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睡过午觉,颜子晨来到院子里热身,准备开筋。当然还带着小河这个尾巴。
“美人儿,你要练武吗?”小河眨眨眼。
“开筋”早就要弄了,但前几天一直在养伤所以没时间弄。
“小时候开筋不是比较好吗?”小河一愣。
“嗯,小时候怕疼没弄成。”颜子晨把双腿打开,狠狠的压了下去,然后痛的闷哼了一声。
小河也跟着肉痛了一下,心疼着想道可长大了再开筋不是更痛吗?
颜子晨忍住痛保持着姿势,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汗珠一颗颗从额头冒出然后开始顺着面颊流淌,不一会衣襟就湿了一大片。
“都快一个时辰了”小河喃喃着,看着颜子晨忍着痛的面庞,终于忍不住说“美人儿,这样强来不行,会受伤的。”
咬着牙慢慢摇了摇头,颜子晨忍着痛缓缓的说“到了两个时辰告我。”
“两个时辰这么久?”小河讶然,忍不住又劝了一句“真的会受伤的”
艰难的微微摇头,颜子晨闭上眼不再理他。
“受伤的话,你就得躺床上养好几月的身子了。”小河继续碎碎念。
颜子晨无动于衷。
“你想想啊”好不容易安静了会,小河又凑过来絮叨“要好几个月躺在床上吃又苦又难喝的药,等养完伤,筋骨又合住了,不是还得开吗?”到时候还得再受苦,何必呢。
颜子晨把头扭到一边。
“美人儿”小河跟着转到他面前,可怜兮兮的说“你别嫌我烦,我是为你好,一想到你要在床上躺三个月不能动,我的心都要疼死了。”
颜子晨心里一软,睁开眼轻轻喘了喘气“我运着内力。”
“你用内力护着筋骨?”小河讶然,随即皱下眉“这样虽然行,可都这么长时间了,内力虚耗过度更麻烦的。”
“不会。”颜子晨快速的说,腿的麻痛差点让自己咬住舌头。
“我这儿有补气丹”小河翻着自己的袖里袋子“吃一颗对补充内力效果很好的。”
颜子晨泄了气,撑着地慢慢的站起身“闭嘴吧,唐僧”没好气的轻斥。
我不叫唐僧,是小何,小声嘀咕的小何看着颜子晨抽着气慌了手脚,围着美人儿团团转“很痛吧很痛吧”,想扶又想起自己发过誓,不能动手摸。
“不用你扶”正当小河想通扶不算是摸,兴奋的伸出手来要搀颜子晨时,颜子晨忍着痛道“我自己能走。”
看着颜子晨不时抽着气僵直着腿往前迈步,被颜子晨打击后蔫了的小河瞬时振奋了起来“我帮你按摩。”然后不由分说的伸手按到颜子晨麻痛的腿上去。
“啊”颜子晨疼的差点没坐到地上,他没好气的推了小河一把“干什么你,去打桶热水来。”
“泡热水的确能缓解”小河嘀咕着看院门“让你的小厮去打水呗。”
“我以为你愿意帮我”颜子晨黯然的低下头,然后自嘲的一笑“没想到”
“我这就去打水”小河一跳,连连摆手“你千万别生我气啊。”
看着他走远,颜子晨吁了一口气,冲院门外喊“清儿”
“大少爷”清儿可怜兮兮的走过来,委屈的瘪瘪嘴“小河道长把我赶到外面去了,说他在的时候不让我陪着少爷。”
“扶我进屋”颜子晨好笑的摸了摸少年的头。
“少主”探头探脑的十一不解的问“干嘛离的这么远看,都看不清他俩在做啥。”
“衣服都因为疼痛湿淋淋的了,居然也没喊疼”白衣男子正为肥胖少年的坚毅讶然时,听到十一这么一句话,不禁看了他一眼喃喃道“你说的对,我的确不用站的这么远看。”
少主的表情有点怪,十一的头不禁缩了缩。
“我武功高,是不应该站的这么远看”少主扯了扯嘴角,然后拍拍侍卫十一的脸“那么十一你在这儿乖乖的守着啊。”
“呜”被少主眼中的轻蔑打击到,十一冲远去的少主消沉的呜咽了一声。
颜子晨本来是想解了亵衣好好泡泡澡,但旁边火辣辣的目光使他打消了念头,只是把外衣脱了,伸腿迈进桶里。立时传来小河失望的叹气声。
好笑的摇了摇头,缓缓坐在热水里,颜子晨舒服的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反射的看了小河一眼,果然小河捂着鼻子抬起头跑了出去。
无语的靠在木桶边,颜子晨闭上眼睛小憩。
被颜子晨的销魂的声音弄到流鼻血的小河,整理干净后不好意思的走回来,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真美啊,痴痴的望了好久,小河随即双眼放光,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周,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打开,把桌子上的笔执在手里,盯着颜子晨画了起来。
屋子里一个在浅眠,一个屏住呼吸在纸扇上写写画画,煞是安静。却不知道在距离小河不远的地主,装扮成平庸护院的少主正吃惊的盯着那扇上的面容,眼睛越睁越大。
迷糊了半个时辰,颜子晨睁开眼直起腰望了望正在写写画画的小河,笑道“做什么?”
“在画你”小河的脸红了,看颜子晨没有生气的意思,讨好的笑了笑“要看吗?”
