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他聪明,想着与其胆战心惊地静观其变,不如做些什么来改变下情况,便道“这狐狸送去了是没有问题,可教主那日为二当家送狐狸的事情就白费心了。”
杨开听了,冷哼一声“白费心?早就白费心了。
艳向红听了,笑道“教主这是说了气话了。二当家其实对这狐狸喜欢得很,看他这几日对那狐狸上心之处就晓得了。哪里白费心了?”
杨开听了道“那他怎么就要还我狐狸?”
艳向红道“可不是因为教主也要送别人狐狸?”
杨开听了不说话,写字上却用力了。因他过去从来不用毛笔,写得字歪歪扭扭,这里用力下去反而显得好看了些。只是杨开心中大为不痛快,没写几个字“啪”地又将笔放下“为这个就生气?以后有的是气可生了。整天作践自己的身体,不晓得照顾自己。”
艳向红听这话里头满是关切,心中松口气,晓得又和小孩子吵架一般了。笑道“我是晓得前因后果的。二当家不习惯外头,总不出去,天天呆这里闷得慌,所以教主担心他,这才整日想寻狐狸,想讨他开心,这可不是教主对二当家的情意了?说来真是难得,叫人动容。二当家心里也是明白的。这一回不过是误会罢了。且依我看,这次是教主有些不太对。”
杨开听了,撇他一眼“你教训我?”
艳向红听见,笑道“我何曾是教训?只是把实话说出来罢了。”
他说完走来走去。因他性格女气,行为举止也和女人一样,便一边用指头卷着头发,一边柔柔地道“二当家从小喜欢和小狐狸一起玩耍,心中和这动物亲,这是教主才晓得的秘密,别人都不懂。教主送二当家狐狸,这便说明你们亲近,与他人不同,二当家见了这狐狸,想起过去那段友谊,晓得教主珍重两人情谊,自然高兴非凡。”
杨开听了不语,艳向红又笑道“可如今教主才见了那女子第一眼,见她喜欢了便说也送一只。这虽然无大碍,可就叫人觉得不妥,倒显得狐狸廉价,咱们教主喜好送人狐狸一样,再托显不出教主对二当家的情谊。再者,教主想,这狐狸,你也一只,我也一只,明天再见谁,他也一只,这见了面,都抱着狐狸,弄得大家玩似的,这成时髦了,平白叫人看笑话,咱们二当家那么孤高超逸的人,心中想了这个如何还能高兴?”
杨开听了这个,手上的笔停了下来。
而艳向红瞧了瞧门外,见没有人偷听,又轻声道:“况且教主再想,二当家为何每当教主你对他人有意时,就要和你生气?这还不明白么?”
这话说完,杨开心里一跳。
其实哪里要艳向红告诉他?这五六年了,他和龙飞烟两个从山顶到山洞再到独孤教,那么多事情,他什么不晓得?就连龙飞烟病了的那晚,他们的对话,他也并非没有察觉到龙飞烟的心思。
只是,杨开毕竟生活在那个传统的现代社会里二十多年了,他心中每每想起这个便很是挣扎。
艳向红见杨开眼里复杂,又道“我晓得教主,决意不是不明白,不过装糊涂罢了。这件事情的确阿艳我也不好说。毕竟这定要两人都说清楚才可以,有一方含糊了,都还不如不说。教主想对二当家好,心中却时时有挣扎,因而总装着糊涂。教主莫非觉得因为是男人,所以才躲着?”
杨开听了,脸色一变,他登时抬头看着他,呵斥道“你也忒多事。胡说八道一大堆。你这话在外头说了,我没有关系,叫人听见了玷污了他的名声。”
艳向红见杨开如此说,便道“有何好玷污的?二当家一心对教主好,他知道教主开窍了,说不定还高兴呢。你们吵架,我看在眼里,其实大多不是二当家的错,都是教主的不是。人一颗心放在那里,咱们教主却总是假装不知道,这里沾沾花,那里惹惹草,今天李家女儿,明天王家媳妇,时日久了,二当家能不生气,能不憋出心病来么?其实教主心里头还是明白的,整日对二当家比对谁都好,我也看得出来。那日还说为二当家操碎了心,分明体贴关切,是对外人没有的。何不如就直接说明白了,两人都开心些呢?”
