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荠可是把迟暮刚刚说的话听了个清楚,一看还没睡醒的已凉还在昏头转向,恨铁不成钢地说“呆子!再不快点……”她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
不明所以的良辰还想跟她套近乎,过来邀请道“女侠,我们去用早膳吧。”
所以为啥你也跑到这里吃饭啊!初荠翻了翻白眼,却没有拒绝。
第三十一章大哥别动手咱是自己人啊
这个吃饭的也有专门的院子,一行人走了几百米才到吃饭的地方,肖敬心想这饭堂真是有够远,就是不知道吃的东西怎样,只要不是昨晚那些侍女的水平就行。良辰显然也是第一次来,到处好奇地张望,一点也看不出他也是日曜城的纨绔子弟,倒是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搞得他都不敢装逼了,他那是装逼,人家迟暮不用装,浑身都是比逼格更逼格!
他们进入了一个香气四溢的屋子,肖敬觉得这个屋子看上去就像是个小型的食肆,装修也是非常豪华大气。屋子内部,两边就像方才的客厅一样,摆上了矮桌和坐垫作为餐桌和餐椅,正上方也是主位,桌子更大一些,坐垫也看起来更精致一些。迟暮自己先上了主位坐下,才让他们自己挑位置坐,肖敬比较喜欢坐右边靠门的位置,因为他比较喜欢看上菜的地方。
侍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迟暮抛给她一个眼色,她默默颔首退出屋子去唤上菜。
不愧是有钱人家的早餐,都这么丰富多样。豆浆油条、菜包肉包、馒头咸菜、香葱白粥,甚至还有一小盘酱牛肉,一盘洒了炸得金黄的蒜蓉的水焯青菜,配上一碟子黄豆酱。之前在寒初城是有绝命毒医在,现在在日曜城,而且这里的食物看上去不比那些酒楼,肯定不是黑心作坊,肖敬袖子一撸就抓起一个包子开吃。
良辰喝了口豆浆,润了润嗓子,忧心忡忡地对迟暮说“迟暮大人,日曜城现在还是在混乱中,黑鸦那群人为非作歹,祸害百姓,官府完全靠不住。您有什么见地?”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肖敬大口咬了一下包子,皮薄馅多,现代根本就没有这么良心的包子,他忍不住又抓了一个吃。
日曜城的官府代表当朝天子颜面,万万得罪不得,而今被黑鸦击溃,可谓是“擒贼先擒王”,头都被打爆了,那么日曜城只能依赖第二有声望的人了。所谓官商勾结,官商勾结,官后面就是商,迟暮的生意做得这么大,就是树大招了风。这不,就有人开始强行给他施加责任。
迟暮没有听良辰的话,而是看着肖敬的手在思考。长荽在他这里的每次早膳只吃水煮青菜蘸酱汁或者白粥,其他基本都不碰,吃的很素,这次怎么先对肉包子下了手?
这边厢迟暮没搭腔,那边厢的初荠开了嘲讽模式“我说良辰公子,你们这些平民百姓为何掺和江湖的事情?本来迟暮公子就没有被黑鸦骚扰,这府上也大概成了日曜城的唯一净土,两厢相安无事,为何你在这里怂恿?”
“我怂恿什么?我这是关心百姓!”良辰一听,马上反驳道,“那初荠姑娘也是心安理得?明明自己的师兄死在绝命毒医的手中,还能优哉游哉在这里吃茶咽饭?”
夜白不是绝命毒医杀的啊,他只是个辅助,真正的输出是初荠啊!
初荠想到自己的师兄夜白无辜屈死,于是忍不住伤心落泪,低声哭泣起来,让坐在旁边差点把豆浆往鼻孔里倒的已凉清醒了几分。
迟暮闭上眼,说“哭有何用?”他抬起右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房梁上翻身落下来十几个黑衣人。
那十几人个个牛高马大,膀大腰圆,杀气腾腾,腰边都系着刀鞘,看形状大概是西域弯刀。“这是我重金聘请的十三个杀手,日曜城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处理就行了,量黑鸦也不至于胆大包天到倾巢而出。十三人足矣。”迟暮睁开眼,冷冷地看了一眼良辰,“作为一介普通商人,我是仁至义尽了。”
十三个杀手配合地将腰边的宝刀抽出一截,露出冰冷冷的刀面。
良辰被他的气势所震撼,弱弱地答道“是,迟暮大人真是……”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道剑影挥洒而过,就像星辰洒落人间,斑斑点点的光芒还残留在人们的瞳孔中。十三杀手全部倒伏在地上,胸膛尽数被破开深可见骨的剑痕,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迟暮“……”
肖敬“……”
初荠“……”
良辰“……”
众侍女“……”
已凉冷冷道“不要在我面前舞刀弄剑。”星落雨归鞘,剑身上一滴血都见不到。
肖敬没说话,先扶了一下额。妈蛋,这货还没睡醒呢!没睡醒的时候居然智商这么低!自己人都砍!
