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勒复杂的看着冶封,闷闷的答我“二十有六了。”
“呼……”我大大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总算还有个正常人……”
“冶封大人,没有什么事儿的话,您可以离开了!”艾勒终于忍不住,黑着脸下了逐客令。
“怎么可能没事呢?”冶封龇牙一笑“我可是很认真的在等你们多洛雷斯陛下!”
我点点头,哦,也对,艾勒刚才说过,我先来别院等着,多洛雷斯稍后就到。
艾勒眼睛一垂,身上的黑雾明显的怒张了一下!
这时候一个侍卫突然匆匆跑进来,和艾勒耳语了几句。
艾勒的黑雾一下子变得明快了不少“抱歉了,冶封大人,陛下今日大概是不会来了!”
冶封挑眉。
我心里一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翻翻腾腾的闹上来“不来了?”
艾勒低垂了眼睛“是,多琳王储卡洛琳公主、乌苏王储敖登王子来访,陛下已经亲自去迎接了……”
“另外,”站在旁边的侍卫突然举过一个红漆托盘,淡紫的绸缎上放着一只通体无暇的紫玉手镯“陛下诏令,给祖大人压惊。”
我看着托盘有些不自然的失神。
冶封突然大大的笑开“真是太好了,他不来的话,我就更没有理由离开了!”
艾勒一愣。随即冰冷的杀气又一次层层逼来……
“你们聊吧,”我突然站起来,把冰凉的玉镯攥进手心里,拍了拍衣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大的微笑“我去睡一会,午饭不用叫我了。”
“黑主?”
“小东西?!”
“祖大人?”
我没理那三个人的错愕,挺直了脊梁走进屋里,反身关门,然后立刻无力的顺着房门滑到地上……
真是太异想天开了!
我是什么人,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不过是个玩物罢了,我还想要什么?
不过是一场原因不明的刺杀罢了,广场上那么多军老爷都来帮忙了,我还想怎样?
他都把艾勒打发回来了,就算他在高台上看见我狼狈的闪躲,我又能怎样?
王不都应该是忙忙碌碌的样子么,他都每天来坐个半小时了,况且这次又是“国事访问”,我还在……
我抱紧膝盖,把自己蜷成一团!
不过是个玩物罢了,祖琰你个白痴!这么多年的日子都白过了么!?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鼻子被严严实实的阻塞,我只好张开嘴,咬着牙,艰难的抽气,高高的仰起头,费力的把眼角的潮湿通通眨回去……
第一天相见,他抱着我说“你不记得我”时的哀伤是那么真实……
第二次凉亭里遇到,他看见我被“欺负”时的怒气也是那么真实……
今天早上。马车里以为我又失忆时的惶急,被我抱住后的欣喜,偷吻我时的愉悦,还有他说“等会回来看你”时的依依不舍,都那么真实……
都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的真实……
在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自己是被重视的,是被珍惜着的,于是我费尽心思做出那条发带,又迫不及待的想要送到他面前去……
可是,我刚才明明就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个来回,他在高台上负手而立,明明看到了的,却没有丝毫动作……
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出声,胸腔里闷痛的好像要炸开一样!
我轻轻的放开手中的玉镯,食指点着外侧,一点一点的推到衣柜下方,直到再也看不见踪影!
眼泪终于忍不住滑下来……
压惊,呵呵,压惊,多讽刺!
原来不管他多么在意我,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一个值点钱的饰物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甚至用不着他亲自出现。甚至用不着亲眼看上一下……
我的命,就值一个镯子……
湿漉漉的小舌头舔上了我的脸颊,我勉强睁开红肿的眼睛,扯开嘴角对着小哈咧出一个难看至极的微笑。
我举起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强笑着抱起小哈“你看,你舔过的地方比我自己哭的还湿呢……”
小哈圆圆的大眼睛里溢满了心疼,在我的怀里奋力的直起身,倔强的舔着我下颌上的泪珠。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我有些紧张的推紧了身后的木门。
冶封的声音接近于暴怒,却压抑到最低“我真该杀了你!杀了你们那个该死的陛下主子!”
艾勒的声音虚浮“国事为重。”
“放屁!”冶封一声低低的咆哮“他来看一眼能花多少工夫?!说一句话能耽误他多少时间?!”
“冶封大人!请您放手!”
“放手个屁!”冶封接着骂“多洛雷斯就是菜园子里的珍珠鸡!用小东西的话说,就是脑袋里边被门挤过的!”
我坐在门后抹着眼泪笑出来。一边暂停了自怨自艾,努力的回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