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还要爱 第69节

    他的声音向从远方飘过来一样，谢阳抬起头，迎上这样的目光，心中忽然隐隐作痛，往日那些勾心斗角，灯红酒绿涌上心头，蓦然回首之中，却只有眼前的这一双眼睛，一只注视着自己，一年前，他只是打了一通电话，便是和那个人最后的永诀，而今天，他能狠心这心肠吗？

    镁光灯照在秦朗的脸上，他的脸色苍白到灰暗，嘴唇微微泛紫，伸出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似是忍者极大的痛苦。

    谢阳猛然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好……我跟你走。”先跟他走吧……不要闹出人命才好，纪洁和董事长会理解的，到时候再开一个新闻发布会，公布一下纪然的病情，大家会了解的……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想用力握住那双手瘦的只剩骨头的钢琴家的手。

    然而……在接触到他冰冷的掌心时，他的手忽然缩了回去，身子倒退了两步，皱着眉，脸上却露出一丝胜利者的笑容。

    秦朗狠狠的咬着牙，说道“姐，你要我试试你的未婚夫，我试了，现在没我的事了，你们可以继续进行婚礼。”

    脚步很沉重，他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出这间让自己窒息的大厅，灯光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神智，全场顿时一片明亮。

    秦朗只是拖着脚步一路走，不想让这里的任何人，看见他最终不支倒地的样子。忽然间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隆，连什么时候被纪鸿博冲上来打了一巴掌，他都没有办法感觉，只是机械的揉了揉脸，顺着红地毯一步一摇的走向门口那道白光。

    闪光灯如黑夜电闪，一波又是一波，秦朗无力的推开，有人在采访他，有人拦着他的去路，他顾及不暇，只能一路咬着牙回答那些看热闹的人的问题，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还在意他们怎么看笑话吗？

    电梯门轰然关上，秦朗闭着眼睛靠在冰冷的金属面上，背上早已经一层冷汗，手指颤抖的拿出放在上衣口袋中的药瓶，胡乱倒出了几颗塞到嘴里。

    我不能晕倒，我要走，马上走，不能再见左城，不能再见他一面……想到这里，心却又痛到了极点。

    叮……电梯门开了，又是一阵强烈的闪光灯，秦朗觉得一阵眩晕，努力推开拦在他前面的那个女记者，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回答着她刚刚提出的问题。

    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在门口的秦朗随手栏了一辆车，裤袋中的手机一直不停的震动，他没有接，只是忧郁的看着窗外，夜色将要降临。

    “先生……想要去哪里？”司机问他。

    “哦……我想想。”

    “那我现在往哪里开？”司机抬头看了一下后视镜，一脸恍然。

    “那……那就去西郊吧。”秦朗眨了下眼，低声说道。

    “好……”司机有了目标，脚下也加了一脚油门，继而又开口说道“听说西郊那一片老的商住两用房都要拆迁了，你也是那边人吧，前一阵子政府拆迁，天天有人往那里跑。”

    秦朗嗯了一声，只觉身体如同脱力了一般，靠着车后座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左城……对不起了……我对你的爱，只能到此为止了。

    第六十四章

    “先生……到了。”司机踩了下车，转头看着车后座上那个看似睡着了的人，天已经完全黑了，马路边的灯光很暗，这一带本来就人烟稀少，司机不想再往下开，因为在过去，恐怕就带不着回头客了。

    “先生……到了。”可能真的睡着了，司机不禁抬高了嗓音，又喊了一声。

    秦朗朦胧中听见有人喊他，恍惚中醒过来，才发现车子已经靠着路边停了下来，他从口袋中掏出了钱包，从中间拿了一章红票子出来，递给了对方，打开车门，随口说了一句“不用找了。”

    钱包……钱包好像也用不着了，秦朗想了想，正想把钱包就这样放在车后座，合上的时候却看见了他和左城的一张合影，那还是在拍《千年恋》的时候，尹诺儿用可立拍给他们照的，因为只有一章，所以他一直都放在钱包里面，刚开始有点不适应上面的自己，可是渐渐的，也开始接受自己现在的样子，心中有了不舍，还是拿着钱包，跨出了车子。

