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比武台上,邵云涯和诺寒已然打得不可开交。
一深一浅两抹蓝色交织在一起不可开交,杀气四溢。
“嘭!”两把剑碰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随之银色的剑刃应声而断。
而金色的泰阿剑完好无损,在诺寒的手中越发金光奕奕起来。
剑气太过凶猛,导致两人相对弹开数米。
邵云涯看了看自己的断剑,眼中晦暗不明。
自己这把“幻雨”虽然比不上那欧冶子所铸的十大古剑,可在当世也算得上是一把名剑了,由精铁所铸,百炼成剑,可断钢铁,切巨石,怎料还是比不过这把泰阿剑。
邵云涯将手中还握着的另一半断剑随之弃掉,“剑如人,剑断和人亡无二,在此多谢向寒兄手下留情。”
随之用轻功飞离必须台,坐到洪缺身边,脸色如常,可眼中却杀气满满。
沈寒息看了后眯了眯眼,沉默不言。
云冽则恼恨地瞪了台上接受众人掌声的诺寒,缓了缓心神,清了清嗓子然后道“各位,今天的比试到此结束,谢谢各位前来观战!等下……”
然而还没等云冽说完话,天空就飘起了红色花瓣雨。
诺寒此时已飞身到沈寒息边落座,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十分烂漫的场景。
“真漂亮啊。”下边有女子如此感叹。
沈寒息闻言勾唇一笑,执起一瓣,放在鼻尖轻嗅,“彼岸花果真是糜烂之花,红艳无芳,灼灼其华。”
邵云涯听到沈寒息的话,也拿起一瓣细细端摩,花瓣细长而微微卷曲,颜色红艳如沁血一般,糜烂而蛊惑,然而如此妖艳之花却没有味道……
邵云涯一眯眼,对云冽说道“魔教来了!”
洪缺听了以后大吃一惊,“涯儿怎知是那魔教?”
“刚才徒儿细细端摩了这花,红艳非凡,却毫无香气,徒儿确信这就是魔教圣花彼岸花!再加上渡海方丈也说这为彼岸花,所以徒儿就更确定了。”
“哈哈哈哈,洪缺老儿,你的徒儿都知晓这是本尊魔教的圣花,而你却不知道,这人老了,怎么见识也短了。”一身红衣的靳燃从空中缓缓落下,落在那中央的比武台上,而身周都是糜烂妖艳的红色花瓣,俊美脸庞邪气四溢,仿佛是天界堕落到世间的仙子,黑暗而堕落,张扬而不羁,蛊惑着众人为他倾倒,心甘情愿做他的子民。
“魔教教主!”下边的人这才从惊艳里抽身,惊呼着。
下边吵杂无比,恬燥不堪,有些人咒骂着靳燃的到来,有些人则是好奇此人为何而来,而且如此张狂,竟然不带一兵一卒!
“云冽,本尊听说你打算在武林大会后集结众人来攻打我教,所以特此来验证一下……请问,盟主真有此意吗?”
云冽看着座下除了沈寒息师徒以外之人脸色骤变,而观看台上的人则更是议论纷纷,脸色有些青青白白的。
就在云冽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邵云涯挺身而出,“没错,盟主的确有此意,你魔教迫害无数武林人士,作恶多端,理因当诛。”
因为邵云涯一脸义正言辞,台上台下众人除了云冽、洪缺、沈寒息师徒之外,纷纷叫好,甚至很多青年才俊愿意请命前去。
“哈哈哈!想不到你们所谓的白教之人也用偷袭这种招数,”靳燃大笑起来,“那好,你我就定在五日之后,魔教后山,一决高下!本尊倒要看看,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儿究竟有何能耐!”
随之红衣一闪,人已经消失不见。
然而人走了,那张狂如魔魅之音的笑声还如雷贯耳,仿佛这人还没走一般。
洪缺看着神色坚毅而自信满满的邵云涯,眸色深沉。
涯儿,千万不要铸成大错。
武林大会结束,众人回各自安身的场所,沈寒息回到自己的厢房,还没把凳子坐热乎,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声响。
“向寒兄,你在吗?”
邵云涯?这时候他怎么会来!沈寒息没有着急出去,而是透过门缝看着事态。
诺寒厢房的门应声而开。
“找我何事?”诺寒此时也颇为好奇这邵云涯此时前来的用意。
他这个时候不应该和那云冽或是他师父讨论如何打败靳燃吗?此时前来,必定有妖!
“柔儿做了些糕点,我一人吃不了,就想着给你拿来些,你尝尝看。”邵云涯拿出食盒里的小盘子,和善地说道。
“多谢。”诺寒接过盘子,不冷不热地道了声谢,就要关门的时候,却被邵云涯拦下。
“诶!向寒兄,不现在尝尝吗?若是不和口味我便顺便拿回去了。”邵云涯依旧一脸和善,但眼神却有些急迫。
诺寒眼睛一转,柔和了脸庞,对邵云涯报之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邵云涯有些发怔,他这是第一次见向寒笑,“那……那吃吧。”
就在诺寒准备拿起一块送入嘴中的时候,突然手顿住了。
“我竟然忘了师父,真是该死,这糕点应该让师父先吃的,真抱歉。”诺寒略带歉意和愧疚地说道。
“啊?!”
