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五两银子？你是来抢钱的？”王家少爷瞪了张宝一眼。
张宝也不恼，“这好东西，你不要，有的人要。”说着，揣着东西就要走。王家少爷急忙拉住他。
“我知道这是好东西，只是这价钱嘛……”王家少爷想要看张宝的表情。可是那泥灰实在是厚，什么也看不出来。在王家少爷眼里，这几幅图实在是个好东西。只是张宝要的价也太高了。
“少爷，我看你也是个爽快人。”张宝瞅了王家少爷一眼，看得出，这王家少爷是很想要他手里的东西。“这样吧，四两银子加半吊钱，不二价。算是给新客户优惠了。”
“这……”王家少爷觉得这四两多银子也算多了。
“哎。”张宝装着叹了口气，“你知道这东西我在县里卖的是多少钱吗？”
王家少爷摇了摇头。张宝伸出两只手，“十两一张。”“你看，我现在算四两银子加半吊钱给你好几张。”
王家少爷一听，可不是，自己真是占了大便宜了。立马爽快地就掏出了四两银子加半吊钱给张宝。两个人神神秘秘的，弄得后面的小厮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张宝把银子揣在了怀里，冲着王家少爷笑了笑，“祝少爷‘幸福’”。
那少爷也笑了笑，还叮嘱了句“以后有什么好东西，给我留一份。”
“一定，一定。”张宝陪着笑脸走开了。
拐进巷子里，大壮站在那。张宝把钱掏出来给大壮看。大壮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钱，眼珠子瞪得老大了。半响才磕磕巴巴地问，“宝哥儿，这，这银子都是你的？”
“啊。”张宝抬了抬下巴。
回去的路上，大壮一直警惕地看向周围的人，生怕有人来抢钱。
张宝笑着打趣大壮，“你这样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
大壮转过脸来疑惑地看向张宝，“宝哥儿，啥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于是，张宝就给大壮解释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还告诉了他那个典故。大壮听了嘿嘿笑。
路上听到有人吆喝卖糖球（糖葫芦），张宝才想起来，来镇上一趟，什么都没买给贝贝吃。又想到大壮家还有几个小的，“小哥，你这糖球怎么卖？”
“两文钱一串。”
“俺要八串。”张宝说着就点钱了。
大壮知道宝哥儿是有钱人了，也就没说什么。
“小哥，俺们一次买八串，少点，算个十五文吧。”张宝现在是有钱。但是钱这玩意儿不经花啊，能省多少是多少。不是说做生意的就是抠嘛，张宝上辈子也是抠习惯了。
卖糖球的小哥也没犹豫，“好咧。”蹲在这半天也不见得能卖多少糖球。这次就算是大生意了。
“那六串给俺包好喽。”
“哎。”
给了钱，拿了糖球，张宝毫无压力地把那包好了的六支糖球塞到大壮手里，“你先帮我拿着。”
大壮自然地就接过去了。宝哥儿毕竟是个小哥儿，他还是应该多多照顾。张宝自己拿了串糖球舔了舔，又递了串糖球到大壮的嘴边。
“干啥？”大壮不明所以。
张宝咬了个山楂，嘴里模糊道“吃啊。”
大壮楞住了，这种小孩吃的东西他还是很小的时候吃过的。那时候家里就他一个孩子，他们还没有逃荒到张家庄。
张宝一个山楂吃完了，大壮还没有把糖球接过去。“大壮，你怎么不吃啊？”
大壮冲着张宝憨憨地笑了笑，“俺怎么好意思吃你的东西？”
“嗨，客气啥啊。”张宝把糖球往大壮的嘴边又送了送。
大壮不好意思地摇头。张宝直接把糖球靠上大壮的嘴上，“这个你都碰过了，你不吃谁吃？”
“这”大壮急得直想挠头，这个不怪他啊。
“快点拿着吧。”张宝又说了几次，大壮这才接过来。
两个人赶到集合地点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走了。为了省顿午饭，庄上的人都是早上来的早，中午再赶回去。
“人都走了，咱们走回去吧。”大壮看了看出镇的方向对张宝说。
来的时候张宝就估摸了一下距离。张家庄离镇上大概有九里路。
张宝想了想，自己以后肯定也会有劳动的时候，这点苦，他应该还是能吃得了的。“走吧。”
出了镇上，慢慢地，路上的房屋就少了。道路两旁栽着白杨。现在正是春天，白杨刚长出新叶子不久，颜色还是翠绿的。
张宝现在的心情很好。大壮老实地走在他的旁边，也不说什么话。
“大壮，你啥时候找个哥儿过日子啊？”
大壮苦笑了下，声音里带着些落寞，“怕是没有哥儿愿意跟着俺。”
张宝心里转了弯，“大壮。”
顿了一会儿，大壮也没听见张宝说下一句话，他奇怪地看向张宝。
张宝的内心在激动，这是他第一次表白啊。他可不能搞砸了。虽然心里激动，但张宝叹了口气。
张宝这一声叹气声把大壮搞得更糊涂了。
“俺是个石哥儿，也没人要。”
大壮听了，急忙安慰张宝，“宝哥儿是个好的。”
“你真的觉得俺好？”
大壮立马点头。
“那，你看。”张宝瞅了瞅大壮，“俺没人要，你也讨不到哥儿，不如咱们就凑一块吧。”
大壮听张宝这么说，脸立马就红了。“宝哥儿，俺配不上你。”大壮觉得啊，这宝哥儿才十一岁，还不到说亲的年纪，以后说不定就有人讨他做夫郎了。