    9月天，外面依然炎热，自己一年前摔死的地方，还是那样破败的站在马路一旁，楼底下没有窗户的房间里，似乎又住进来了新的流浪汉，满屋子的破烂就是他的财宝。秦朗顺着楼梯往上走，每走几步就歇一下，实在累的不行了，就坐在楼梯上发呆，手机依然是不停的震动，他拿出，想要拔掉电池，却发现并不是纪凡和左城的电话，而是谢阳的。

    犹豫了很久，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一种残暴的愤怒。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对你不够好吗？”

    秦朗的心一横，等那边的咆哮结束，冷冷的开口说道“你来西郊的写字楼，我告诉你为什么。”

    那边话语的口气一变，疑惑道“你去西郊做什么？”

    “我……想从这里跳下去。”秦朗伸直了腿躺在脏乱不堪的台阶上，僵硬的水泥地摩擦着他的身子。

    “你疯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疯……疯了的人是你，你看看你还是以前的谢阳吗？你还是以前那个为了秦朗去吉他班上课，为了他和别人打架，为了他打两份工，为了他说要努力赚钱，一起到小镇上开一个唱片店的谢阳吗？”秦朗闭了闭眼睛，眼泪肆意，他昨晚，还是删除了那一段将要上传到网络的视频。

    “你……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又不是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谢阳有点语无伦次。

    秦朗挂掉了电话，从手机里面调出一小段他们的视频，一个信息发了过去，只写了一句话“来，这些视频全部删除，不来，这些视频全部公布。”

    匆匆拔掉了手机电池，秦朗爬上了十层楼的楼顶，楼顶上还有着几个废弃的易拉罐瓶子，想来也曾经有人和他一样，在这里借酒浇愁。

    果然，半个小时之后，在顶楼吹风的秦朗看见不远处开过来的小轿车，他知道那个就是谢阳。

    “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干什么？”谢阳喘着粗气，看着几乎站在了天台边缘的纪然，怒气冲冲的问道“现在婚礼也被你搞砸了，首映式也一片混乱，影迷闹着要退票，你究竟还想怎么样？”

    而秦朗却只是看着远方，幽幽说道“johnny，你知道秦朗从这里跳下去时的心情吗？”他转过头，视线停留在谢阳的脸上，今夜的月光很好，他能看清谢阳蹙着眉的表情。

    “警察说他是因为吸毒过量，所以产生幻觉，从这里掉下去的。”谢阳冷冷的回答，眸中泛起寒光，紧接着问道“小然，不要再胡闹了，把手机给我，把刚才的视频删掉，跟我回去开记者招待会解释一切。”

    “呵呵……解释……为什么要解释，当时不是你自己想跟我走的吗？”秦朗走到谢阳面前，逼问道“当初你打电话给秦朗说要分手的时候，有没有给过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你说秦朗，我还是发现女孩子比较适合我……哈哈哈……那你现在和我，又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和我做那种事情。”

    谢阳的脸色忽然苍白了起来，几步上前扯住了秦朗的领子，眼神阴鸷“你……派人调查过我？”

    被狠狠勒住了脖子，秦朗有点透不过气，却还是瞪着眼看着谢阳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朗想努力甩开谢阳，却依然被他牢牢扣住“你想杀人灭口吗？你杀了我那些视频明天一早就会流传到各大媒体，你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一夜之间都会化为乌有。”

    谢阳浑身一震，掐着秦朗的手却松了很多，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地上，谢阳忽然一个转身，跪在秦朗的面前说道“小然……我求你，放过我吧，我是对不起秦朗，我也对不起你，可是……我发誓……我保证，以后我会一心一意对你姐姐，她是你姐姐……你不会看着她被别人笑话是不是，我也只是希望她以后能过上好日子。我……我有什么错。”

    谢阳一边说一边重重的向秦朗磕头，秦朗忽然间觉得，他眼前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狗，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谢阳一个人精彩的表演。

    “我……我……”秦朗语结，“我不能看着你一错再错。”尤其是你对左城有着那样潜在的威胁。他闭了闭眼，静静说道“那……你愿意退出演艺圈，和我一起走吗？”

    “走……走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