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老爷子听见孙子的话,心神也不禁有所动摇,毕竟这是他的孙子啊,何况,到了他这个年纪,道理不用晏冷讲他也明白,他想过,自己这辈子活得条条框框规规矩矩,可真的就没有什么后悔的事吗?
只是晏老爷子想起了曾经那么优秀的两个人,又坚定了必须要阻止晏冷走上邪路的信念,毕竟不过十年左右的事情,往事都还历历在目,他不能看着自己的孙子陷入泥潭,哪怕只是可能。
晏老爷子坚定地摇了摇头,一双苍老的眼睛中却有着坚定的光芒。
晏冷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负了岑歌一生,必不能再负他一生了。
所以,爷爷,孙儿只能对不起您了。
晏冷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闭着眼睛,磕了三个头。
我晏冷,纵使此生生受世人流言积毁销骨,死被祖宗鄙弃不入阴坟,也必不负岑歌。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回 伊始
连一句道别都没有,晏冷就这样匆匆被扔进了军队,而此时的岑歌,已经回到了两千多公里外的江州。
岑歌回到他和晏冷两个人的家里,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心里终于后知后觉地生出了一股怅然,原来晏冷是真的走了。
原本在晏冷说要离开的时候被漠然压下的疼痛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原来他还是不曾熟悉这种感觉。
离别多少次,总难免,愁上心头。
无人共饮,今时一杯秋。
犹记去年八月,雪峰蓝山,把臂同游。
谁信道,千里遥隔,徒我一人留。
岑歌刚要回到自己的屋子,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
心头疑惑,晏冷去到京城的消息亲近的人大抵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来的人是谁呢?
在西藏的事给了岑歌一个警示,本就有人针对晏冷,现在晏冷前脚刚走,他后脚就上门来,怕是来者不善啊。
岑歌小心翼翼地悄悄走到门口,没贴近,在边上冲着猫眼瞄了一眼。
陌生人。
眼角似乎还带了一道疤。
可不是良善人面孔。
岑歌没应声,这时候不是他逞强的时候。
没过一会儿,来人在地上放了一个小箱子,然后就转身走了。
岑歌没敢大意,万一对方是诱他上钩的呢。
岑歌快速地跑向晏冷的书房,他知道,晏冷的书房有些特殊,虽然是落地窗,但却是单向玻璃,只能从里面看见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在那里,对外面的情况会更加一目了然。
真的走了。
来人上了一辆车,然后渐渐驶远。
岑歌想了想,又跑到最边上的一间杂物间,往门口那里看去。
也没有人埋伏在门口。
貌似是安全了,可岑歌总觉得自己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这是习武之人特有的第六感,非常准。
对于保护自己安全和他和晏冷的家,岑歌不得不谨慎再谨慎,在这边,没有人敢动晏冷,但却不代表没人能动他,他不能成为威胁晏冷的筹码,所以,他只能小心。
岑歌抄起了一把刀,然后走到门口,慢慢打开门。
空无一人。
只是地上有一个来人留下的小箱子。
岑歌没把箱子带进去,万一有一些引爆装置,这扇门还能挡上个一二。
所以,他一手把着门,一手轻轻拿起箱子,放在耳边听了听。
悄无声息。
岑歌蹲下身,用手中的刀沿着箱子的边缘把箱子剥开,却讶然地发现里面只有一叠小纸片,上面是他熟悉的字迹。
再忙也不能忘记吃饭旁边画着一个胖胖的笑脸。
书房左面的抽屉里有一张卡,就当作我之前对不起你的精神损失费吧,不能不收,不能不花,不然你不是太亏了吗后面跟着一个圆滚滚的爱心,倒像是一颗光滑圆润的蛋。
这是宋人良的电话号码,不用跟他客气,在江州有事就找他后面是一个无比嚣张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的小人,和晏冷狂妄的样子好像。
大学里面肯定有一些你看不顺眼的家伙,不用跟他们客气,想揍谁就揍谁,别委屈自个儿,我会心疼的后面画了一只长相诡异的兔子,这时候还没有兔斯基先生,不过岑歌确实能从这只兔子的两条横杠眼睛中看出晏冷的小骄傲。
……
岑歌,我真的走了,不过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很快,我们就可以再见了。照顾好自己,别让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你瘦了……我下不去手打你,但我可是要罚自己的。岑歌,这不是我们的最后,我们还有未来……
这是最后一张了。
一共三十张小纸片,是晏冷千里迢迢托人带回来的,给他的。
岑歌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里,手中紧紧地捏着这一叠小纸片,仿佛晏冷还在一样。
关上门,背靠着门,坐在了地上,把头埋进了膝盖里,慢慢地吸着气,心里难受得想把心都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