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有些沙哑的好听男音在自己上方响起……
迷蒙的眼前晃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什麽!
连芳发现沙尔竟然半裸著黝黑健硕的上身和自己躺在同一张床上!
霎时清醒,全身酸软不堪,可是他还是挣扎著起身,却发现那只伤臂被沙尔窝在怀里──而且自己的上身居然也是未著存缕……
随後腰侧一凉……是男人的手贴上来了──
他在轻揉那里的伤口──大手在那被鞭笞过的,依旧疼痛的裸背上游移,沙尔俯下身子,轻吻其中一条笞痕。
“才这样就流血了呢……很疼吧。”
温柔的话语,听得连芳心惊肉跳──
“你──”
连芳惊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不过男人却毫不在意他的惊愕表情,只是淡淡一笑。
然後……
“和我一起去叙利亚吧……连芳。”
他这麽说。
不消几日,当见到惨遭劓刑的爱女,暴怒的叙利亚国王正式向亚述宣战了。
亚述王似乎挺高兴找到一个理由继续向西扩张,他决定让四皇子提格拉特帕拉沙尔率军迎战。
一切都在男人的意料之中,这让他相当满意。
不过……
“指望军事强盛带来的权力和安全,到头来只能招致灭顶之灾。”
在出征之际,连芳这样对沙尔说。
“亚述征服不了叙利亚,你也到不了大马士革……因为这次战争的胜利不会属於你。”
望著沙尔越来越冰冷的浅栗色眸子,连芳面对眼前这个强势的男人,毫不畏惧地与他交换眼神。
“为什麽总是忤逆我,你不怕我杀了你吗……连芳?”
沙尔冰冷的大手勒著连芳纤细白皙的脖颈,越收越紧──
“你注定会失败──我说的是事实……”
因为缺氧,脸上已经泛出不自然的红晕,可是连芳还是倔强地坚持道。
脖子被松开,勒红的印子残留在了连芳的脖颈处。
“你是个欠调教的奴隶,连芳。”
沙尔说话的时候,把手潜进了他的衣袍。
连芳反射性地一颤,但却没有挣扎。
大手抚过细致的皮肤,继而摸索到连芳背脊上新长出的嫩肉,相当轻柔的动作──却充满了威吓的意思。
“为什麽不说点讨我欢心的话……如果你说,我什麽都可以给你。”
挑逗的口吻,气息落在连芳泛红的颈项。
“包括自由吗。”
连芳安静地问。
指甲立刻陷进了娇嫩的肌肤,撕开了伤口──
把呻吟吞进了肚子,没有哼声溢出。
“如果真的攻占不了大马士革,我会立刻满足你的愿望。”
沙尔冷冷地说。
“不过在那之前,你仍旧是我的奴隶。”
身著铠甲的数万士兵,沈重的辎重车……军队蜿蜒数里,几乎看不到尽头──
这是向叙利亚行进的亚述王子──提格拉特帕拉沙尔所带领的军队。
亚述,果然像历史书上所载,是座庞大的军事机器。
当连芳被男人带入其中的时候,不禁又联想到二十世纪的伊拉克……
在相当多的人眼中,伊拉克是神灵最宠爱的一方水土──万顷石油之上,又一下子赐予它两条大河。甚至还有人认为它是人类最适合繁衍生息的地方……
初到巴格达的时候,就听过伊拉克的国歌“……身披几度文明的绶带,一个被两河祝福的国度,孕育出坚定和宽容的天才,这片燃烧的土地,其辉煌,其崇高直上云宵……我们是巴比伦人,我们是亚述人,历史把我们的光荣照耀……”
可惜无论古今,这块土地上的统治者总是对扩张和侵略乐此不疲。
他们的确有令人骄傲的历史,不过这些骄傲往往都是以血泪著就的。
不过几日,连芳就不记得当初海湾战争爆发时自己还会继续留守巴格达,是雄心勃勃吧……可是无论当初自己的选择是什麽,他已经後悔了。
如果那时候我不去鲁威谢德……或许……一切都会截然不同。
涔涔的汗液自额上、颈上淌下,几乎要将衣袍润湿,後背上的鞭痕依旧痛楚。
“喂,不要紧吧。”
修提司瞥了一眼身边摇摇欲坠的连芳,问道。
不久前,沙尔还吩咐他要寸步不离地看著他,以防他逃走──可是眼前这副羸弱的身躯又怎麽让人相信他还能逃?
这个外国男子──几次犯上的行为都可让他死不足惜,可是殿下却宽恕了他……这是殿下第一次这样做吧……
修提司自认是个钝奴,也看出沙尔此次的不同往常。
连芳没有作声,一路马不停蹄的疲累早使他透支了自己的体力,微微弯腰又牵动了背脊上的伤痛,右臂尚未痊愈……比受刑还要痛苦难熬!
这就是 “对奴隶的调教”吗?
努力挺直躯干,连芳深呼一口气,大概是吸气太猛,不禁剧烈咳嗽起来。
修提司又瞥了他一眼,暗自摇头。
渐渐的,脚下越来越沈,仿佛灌了铅一般,就连呼进呼出的气息都变得浑浊不堪──
我什麽时候变得那麽柔弱了?昱昱见到的话一定又要笑我没有男子气概了……
虽然这样想,可还是身不由己──
已然是晕乎乎的了,後面的士兵一个个超过了自己,只有修提司还在身边跟著缓行。
好想休息一下……
就一下……
连芳阖上了眼皮。
等待身体亲吻大地──
倒下时,突然一股温暖包围了自己──是那样的熟悉……
好安心的感觉……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