这些话是从来没有人和杨开点破的。因为杨开在现世的时候,从来觉得男人便只能喜欢女人,所以他虽然极其爱护龙飞烟,却从来不敢乱动这样的念头。如今听了艳向红这话,杨开心中纠结起来。
可他心中就是有一道坎,说不出是什么,却怎么也过不去。毕竟虽然他性格荒唐,举止随意,可他骨子里头还是一个只喜欢女人的传统现代人。——尽管他心中早有了自己无法察觉的改变。
因而他听艳向红撺掇自己和飞烟摊牌,他马上呵斥道“够了,都别说了!”
艳向红听了这话,晓得杨开有些动气了,便只好闭口不语,而杨开停了半日,拍了下腿站起身来道“其他的不说,你刚才讲的也有道理。那狐狸是不该送,是我疏忽了。”
艳向红听了,抿嘴笑道“这才是。二当家心思纤细,什么都闷在心里头,是能委屈自己就委屈自己的人。教主昨晚和人吵完就走了,还不晓得二当家一晚上有没有好睡。怕是又彻夜难眠了。”
杨开听了,道“不要胡说,他不是这样小心眼的人。”
艳向红见杨开了解龙飞烟,点头道“这倒也是。不过终究教主今日还是去和二当家见个面,两个人彼此说清楚的好。不要才来这里就板着脸,大家都担心,教主说是也不是?”
杨开心中早想去见龙飞烟了,听这里说了,十分合心意,忙就去了。一时去了龙飞烟的住处,却忽而见外头站了一些侍女,都不进去。艳向红不及杨开问,便忙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都站在这里发什么呆?怎么不去伺候二当家起来?”
那里侍女便忙道“刚才突然咳嗽厉害了,鬼针大人说给看病,都在外头候着。”
杨开听了,心中一惊“怎么不来告诉我?”
那里要进去,艳向红拉住道“既然说不让人进去,必然是在用针,那东西定要安静了方才用得对,要是进去了惊扰了他,错了一点半点,受苦的还是二当家。”
杨开听了便不敢进去,只是等着。忽而听里头鬼针说要毛巾,侍女便捧了盆进去,杨开也跟着进去。鬼针见杨开来,忙行礼,杨开便道“那些都免了。到底怎么了?”
鬼针听了道“二当家睡下了,请教主外间说。”
话落几人便又去了外间。一时鬼针道“下了几针,睡着了,倒也没有发病,是那日就说好要给二当家下的针,今天有空便用了。”
杨开听了,怪道“我便说他从来不这样娇弱,倒吓我一跳。她们说他咳嗽厉害了又是怎么了?”
鬼针便道“谪仙山庄此处空气不比我们的神仙谷,二当家不适应。倒也无太大问题。”
艳向红便笑道“那就好。”
杨开只是心中闷闷的。又问龙飞烟何时能醒,鬼针说恐怕要睡一阵子,杨开沉默,格外不放心,一时也不走了,自己进了屋子去等着。一时为不妨碍杨开,鬼针和艳向红便都走出了屋子。来道回廊出,寻了个无人的地方,两人立在了那里。
一时鬼针道“你将教主请来的?”
艳向红还在往屋子里头打量,见这问的沉闷,便笑道“怎么了?坏了你什么好事?”
鬼针听了瞪他一眼,艳向红便笑道“不开你玩笑了。陪着二当家都说了些什么?”
鬼针道“也没什么。喝了药,用了针就睡下了。”
艳向红问“真没什么?那二当家的病如何?”
鬼针淡然道“自然不会是大问题。”
艳向红挤挤眼“用针的时候脱衣服了?瞧见什么了?心中是不是很是喜悦?下针的时候手是不是在抖?”
“……”
听见这个,鬼针用力瞪了艳向红一眼“你想什么下流的东西?”
艳向红忙笑道“真是讨厌,生什么气?不过和你说些真心话。你敢想,还不敢承认?”
鬼针听这话却转身便走,艳向红一时笑岔了气,可笑过后,他叉着腰,瞧了瞧屋子里头的方向,又瞧了瞧鬼针走的方向,叹口气“连鬼针这样的老实鬼都忍不住乱想。教主再婆婆妈妈,怕将来可没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俺晓得忙不是借口,但是俺最近真的忙了……唔,努力保持更新。
55、有情不知愁
要说龙飞烟生病,谁最着急,不用说,自然是杨开了,这里见他睡了,倒也没什么大事,可想着他这病来病的,杨开的心老不踏实,好似棉绳栓了个铁秤砣,晃悠不定,焦心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