“我去师父厢房了,邵兄,慢走不送。”说罢便端着糕点步伐稳健地走掉了。
邵云涯看着诺寒的背影,眼神陡然变冷。然后一言不发地走掉了。
走到拐角处的诺寒看着那蓝色背影,嗤笑一声。
居然如此忙乱地想毒害我?狗急跳墙了吧。
第三十八章 大战前夕
沈寒息师徒二人坐在凳子上,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糕点。
粉白色的糕点还冒着热气,气味香甜,颇有让人食指大动的念头。
可沈寒息知道,这看上去十分美味诱人的糕点,究竟包藏着邵云涯的多少祸心。
“师父,这糕点是否有诈?”
沈寒息拿起一块闻了闻,有着一股子奇异的花香,一般糕点里纵然会放花瓣进去,可除了桃花桂花之外也再无其他,而这糕点香味浓郁且极为怪异,沈寒息断定这里边必定加了好料。
“不急,等我验过再说。”说着拿出一包粉末,将里头的金色粉末撒在一块糕点上,那金粉瞬间变黑,糕点随即腐烂发臭。
诺寒见此大惊,“这……这是!”
“那金粉是我师父霖墨方丈独创秘方,名为‘百妍’,这世上绝大多数毒物只要被此一染必定露出原型,金粉也会随之变黑。”
“那这糕点必定是下了毒!”诺寒冷笑,“邵云涯枉对世人给他的褒奖和赞美,为了得到泰阿剑居然无所不用其极,居然下作地想害我来得到剑…”
“本就是个蛇蝎之人,你又何必置气。”沈寒息收回金粉,淡淡说道。
“那这糕点……”诺寒看着那徒有其表的糕点,恨不得立马扔了它。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师父的意思是……”诺寒眯眼。
“把这个东西送到他师父那儿去,洪缺游历各国多年,见识深渊,必定会看得出这糕点的玄机。”沈寒息眸色一深,他要让邵云涯失去最强大的后盾。
诺寒听了以后一笑,“是,我这就去。”
沈寒息拦住诺寒,“莫急,听我说完。你把这糕点的来历告诉那洪缺,然后再把诺家惨案一同给他说去,记得,你就说你当年游历时受过诺家恩典,和嫡子诺寒更是好友,当时诺家发生惨案你也在场。我记得洪缺和你父亲算得上是莫逆之交,想必双重打击下洪缺一定会对那邵云涯失望透顶。”
诺寒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了然一笑,“徒儿告退。”
没了洪缺的邵云涯就好比失去了翅膀的雏鹰,再也没有翱翔的本领和机会。
沈寒息看着诺寒离去的背影,嗤笑一声。
沈寒息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看了一眼房顶的黑暗角落,淡淡说道“跟了我四年之久,也该现身了吧。”
一抹黑影略过,落在沈寒息面前。
“你是靳燃的手下吧。”沈寒息审视着面前这个仿佛和黑暗融为一体的人,语气肯定地说道。
“是。”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其实你一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不过觉得你对我并没有杀意,再加上后来得知你是靳燃的人,也就没了杀了你的念头,而是一直留着你。”
“你和我见过的佛教之人,并不同。”
“这算是夸赞吗?”他本就不是佛,是魔!沈寒息噗嗤一笑,带着自嘲的意味,随后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翎。”
“很好,翎。你偷听得知了我这么多秘密,估计那家伙也把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知道了。”沈寒息无奈地摇摇头,“罢了,本来也用不着瞒他。”
翎看着面前白袍清雅之人,并不说话。
“告诉你们教主,就说——五日后,我会去帮他。”
翎眸色一闪,“好。”
随之黑影一闪而过,翎消失不见。
现在,就只剩下等待了。沈寒息盘坐在床上,这是进入冥想前他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
魔教幽兰殿。
“教主,翎突然回来了。”喑从门外进来,站在靳燃身边附耳道。
靳燃挑眉,“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让他进来。”靳燃放下书卷,懒散地说道。
没过多久,红木大门应声而开。
黑衣劲袍的翎单膝跪在大殿上,恭敬地说道“教主。”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靳燃突然一改之前慵懒模样,眉宇间隐隐有些紧张,“他出事了!?”
“他……察觉出了属下,并且让属下给您传信。”
“这就好……”靳燃送了口气,等等!“你说他知道你的存在?”
“是。”翎垂首,硬声硬气地回答道。
“也对,他的武功高强,怎么会看不出你的存在。”靳燃笑了起来,一直知道却没有拆穿,恐怕他是真的把自己当自己人了吧,所以他也觉得这些东西无需对自己隐藏。
一股子暖流从心底流出,温暖了他的身心。
“他说了什么?”
“他说,五日之后的大战,他也会去……帮您。”翎依旧瘫着张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