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进肚子里的小东西呆不住了,蠢蠢欲动地要往外钻。
可怜陆怀进疼得死去活来,叫嚷着赶紧剖腹产,却没人搭理他,气得他把手边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耶律昊有心陪在“产夫”身边,被陆怀进连骂带咬赶了出去。
他坐在门外守着,面不改色地倾听着陆怀进不时发出的吼叫声“耶律昊,我要杀了你!啊……”
张怀进、于小冬听得胆战心惊,连声劝说陆怀进不要胡言乱语,可惜,没有效果。
于小冬又是害怕、又是担忧、又是着急,又是生气,索性豁出去了。
“你敢这样喊,还不是仗着王爷宠信你?你跟那些恃宠生骄的蠢女人有什么区别?”
陆怀进气得目眦欲裂,却没法反驳于小冬的训斥。
他带着满腔无处发泄的愤懑之情反省自己,抓起散乱的长发一股脑塞进嘴里,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张怀进、于小冬刚刚松了口气,听不到声音的耶律昊却坐不住了。
他推门而入,急急匆匆地走到床前,见陆怀进脸色惨白地咬着自己的头发,豆大的汗珠跟下雨似的直往外冒,真是心疼坏了。
他强行掰开陆怀进紧咬的牙关,拔出潮湿的头发,急切地说道“赶紧叫出来,别这么憋着,容易受伤!”
陆怀进恶狠狠地瞪了耶律昊一眼,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阵痛传来,他痛苦地一口咬住下唇,鲜血顿时流淌下来。
耶律昊见状,赶忙掰开陆怀进的嘴,将自己的左手手掌塞了进去。
陆怀进恨死了这个害他陷入如此境地的罪魁祸首,用尽全力咬他。
耶律昊咬牙忍着疼痛,见心上人这么有力气咬人,心里倒踏实下来。
张怀进、于小冬心惊肉跳地看着这鲜血四溢的场面,默默祈祷陆怀进肚子里这折腾人的孩子赶紧出来解围。
可惜,产道太窄,生产过程异常艰难。
陆怀进熬不住这种漫无边际的长久折磨,筋疲力尽地想要沉沉睡去,屡屡被耶律昊输入体内的真气强行唤醒。
他累得没有力气再折磨耶律昊,只想早死早超生。
“把产道……剪开……快……”
耶律昊听到陆怀进断断续续的虚弱声音,心里疑虑重重。
把后面剪开?
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以后还能恢复吗?
陆怀进见耶律昊没反应,又竭力提高音量“剪开……孩子……不行了……”
耶律昊悚然一惊,立马抛开疑虑,吩咐张怀进动手。
看到张怀进拿着锋利的剪刀剪得满床鲜血,他的心扑通扑通乱跳,心疼、紧张、害怕等等情绪扭成一团。
他甚至有点后悔让心上人怀上孩子,害得对方经历如此痛苦。
不过,当男婴浴血出生,以洪亮的啼哭声昭示自己的健康时,他一下子就将那点动摇抛到了九霄云外。
时隔11年再得儿子,还是自己与谢嘉鸿共同孕育的儿子,他兴奋得直想连翻数个筋斗。
以前的一子三女,都是传宗接代的需要。
这个儿子的意义,则非比寻常。
此时此刻,他仿佛初为人父一般,整个人沉浸在阳光一般灿烂的欢乐之中。
陆怀进一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便知道自己完成了使命,连婴儿的性别都顾不上打听,就陷入了深渊一般的睡梦之中。
他这一睡,就是三天,醒来后觉得体力充沛了不少。
他不知道,耶律昊每晚都会往他的身体里输入真气,帮助他恢复、调养。
于小冬一见他睡醒,赶忙将躺在襁褓之中呼呼大睡的男婴抱了过来。
“恭喜恭喜,生了个小公子。你不知道王爷有多高兴,整天乐呵呵的。还赏了我10金、赏了张大夫50金呢。王爷给小公子取名‘耶律鸿’,就是你那个‘鸿’字。小公子能吃能睡、不哭不闹,长得可结实啦,乖得招人疼。瞧瞧,长得真好,将来一定是个美男子……”
于小冬像只聒噪的鸟儿一般,呱啦呱啦说个没完,把原本酣睡的耶律鸿都给吵醒了。
小家伙大概没睡饱,一张嘴就哇啊哇啊地哭了起来。
“瞧瞧,人家嫌你吵,都抗议了。”
陆怀进笑着数落,撑着僵硬的身体想要坐起来。
“别!你下面缝了好多针,别坐着。”
于小冬一边抱着襁褓轻轻抖动,一边出声劝解。
“你这次元气大伤,一定要好好养着,别落下病根。”
陆怀进从善如流,慢慢地挪动身体,换了个姿势躺着。
听着儿子响亮的啼哭声,想到生产时的疼痛折磨,他觉得,这样的付出,完全是值得的。
如今,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是孤家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