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还要爱 第12节

    秦朗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左城一眼不眨的看着他，他觉得心里发毛，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些什么，但是左城那表情，总让自己忍不住想入非非。

    左城皱着眉头，一脸严肃“我说，你是纪三公子吗？为什么动不动就是钱啊钱的。”

    又一次被左城击中死穴，秦朗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洞悉秦朗脸上的微妙变化，左城又戏谑道“我的意思是说，我还没正式娶你过门，你怎么就管起了我的钱来了？要是我穷的连酒店都住不起，那怎么养你下半辈子？”

    “我不喜欢开这种玩笑，左先生，如果你不赞成刚才的提议，你可以当做我没说过。”秦朗冷着脸说道，然后背过身子，不在理左城。

    事实上这不是秦朗第一次发脾气，不过鉴于他的病情，左城每次都是很绅士的退步，这一次也是一样，可是，当他走出病房的时候，他忽然改变了主意，他觉得那个人似乎有着很多很多的秘密，只是不想说出口，他转过身子，迅速的走进了病房，并且上了锁。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既然我们已经说好了是合作关系，我想我也有权利知道一些有关你的事情。”左城咬咬牙，开口说道“下周美夕会从新加坡过来，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接机，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我们的合作关系那时候就可以终止了。”

    “那你想怎么样呢？”秦朗转过头，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不想怎么样，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生活态度，我鄙视你这样不珍惜自己的人。”

    话语像连珠炮一样的说了出去，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然而比左城更加震惊的，是秦朗。同样的一句话，在另一个人口中说出来的感觉，却一样触碰着内心最软弱的地方。

    “你还想说些别的吗？”秦朗问道。

    “没……没有什么了。”

    “我现在这样，除了等死，还能怎么样？”秦朗一反常态的笑了起来，侧头看着左城，苍白的脸上浮着淡笑，让人忍不住想去呵护。

    “我……”左城觉得自己很莫名，为什么要冲进来说这番话，让他觉得更莫名的是，他说了这段话以后，心里反而更郁结，更难受了。

    “你走吧……等你从苏州回来，我再考虑是不是把我的事情告诉你。”秦朗说这段话的时候是真心的。一个人憋了太多的事情，不是自己疯掉，就是把别人给逼疯掉，他太需要倾诉了，他的心脏已经负荷不了那些杂乱无章的思绪。

    左城退后了两步，然后又忍不住走上前来，紧紧的抱住了秦朗，那一晚上的情景浮上心头，他觉得自己很混乱，于是趁着这种混乱，浑水摸鱼的封住了秦朗的唇。

    过了许久，左城才松开了秦朗，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第二天，秦朗办了出院手续，这种病在医院呆不呆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他拒绝回家，并且要求一个人住。

    纪洁很无奈的把以前纪然单身公寓的钥匙给了他，然后他惊奇的发现，纪然的单身公寓，尽然和自己的房子在同一个小区。不过他并没有住到那里，而是径自到了之前他和谢阳同居的地方。

    秦朗是一个有条理的人，房间一向整理的很干净，可是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还是吃惊不少。屋里的陈设一样不少，只不过那些和谢阳有关的海报，所有的都不见了，没有一丝残留。秦朗的笔记本还留在房里，只是硬盘被格式化了，所有的资料荡然无存。

    从厨房到卫生间，再到房间，甚至连储藏室都没有放过，秦朗还是找不到一点和过去有关的蛛丝马迹。这种感觉让秦朗觉得很害怕，好像过去这两年，就是黄粱一梦，也许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自己，也没有谢阳这个人。

    瘫在床上自嘲，每一次自己妄图挽留过去，却都是被过去抛弃的越来越远，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我从当地政府那里找到了我母亲以前住的地址，这会儿正朝我母亲的老家去呢，据说是个江南的水乡小镇，这一路风景不错，早知道应该带着你一起来散散心。”左城坐在乡镇的公交车上，看着窗外碧绿的农田，忽然有这种想法。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他又继续说道“刚打电话到医院，那边说你出院了。”

