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聊看了看石桥下小塘中的锦鲤,他们看似自在,却不知道自己始终都被囚禁在小小的池塘里,只是每日有水嬉戏,有人投食,有这样的日子便也不去想自己是否自由。
“我不在意,你说过的,我是你的,你喜欢我就喜欢,你不在意,我为何在意?”
他语气轻柔,当真是风轻云淡。
陆榛看着他,他的容貌较十七岁时更加美艳,他的美貌到达了鼎盛,乌发樱唇。但宫聊的鬓角却有了白发,流年似刀,在他的眼角留下了伤痕。
“宫聊啊……”陆榛笑起来,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宫聊的鬓角,宫聊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他爱他的身体,年轻柔韧而美丽的身体,但是他是否爱着他的灵魂,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像池塘里的锦鲤从未思考过是否自由一样,他未曾想过。
陆榛凑上来吻他,他吻他的眉,吻他眼角的伤痕,吻他的嘴角,吻他的灼热。
他弯弯的眉眼好看极了,有时情到浓时宫聊甚至想,他要是永远拥有这个孩子还有多好。
他们在石桥上亲吻对方、互相撕扯对方的衣物,他们滚落在草丛里,草尖与肌肤接触起来刺刺的,他尽量不让陆榛挨着碎石与砂砾,始终保护着陆榛。
他们这一次异常激`情,有好几次,宫聊都有一种陆榛是一头野兽的错觉。
暮色将至的时候他们躺在草丛里,陆榛的脑袋枕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在外野合总是充满激`情的。
“娇妻似虎啊……”他轻轻抚摸着陆榛光`裸的脊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这几个词,陆榛在他的怀里笑着,眉眼依旧是弯弯的,他以前不觉得,现在忽然发现,陆榛笑起来,有种做了恶作剧得逞的感觉。
“我是你的娇妻吗?”陆榛眨眨眼。
“你是我的教主。”宫聊并不正面回答。
陆榛听了,只是笑,笑容真挚单纯,像极了小时候的模样。
“宫聊,”陆榛突然说道,“你知道吗?你已经老了,你不像年轻时候漂亮了,白发也已经生出来了,你以前多漂亮,还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神气的模样。”
宫聊也笑着应他的话“是啊,我老了。”
他再没说下去,陆榛也没有说话。
他们彼此对视,又相视一笑,再无言语。
后来教中传闻日益少了起来,因为天颐教中再也见不到那二人一同携手在一起的情景。
红衣的教主,白衣的右护法,二人、二种颜色,似乎从未融在一起过。
后来,又不知是哪年的花朝节,陆榛院里的花全部死了,于是全部挖了枯萎的根茎,栽了竹子。
“你这人的品味自小就不好,花儿多么娇妍,万紫千红,莺莺燕燕,春日一到百花齐开不是很好看吗?何必栽种竹子,一片绿,一点儿趣味都没有。”
宫聊坐在院里,看着正在查看新竹枝干的陆榛。
“花儿虽美,却也柔弱。”陆榛回头对着他笑,眉眼依旧是弯弯的。
有时候宫聊觉得,陆榛像是小时候那样多好,脆弱的、像只猫咪一样缩躲在他的怀中。
他多希望陆榛属于他呀,美丽的陆榛,单纯的陆榛……
“宫聊,你喜欢什么花?”陆榛突然凑过来,大眼睛对上他的眼。
宫聊去看他,他的脸庞与十七岁相比,太过艳丽了。
“我喜欢牡丹。”宫聊说,“因为牡丹像你。”
娇艳明媚。
“你喜欢我吗?”陆榛又问。
一瞬间宫聊觉得这个问题似曾相识,但他想不起来陆榛什么时候这样问过他。
他伸出手,搂住陆榛的腰肢,“我喜欢你,陆榛。”
“为什么?”陆榛又笑起来,他总喜欢笑,笑起来眉眼弯弯,宫聊想要把他的笑容珍藏起来,他并不想让任何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见到这样的笑容。
“不知道,”宫聊去吻他,陆榛并不抗拒他的吻,他的身体已经能够熟练的接纳宫聊,但是心呢,心被阻挡一次,第二次还会为了他而再次打开吗?“或许因为我以前就喜欢你。”
啊,他想起来,今年,已经是第十年了。
陆榛他,已经二十七岁了。
“我二十七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他搂着陆榛光`裸的身体轻声呢喃,眼前的苍青色的竹叶在风中轻轻拂动。
“二十七岁的你呀……”陆榛紧搂着他的脖子,像个快要溺死的人,“已经不记得了吗?二十七岁的你啊……二十七岁的你,和十七岁的我,在我的房间里呀……”
他好像有一点儿印象了,那时候的陆榛蛮勇得像一头小马,他好像无所畏惧,自己像是什么呢?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但是大概也是软弱的动物。
为什么自己不肯面对呢?只是一味的享受身体上的愉快,却连想都不敢想爱的事情。
“陆榛啊……”他将自己的脸颊紧贴着陆榛的,“我为什么如此软弱呢?”
陆榛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笑了笑。
那之后,陆榛寻到了老教主遗留下来的武功心法,于是他闭关修炼,宫聊想要阻拦,但是却已经晚了。
这种武功心法,练了之后能够永葆青春,但是为之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一定要自宫,宫聊不知道为什么陆榛想要永葆青春,他无论在什么年纪所展现的美丽都是不一样的,他永远觉得陆榛是最美丽的。
他不能理解。
陆榛出关之后,宫聊再见他,陆榛的美貌像是已经妖化,面庞妖冶逼人,美艳得让人无法直视,他便去问“陆榛,为何如此。”
陆榛笑起来“你爱的,不就是我的貌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