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敏康拉着她,把刚刚掏出来的钱全给了老板娘,赔着笑脸道“真生气了,你看看,这次我真是专程来赔不是的,钱都准备好了,看看,够不够。”
老板娘看着,毫不客气地全收了,抬头又看了韩林一眼,笑了笑道,“林哥你看,我没说错吧,这姓刘的就是个阴晴不定的人,刚刚还唬人,这会又没气了。看你气度非凡的,定然是被这人给骗回家了。下次你记得一个人来,我把家里珍藏的酒全拿出来给你尝尝,保管你没喝过那么好的酒。”
刘敏康顿时不乐意了,赶忙坐在韩林身边,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他是我的人,你别打他的主意!”
老板娘看着直乐“那你得看紧点,要是林哥自己跑到我这来,我可不管。好了,不跟你们磨了,下面还有事,我先出去了。”说完笑着带自家伙计转身离去。
“仙儿,她……”韩林看着老板娘的背影,感觉刘敏康与她关系不一般,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刘敏康笑了笑,把酒放在火炉里煮了煮,不一会酒香四溢,再腾出一只手来把案上的果肉摆好,酒也倒了一杯,缓缓冒着白气,看着就很温暖,试了试手温,差不多不烫手了再交给韩林。
见韩林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于是说“她父亲原是我射阳侯府的主厨,母亲是府上的侍女,未婚夫是我父亲手下的先锋官。可垓下之战那年,先是她父母相继去世,再是未婚夫战死,弟弟失踪,消息传到府里,原本脾气不怎么好的她就被府里的人赶了出来。她长得不错,我几位兄长都打过她的主意,可都怕她的未婚夫,后来我也是担心她一个人留在射阳会被欺负,就带着她一起来了长安。本来我就想让她管管我府上的事,可她不想被我养在家里,说想靠自己的手艺挣份家业,将来不靠任何人,我觉得也对,就帮她盘了这家店,没想到她在这找到了自己的弟弟,生意也越做越好,只是不想再嫁人了。”
“仙儿这样貌,可惜了……”韩林轻声说着。
刘敏康见他有些难过,伸手搂过他的腰,轻拍了几下“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是件件都能如意的。有时候明明幸福就在眼前,可你没有抓住可能一辈子就找不到了。”
“是啊,”韩林端起酒杯,暖暖地,连带着心也一起暖了“纵使千金万金又怎么样,世上最难得的就是有情郞。其实你也并不是像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玩世不恭,关于你的那些传闻说不定是以讹传讹,也或许,是你故意让别人这样认为的!”
刘敏康认真地看着韩林亮亮的眼睛,突然爽朗地一笑“怎么好好地,又扯到我身上。你刚刚那句可惜,是可惜仙老板与她未婚夫,还是可惜我没把她养在府里?”
韩林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看起来有几分狡黠,“美女你身边不缺,可却少了知心暖意的。虽说你是射阳侯的末子,几乎不可能继承侯位,可毕竟还是有机会,所以总会有人惦记着你。我要是你,就故意装成一幅放荡不羁的样子,让那些人放心,时间长了,或许那些人就不会再惦记你了。”
刘敏康的手不禁加大了点力道,脸上却还是笑着。
他深深地看着韩林的双眸,那里有一个小小的人影,是自己,却又不像自己“知心暖意?哈哈哈哈,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林儿,就如你刚刚说的,你就想找个对你有意的情郎吧。不过,刚刚你一席话说得好像比我还了解我自己!有时候,我真就觉得,你以前就认识我,这次我们相遇,你就是专程来找我的。”
韩林瞪大了眼睛,心里开始猛烈地跳着!
这个刘敏康,感觉也太敏锐了些,自己说话已经是处处留心了,怎么这么快就让他发现了端倪。
越想心里越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加重了摇晃酒杯的力道,却不料这么一晃,杯里的酒就洒到了自己的手背上,虽说酒杯不烫,可杯里的酒却是刚煮好,极烫的,尖锐的疼痛使他蹙起了眉,低头看去,手背上已经有些红了。
“小心!疼吗?”刘敏康立时攥住了他受伤的手,心疼地看着那个红印。
“不……不疼……”韩林忍不住吸了口凉气,但刘敏康接下来的动作让他完全顿住了。
刘敏康把他的手背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擦起来!!
他的脸光滑平整,因为刚刚从外面进来,上面微微带了点凉意,手背上被烫过的地方遇上这个凉度,正好缓解了些疼痛,可这个动作也太……太暧昧了些。
“好些了吗?”
