的。
哼。
手一放,他又坠下。
“没用的东西!”闷闷地说,在他侧腰踢了一脚,那躯体马上像虾米般蜷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