迟暮沉默了半天,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气疯了的时候,他突然勾唇一笑“确实,这十三杀手怎么比得上一位白鹭盟主呢?”他一挥手,侍女们蜂拥上前,面无表情地将生死未卜的十三人拖了出去。
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侍女,这么强悍的心理素质,肖敬感叹着。地上的血迹还是一滩,在场的人都没了什么胃口,只有已凉还在静静地吃牛肉。
沉寂了许久的长荽又出来说话“这个已凉也算是个强者,不过心地还是太善良。”
都把十三个人一剑砍倒了哪里善良了?
“人还没死呢,他没有命中要害。”长荽仰起头,灿烂地笑着,“如果是我,我能在他刚刚用的那一剑的时间里把他们十三人切成十三份白斩鸡端出去呢。”
喂?妖妖灵吗?对,还是老地方。
长荽有点失落地摸着下巴,说“可是迟暮这钱花的让我真是心疼呢,这十三个窝囊废也不知道吃了他多少饭菜。”
瞧瞧,还没进门就开始为家里算账了,还说讨厌人类,迫不及待地就想和人类一起生活了呢。
“如果迟暮愿意再和我上一次床,我可以帮他把日曜城的人全都杀光呢。”
……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上床是你的目的,还是杀人才是你的目的了。
初荠为了化解已凉误伤自己人的尴尬气氛,为他开脱说“即使那十三杀手能够清理日曜城的黑鸦,也不好说他们能躲过绝命毒医的诡毒,怕是也落个惨死的下场。”
迟暮嗤之以鼻“那个绝命毒医的毒,在我看来,江湖中撑死只能排个第三。”
良辰很惊讶“那种毒也只能排第三吗?那为何还引得寒初城动乱,让日曜城沦陷呢?”
“不会解。”初荠被迟暮一说,才想起确实江湖中有更厉害的人,“幸好前两个人,一个游历隐世,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
良辰虚心好学“是哪两个人呢?迟暮大人好似很熟悉江湖的事情,能否讲予良辰听听?”
迟暮皱皱眉,压低了些许声音道“这两人我也不知如何排首位,其中一位是游世神医,悲欢离寒轻,传说他可以活死人,生白骨。”
良辰道“为何说他用毒能排前二?他不是济世神医吗?”
迟暮没有解释,已凉倒是发话了,只不过声音还是依旧冰冷“自古医毒不分家,医术越高,越会制毒。”
“也许绝命毒医的毒,除了他自己,还有悲欢离能解。”初荠叹了口气。
良辰问“那还有一位呢?”
“蜘的一个杀手,据说他浑身都是毒。”迟暮的脸色都阴沉了不少,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这个男子、有毒”系列吗?这是真的“shi里有毒”吗?
“唾液、汗水,听说他碰过的东西都会被腐蚀……”迟暮说完就不愿意再说了。
这种设定你是要演科幻片还是玄幻片啊!这不是很普通的武侠文吗!你不要乱说话啊,世界观会崩塌的!
肖敬问长荽“他这么瞎说你们蜘的人你也不说点什么?”
长荽奇怪地问“为什么?他说的很对啊。”
肖敬差点吓得屁滚尿流“卧槽,真有这种摸哪烂到哪的人吗?”
长荽想了想,回答道“有一点点不对,不过血液是有毒的。”
“是谁啊,我以后看到了他我一定绕着走。”肖敬心有余悸地说,虽然知道蜘的规定是成员之间不准打架,可是他怕什么时候长荽又坑他,把人撩完就跑,留下他安安静静地面对战斗力突破天际的蜘杀手。
长荽“我啊。”
“……哦是你啊。”肖敬放下了心,“……”
等下?
好像哪里不太对?
“你?!!!”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男主的画风变成了“不小心咬破了舌尖就会把自己毒死”的那种呢……
第三十二章人家只是一个弱铝子
世界上最惊悚的事情是什么呢?