见久久没回音,刘敏康缓缓抬起头,却看到韩林的脸已经红到要滴血了,见自己看过来,慌乱地转开脸。
第十四章、再遇贵人
刘敏康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暧昧。
炉上煮着酒冒着热气,室内被氤氲的酒气缭绕出似真似幻,再看眼前羞赧的人更是美若花仙。
刘敏康自认从来不是什么柳下惠,便直接把人搂过来,按着他的后脑吻了上去。
“唔……”自己的唇被人反复辗转碾磨,虽说那人的技巧很好,吻得力度也拿捏得恰到好处,可当一条软滑的东西撬开他的齿关伸进口中时,他是真的呆住了。
“刘……嗯……敏康……”刚刚想开口说话,那东西便强势地占据了他口中的空间,不停追逐着他的香舌,对方的手也没闲着,上上下下摸着,有一只手已经探到了他的内衣处。
身体被这陌生的感觉激得一抖,韩林使劲一把把刘敏康推了出去。
刘敏康不防备,竟被一把推下了案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是被人,推开了。生平第一次在吻人时被人推开,他心里的火马上又冒了出来。
韩林抬头看了看眼带怒意的刘敏康,心想,他的这番温柔纵然是真的,却也不会独为他一人如此,便低下头也不说话。
这时恰巧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两人都不回话,这时门外的人急急地问道“少爷,您在里面吗?田亭长已经到了,他问您什么时候过去?”
刘敏康压了压火,看着冷着脸的韩林也一时想不明白。
刚刚那人也是动了情的,怎么一下子又变得这么冷清?
想不明白,自己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干脆直接坐在地上,也不起来,忿忿地看着对面的人,不动。
敲门声越来越大,看样子,阿易是想直接推门进来了,要是让他或其他人看到刘敏康这幅样子,不知又要杜撰出什么事来,想到这,韩林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刘……敏康,起来吧,别让……让杜……田亭长等久了……”这般说着,心里不知哪来的酸痛感一下子冒了上来,禁不住微微蹙起眉。
刘敏康马上反应过来,敢情,林儿,这是……吃醋了?
精神头立刻又恢复来过,赶紧起身抖了抖袖子,一把拽过满脸不悦的人,寻着那淡色的唇又狠狠地吻了上去。
“唔……”韩林这次使全力去推他,岂料反被抱得更紧。
长长的一吻结束,韩林有些喘不过气来。
刘敏康轻抚着怀中人的脊背帮他平缓呼吸,软语说着“原来是为了这个生我的气。放心,我快去快回,在这等我。”
感觉到怀中的身子一僵,忍不住勾了勾唇,在耳垂上轻咬一口“别什么都藏在心里,有事就直接告诉我。今天先饶了你,下次再这样瞎想看我怎么罚你。还有,待会可能会有人来找我,他如果留下什么东西,你先替我收着,他问什么你也别答,知道了吗?”
看了看怀中人,那双漂亮的黑眸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猛地瞪大了。
刘敏康微笑着看他“我的事不简单也不复杂,等时候到了我会全部告诉你。不过,在那个时候到来之前,不要离开我,好吗?”
看着这双满含期待的眼睛,韩林下意识的点点头。
这下,刘敏康终于满意地笑了。
离开相望楼前,刘敏康又向仙老板关照了一番才放心地走出了酒楼大门。
今日这场相亲会,刘敏康倒是没有穿过分名贵的衣服,只一身白色烫纹长袍,穿戴齐整,更显得稳重许多。
走进小茶楼,这里的生意明显没有对面相望楼那么好,零散的几个茶客相安于一角,田大业倒是选了一个最好的位置。
这个茶楼是刘敏康自己选的。
娶妻要娶贤,他刘敏康是有钱,可他不想娶一个只看中他钱的女人,让他心烦。
田大业只是个亭长,俸禄有限,在风月场所从来没见过他,说明家境很一般,更不会听到他刘敏康的传闻,所以他就选了这么个小地方,加上身上这并不名贵的衣服,起码看起来,自己也就是个出身稍好些的大户人家的公子。
“刘公子,您来了。”田大业一见到刘敏康跨进茶楼大门,就先上前朝他拱拱手施礼。
虽说自己的年纪比刘敏康大,可毕竟是周将军保的媒,怎么说对方也是仕家子弟,得罪不得。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刘敏康马上笑着上前谦和地行礼“田亭长,让您久等了。”
“哪里,今日能在这见面也是一种缘分,说不定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田大业为人爽朗,见刘敏康一表人才,也微微放宽了心,说完就把刘敏康引到自家外甥女面前。
“这是我外甥女,杜云汐。”“云汐,这位是刘公子。”
刘敏康一看,愣了?!