    “嗯，是的，我现在在我们买的房子里面呢。既然你不愿意来住，那我就住过来吧，我对于那个纪氏，那个家庭，还是没有感觉，总觉得很陌生。”

    “是吗？那真是太巧了……”左城微微一笑，“我正想告诉你，今天早晨我退了酒店的房间，打算回去以后就搬到那里，如此说来？我们注定要同居了？”听见他搬过去住的时候，左城居然小小的兴奋了一下。当然，他这直白的话语，顿时吸引了这公交车里面大多数人的目光，这里可不是大城市s，而是一个江南小村庄。

    “既然这样，我可以去别的地方住……”

    “这个问题先不讨论，等我回去了再说，车到站了，拜拜……”来不及等秦朗把话说完，左城就抢了他的话，然后只剩下手机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

    从公寓到rcury，只有四站路，骑单车只有十分钟，但是今天秦朗整整走了一个小时。

    到酒吧的时候，晚上八点多的样子，酒吧的门口挂着一张海报，上面是一个背着贝斯忘情演奏的人，秦朗觉得很眼熟，想了半刻才明白过来，那个人原来就是自己。

    这幅海报应该是去年举办酒吧乐队比赛的时候，乐队一起拍的宣传海报，如今只挂了自己一个人在上面，总觉得有些孤单。进去的时候，门口aiter给了他一朵小白花，熟悉的一切，陌生的只是自己。

    “想要喝些什么？”阿辉坐在吧台里面擦着杯子，看见对面坐着的人，开口问道。

    “给我一杯冰水就可以了。”秦朗忍住要认亲的冲动，语气平淡的说道。

    “第一次来吗？以前没有见过你。”

    “是的，从国外刚回来。”

    看见秦朗放下手中小白话，阿辉开口解释道“今天这里是一场告别演唱会，为了纪念一个逝去的朋友。”

    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阿辉走到台上，情绪有些激动的念了一串悼词，周围很安静，有人在轻轻的哭泣，也有人在叹息。

    “前几天，rcury失去了很重要的一个人，在过去的四年里面，我们大家听过他的演奏，唱过他写的歌……和他一起在舞池欢呼，从我经营rcury以来，他是唯一一个……一直陪我走到现在的人，我无法言语我的伤心……只能为他举办这一次告别演唱会，希望大家能永远记得他。”秦朗看见阿辉低下头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最后又抬起头大声说道“秦朗，你是我永远的朋友。”

    那一刻秦朗很后悔，他压着胸口，忍不住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这世上除了爱情，自己还拥有很多东西。

    “……做你的朋友真幸运。”秦朗看着从舞台上走过来的阿辉，满眼的感激，好在酒吧的灯光昏暗，没有人能看清秦朗眼中某些闪烁的东西。

    “可惜你没有机会认识他，他是一个很有音乐才华的人，是我最欣赏的一个人。”阿辉说到秦朗的时候，脸上带着惋惜，可是他以前是从来不用这种表情和自己说话的。

    “他也有缺点的吧，我觉得你在替他惋惜。”

    “我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看，或许我错了，如果早一些让他认清本质，事情也许就不会这么发展。”

    “怎么了？”秦朗睁大了眼睛，纠结于阿辉的那一句认清本质。

    “呵呵……他是一个gay，这个世道，做gay能有将来吗？”

    第十四章

    呵呵……他是一个gay，这个世道，做gay能有将来吗？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秦朗的心头，他微微发愣，视线毫无焦距的停留在黑暗中的某处，为什么，自己会是一个gay？他好像从来都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只是单纯的喜欢上了对方，而他正好是自己的同性而已。

    舞台上，纪凡正在深情的演唱，他的音域很广，却又带着点沙哑，以前和他一起练歌的时候，总是觉得他是那种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来的人，但是事实告诉秦朗，这种看似平凡的人往往很不平凡，他那听似沙哑的嗓音，一样能飙出横跨五个八度的海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