肖敬的脑海中略过无数的番,他都快以为那是死前的走马灯了,然后他觉得动画中的什么都不恐怖,只有真正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东西才可怕。
比如说,他现在都不敢把嘴合拢,生怕不小心咬破了舌头,男主的血就会流进嘴里,把他毒死。
当一个已经十六岁但胸前还是一马平川的妹子初荠问他“公子你张着嘴干嘛呢?”
肖敬只能欲哭无泪地说“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张嘴是为了让阳光进入我的口中,我要吞咽阳光,让它充满我的心灵。”
这肉麻的话让全场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似乎理解了长荽为什么老想抓着迟暮上床,因为这个男子、有毒。他也理解了为什么迟暮谈起江湖中用毒高手的时候,露出了畏惧的表情,因为这个男子、有毒。
当然,肖敬不会把长荽的真实身份暴露出去,在场的迟暮一脸呆滞,看来是不知道长荽就是他口中说的那个有毒的少年。至于他为何对蜘有些闻风色变,这还值得撕烤一下。
一行人吃饱喝足,打算去清理一下在日曜城里兴风作浪的黑鸦。他们围坐在大堂,开始商量对策。
“我这里有七泉圣手交给我的解毒丸。”已凉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得很完整的布包,打开后里面是十来个小小黑色的丸子,不知道为什么让肖敬想起了济公身上的泥巴丸子。
已凉把它们分发给了迟暮的几个侍从和初荠,自己留了一些,说“这些解毒丸不能乱给,要给一些中毒的白鹭侠士,如果绝命毒医用的还是对付玄清派的两位侠士的毒,那么有武功的人才会中毒,没有武功的人是不会有事的。”
他们小心翼翼地把泥巴丸子……啊不,解毒丸收起来,有人问道“如果遇上了黑鸦,我们自己中了这种毒该怎么办?”
“不要运功,不要动气,收敛气息。”初荠说道,夜白就是因为运功所以加速了毒素在体内的运转,导致扩散到全身。
良辰站在门口送他们出去“各位少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迟暮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肖敬,肖敬这才恍然。
等下!我只是艳楼的小倌啊!为什么我也要出去啊!没有一点战斗力的我为什么要跟着这群人出去啊,人家那是去拿人头,我这是去送人头吧!
“公子莫慌,我们会保护好你的。”迟暮的侍从说。
既然要保护我就把我放在宅子里啊,不要让我出来啊!你们不知道我是个有毒的队友吗!
实际上他们踏入了日曜城的街道上,看到的情景比他们想象的惨了许多,路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尸体,看衣着不但有侠士,也有平民。本来以为黑鸦只是冲着白鹭来的,没想到他们的行径比想象中更加残暴,这已经不是帮派械斗,已经牵连到平民了。
这笔账也不是一两个人的血能够算清的了,黑鸦这次实在做的有些出格。
“该死……”已凉不死心地试探过一个个人的脉搏,却一次次地失望,他愤怒地捶了一下地面,震起一团尘土。
初荠看着满目苍夷,凉凉道“一定要让黑鸦血债血偿!”她暗暗地握紧了剑柄,还没有人来得及说上几句,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只有肖敬还一脸茫然,看他们动也不动,就像木头人一样。
呼吸都变得缓慢了。
“有人。”长荽提示道,他听到萧萧风声中夹杂着一个不协和的声音,来着孤身一人,但听脚步声,目的是他们这行人,却毫不慌张紊乱,反而显得胸有成竹。
哪里?肖敬四周环看,刚转过身,就看到一张脸放大在自己眼前,吓得他“哇”得一声叫了出来。
已凉一闪身就将他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注视着来人。
“负心人啊,你怎的就把我忘了呢?”那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身上还穿着红色的喜服,头上还戴着大红色的牡丹花,哀怨地向他迈了几步,然后驻足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肖敬生怕别人以为自己和这新娘子有什么暧昧关系,马上表明清白“我不认识她啊!”
女人从袖子里抽出了红色的手绢装模作样地拭着眼泪“负心人啊,负心人!你真是将妾身的心碾得粉碎,好是狠毒的心肠!”
肖敬要吐血了,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情况?难道其实她和长荽有一腿吗?拜托,要不要这样坑我?
已凉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说“血寡妇,真没想到在这里能够见到你。”
咦?血寡妇?肖敬心想,难道这个人大家都认识?难道是死了老公,逮着男的就叫老公的那种寡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