田大业的外甥女居然戴了斗笠,硬生生地把全部的面容都遮住了,不过还好,那位杜小姐很快就把斗笠的面纱揭了。
这下,刘敏康更有点吃惊。
眼前的女人容貌虽好,可满脸‘红豆包’。
……
从刘敏康跨出相望楼到进入小茶楼,韩林都打着帘,看在了眼里。接下来的事他都知道,此时看了只会给自己心里添堵,还是不看的好。
此时已近黄昏,长安街道上车轴辚辚,太阳渐渐隐退,就在韩林欲收回视线之前,看到一辆车驾停到了相望楼门口。
清一色的白铜装潢,座驾虽说不是豪华,却有一股古朴清幽感,想来车里无论坐着谁,身份必定很特殊。
车停好,打帘,首先下来的是一名老仆,满脸皱纹,腰深深地弯着,表情异常谦恭,店里的小二马上迎了出来,笑着道“里面请。”
那老仆摇了摇头,极力地挥了挥手,冷冷地道“我家公子不需要你招呼,你去吧!”
小二哦一声进了店。
这时,从马车里又走下一名年轻公子,黄衫长袍,外罩狐皮大裘,似乎感觉到了韩林探视,抬首与他对望。
是刘盈!?
刘敏康要自己等的人是刘盈?不应该啊。
心里纳闷着,可韩林的脸上只对着下面人笑了一笑。
贵公子紧了紧身上的袍子,神色仍如往常的孤傲般掀起绣着金纹的锦袍,扶着老仆的手下了车,然后抬步迈过了酒楼门槛。
不久,耳边就传来几个人上楼的声音,韩林握了握刘敏康临走前留下的玉佩。刘敏康说,那人只要见了这玉佩就会把东西给他,于是他便把玉佩挂于胸口最显眼处。
可那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刘盈。
这时,门微微开了一隙,阿易率先侧身进了门,问道“林哥……”然后神情古怪地看着他问“揽月楼里的那位公子想见你,你看……怎么办?”
韩林挑了挑眉,不急不慢地说“没事,让他进来,你让老板娘再上壶酒。”
“是。”
不久,先进来的依旧是那名老仆。他不言,先打量了下四周,见雅室里暗香流动,只韩林一人静静地坐着,大大松了口气,然后他微微虚了眼,向后回了声“公子,请进。”
进来的年轻贵公子见到韩林,脸上就扯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学生失敬了。林总管总是不放心,不论到哪都要先看看,先生莫怪。”
韩林马上起身施礼,故作惊讶道“原来是您,草民失礼了。”说完抖了抖淡黄的袍袖行了个礼。
这个老仆看了看韩林,无半分歉意,直接引着刘盈来到了案前,服侍他坐好,然后恭身退出了雅室。
阿易拿着酒进了屋,眼睛一直盯着那位年轻公子。
刘盈朝他谦和地一笑“我只是和你家公子说几句话,并无恶意。”
这下倒把阿易弄得不好意,挠挠头,放下酒具也出了屋子。立时,室内静寂无声,只留下一室酒香。
炉上酒滚了,韩林弯腰倒了一杯酒递给刘盈“不知陛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刘盈恭敬地接过杯子放在手心,片刻后道“先生机谋过人,又曾为盈太子傅,现在学生遇到几件不解之事,请先生教我。”
韩林低了低头“公子言重了,陈太尉肯定已经跟您说过,我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那些文韬武略已是过眼云烟,如何再敢为太傅之事?”
刘盈怔了怔,不过很快又道“我知先生并非全无记忆,不然,怎么会一见到我就知道我的身份。”
这下,韩林无语了。
自己是从现代穿到剧本里的,只是因为自己见过这些人的脸才会认出他的身份,这下应该怎么回答才好呢。
难道说,我在电视里看见过你们的样子?
难道说,我从异世而来,看见过历史的轨迹,虽说知道你的结局,却不知这结局是如何发生的?
正想着,对面的刘盈突然跪坐起身,双手抚地,向他磕了一个头“突然到访,实为失礼,可盈确是无计可施,请先生教我。”
韩林身侧避过,也对他行了一个跪礼“公子,不可行如此大礼。现在天下太平,国弱而民安,只要休养生息,强国也只是数年就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