“你拿着给我看就行”指了指身上的湿衣,颜子晨从浴桶中出来走近小河,低头看他手里的扇面。
扇面上的是个漂亮到难以形容的少年,被热水蒸的粉扑扑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覆盖住合起的眼睛,含着笑意的红唇微微张开,露出丁香般的小舌。少年恬静美好到了极点,很难想像,如果这少年睁开眼睛会美成什么样,只怕是再好的美景在他面前都要失色了。
颜子晨愣住了,一把抓起那扇子放到眼前细细的看。随即身子震了震,脸上的血色刹时退的一干二净。这画上的少年再熟悉不过,正是自己十九岁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的?”抬头看着笑嘻嘻的小何,颜子晨从脚底往上一阵阵的发冷,发自心底的寒气让他身子无力的软了软。
“美人儿没事吧”小何连忙搀扶,还没碰到颜子晨的身子,就被狠狠的打了开去。
冷冷的望着对面的小河,看他装模作样的揉着手,双目盈盈,可怜兮兮的喊疼,颜子晨不由的退了一步“你想怎么样?”
“过两天我就要跟师傅走了”装着可怜的小何看颜子晨无动于衷,苦着脸说“到时候就看不到你了,把你画下来,就能随时见到了。”
听到这话,颜子晨反应过来,紧盯着小何的面容,伸手把扇子扯撕了个干干净净。
“哎”小何觉得有些可惜,看着如临大敌的颜子晨望着自己,小何笑了笑,我怎么会生美人儿的气呢,于是安慰着说“美人儿想撕就撕吧,你的样子都装在我心里呢”撕了也好,自己的画功一般,也只能画出美人儿的五分神韵,这样的画对美人儿来说是亵渎了。
“想撕就撕吧,你的样子都装在我心里呢。”这句话到了颜子晨的耳里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他的脸色更加煞白,神色莫名的看着小何,嘴唇抖了抖一指房门“你出去”
“美人儿”被颜子晨粗暴的推搡到门外的小何不明所以,只是在美人儿关上门的瞬间,看到对方眼里闪过一丝的恐惧。
颜子晨背靠着房门滑倒在地,慢慢把头埋到膝盖间伸手抱住,听着由湿淋林的里衣上滴下的水声,他一片的茫然自己最大的秘密被人知道了。颜毅也会知道,如果他知道自己占了他儿子的身体会怎么样?那个邱真人是不是也会知道,会被他当鬼怪除掉吗?怎么办,要逃吗?又能逃到哪里去。
心力交瘁颜子晨不知道坐了多久,在门外响起清儿的拍门声后,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7、第七章
颜子晨寒气入体,发起烧来。郞中说是伤寒开了方,但吃了药并不见好,反反复复的烧到了晚上。
到了傍晚吃饭时,颜毅才知颜子晨发了烧,不由得训斥清儿了一顿,小孩儿被训的眼泪汪汪的。听颜子晨总是反复的烧,邱真人过去给他号了脉,骂了句庸医误人,然后写了药单让清儿去抓。
“晨儿病得严重么”颜毅忧心忡忡。
“确是伤寒”邱真人道“但晨儿是湿寒入体的伤寒。那庸医虽是号出了伤寒,却是开错了药”更重要的颜子晨是气血攻心,才导致高烧不退。邱真人叹了口气,颜子晨的这口气,十有八九是自己徒弟惹的事。
“清儿,小河道长呢?”见喂了药,邱真人和颜悦色的问那小厮。
“小河道长下午出去办事了”清儿结结巴巴的说,被大人物问了话,少年晕乎乎的,脸烧了起来。莫不是被大少爷传染上了病?清儿一惊,想了想刚刚煎药还剩着点渣子没倒,一会偷偷喝了去。
小河正坐在城里的一间铺子里敲着茶桌“老板,还没好吗?”喝了一下午的茶了,悠哉悠哉的他终于也着了急。
铺里的伙计走过来,陪笑着说“扇子马上就做好了,您再等等。”
美人儿,你撕的倒是痛快,就是苦了我了。小河苦哈哈的继续往嘴里灌茶。那扇子是他师傅的,小河见那扇骨竹质奇特,扇面柔滑细腻,便爱不释手的问他师傅讨了来。邱真人自然是疼小河,见他喜欢,便让他保管着,只说这扇子本来是一件信物,等办了事,到时再给了小河。
小河自是喜欢那扇子,时不时的掏出来把玩。今日见美人儿风姿实在好看的紧,便画于扇上,想着这扇子也算是一件奇物,勉强能配得上美人儿,心里也存些可以时时拿出来欣赏的念头。没料到颜子晨发了怒,把扇子毁了个干净。
还好自己聪明,扇子的大小,质地,以及扇面上的那个印鉴记得一分不差。画出样儿让这家手艺最好的店铺做个一模一样的来。
小河等的很焦急,老板做的很纠结。哪有人当天送过来小样,当天就让做好的。但那少年是落云山的,得罪不起啊。那少年看上去年纪不大,说不定就是落云山七老八十的老怪物。
“都看着点儿,每道工序都不许出错。”老板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吩咐道。
邱真人开的方很管用,一剂下去,半个时辰不到颜子晨就退了烧睁开眼。颜毅自是高兴,陪着他坐了会儿。颜子晨精神不错,陪颜毅说了几句话,又很赏脸的把他弟弟端来的一碗粥喝下肚。聊了几句后,颜子晨装作漫不经心问起小河道长,才知道他出了门,到了现在还没回来。
邱真人又为他号了号脉,只说没大碍了,又见他神色委顿,便让众人散了去,嘱托他好好休息。
晚上清儿在屋里打了地铺,方便照顾颜子晨。
半夜睡的正香,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又关上,一个穿着夜行衣的人闪了进来。他点了清儿的睡穴,又上前点了颜子晨的睡穴。
另一个黑衣人也跟着开门进屋,悄悄的喊了声“少主”
“你跟着进来干什么?”穿着夜行衣的少主轻斥“到房顶上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