“大壮，你咋配不上俺哩？俺不也是没人要的。”张宝说话的时候，声音故意放低了些，听上去真有伤心的感觉。
“不是，不是，宝哥儿，你年纪还小。”大壮捉急啊，他不会安慰人啊。何况这个人还是个小哥儿。
“大壮。你看，俺们家就贝贝一个小子。贝贝长大了还得好长时间。俺爹又没有兄弟，俺们家也没啥个亲戚。咱们结亲了，以后在庄上也能互相扶持。二壮眼见着就要说亲了。咱们辛苦些，一起赚些钱给二壮说亲。你看，俺今天就赚了这么些钱。俺脑子里还有不少赚钱的法子。以后，咱们一起赚钱。你们家一个哥儿也没有，以后缝缝补补的谁来干？”张宝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句句都在点上。
大壮想了半天也觉得张宝说的有道理。“可是，可是俺配不上宝哥儿啊。”
“俺觉得配得上就配得上，赶明俺让俺阿么去你们家说亲去。”张宝一锤定音，没等大壮再说些什么，就把话题转走了。“你们家今年还种三亩地？”
“是啊。”张宝把话题转走了，大壮不知道怎么把话题转回来。一路上都憋着话。
到了庄子上，张宝也没觉得怎么累。一路上有人说话就是好，身体也不觉得乏。
张宝快到家门口时，听见有人喊大壮。转头一看，是个小哥儿，额上的印花颜色还很深。那小哥儿瞪了他一眼，张宝被瞪的莫名其妙，在心里啐了一下这小哥。
“大壮哥，你咋这么晚回来哩？”
“俺有事。”大壮回道。
张宝第一眼就不喜欢这小哥儿，和大壮打了声招呼，从大壮手中拽了两只糖球，转身就要回家。
“宝哥儿，这还有糖球呢。”大壮急忙道。
张宝转头笑了笑，“你带回去给二壮他们吃就好了。”
“那咋行！”大壮说着就快走两步，就要把手里的糖球往张宝的手里塞。张宝把手别到身后，“贝贝的俺留着哩。你带回去给二壮他们吃啊。”说完，张宝就跑到回自己家了，还把院门给关上了。
第7章 糖球
“宝哥儿，你买啥的？钱还在俺身上啊。”李小清这正要出门看看张宝回来没。
张宝笑了笑，“俺买了糖球回来，俺今天自己挣钱了。”
“挣钱？你挣啥钱了？”李小清今天没看到宝哥儿带啥东西去，除了那个小包袱。“你咋还买了糖球呢？糖球现在多少钱一支？”
“两文钱一支。俺给您和贝贝一人带了一支回来。”张宝把怀里的钱掏出来给李小清看，李小清惊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这钱是你挣的？”
“啊。俺卖了俺抄的书挣的。”张宝把钱放到李小清的怀里，自己拿了些铜板，“阿么。俺留些零花，其余的你收着。”
李小清还没从拥有这笔巨款中恢复平静，张宝又把这笔钱交给他保管。“宝哥儿，这……”
“阿么，这钱你收着。以后，俺们一定能挣更多的钱。”张宝把钱给了李小清，还把糖球放他手里，就不管仍在震惊当中的李小清了。
“贝贝，贝贝。”张宝叫了几句，贝贝蹬蹬地跑了过来，“哥，你回来啦。”
“嗯。”张宝把藏在身后的糖球拿了出来，“你瞅瞅，看哥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糖球。”贝贝高兴地大叫。
张宝把糖球外面包的书快纸撕下来塞嘴里嚼了嚼。贝贝拿到糖球，眯着眼睛舔了一下，甜的。又舔了一下，还是甜的。贝贝砸吧了两下嘴，“哥，你也吃，可甜了。”
张宝摸了摸贝贝的头，“哥不吃，哥刚才吃过。”
“那俺拿给阿么吃。”说着，就举着糖球要跑出屋。
正好李小清进屋，听到贝贝说的话了，“贝贝自个儿吃，阿么不吃。阿么这个也留给你。”李小清好不容易从震惊中缓过来，他得把钱藏好了。
贝贝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糖球，又看了看阿么手里的那只糖球，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哥哥竟然给他买糖球吃，还一天能吃两支。他可不能一次就吃完，一天吃一个山楂就好。两支糖球够吃好多天的。
“阿么，你尝尝，这糖球还挺好吃的。”张宝以为李小清是舍不得自己吃才这样说的。
“俺不爱吃这酸酸甜甜的东西，留给贝贝吃。宝哥儿，快去洗洗手，马上就吃饭了。”
张宝应了声，就出去洗手去了。李小清自个儿进屋后，觉得把钱藏在哪里都不安全。
张宝把饭都盛好了也不见李小清出来。
“阿么，你干啥呢？”张宝瞅见李小清一脸愁容地拿着钱坐在炕上。
见到张宝，李小清叹了口气，“这也是穷怕了。以前，俺还见过更多的钱。现在，四两银子俺都不知道藏哪了。”
“就跟以前的钱放一起就成了。”张宝不在意地说道。乡下人都淳朴，偷钱的人都是要被人骂死的。
“哎。就放在咱们家放钱的地方。”李小清当着张宝的面把钱放好了，就和张宝一起去吃饭。
贝贝一个人坐在饭桌边还拿着糖球砸吧，却一个山楂也没吃。
张宝看着挺心疼贝贝的。李小清走过去，把糖球拿到一边插着，“吃过饭再吃。”
贝贝哦了一声。吃饭时还一会儿就要瞅瞅糖球。
看到桌上的菜，张宝才想起来。今天忘了买斤肉。
张宝走了后，张英看着大壮手里的四支糖球酸溜溜地开口，“宝哥儿真是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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