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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之任 第36节

作者:俺也试试 字数:11033 更新:2021-12-28 01:53:25

    赵宇摇头说“如果他们想投降,我们去了也没用。”

    李越想起历史上,元军逼近临安时,朝中打得一塌糊涂。五岁的小皇帝当位,七十二岁的太皇太后谢道清垂帘听政掌着朝纲,被强逼出仕的陈宜中是管事的丞相。文天祥和张世杰请求太皇太后带着皇帝泛舟海上,让他们率残军与元兵在临安放手一搏,不死不休。陈宜中坚决不允,持意要和。但蒙元势大,怎么想和?陈宜中向伯颜求和而不被允许,就又苦求谢太后迁都,谢太后同意迁都了,他又因为没有把迁都的日子说清楚,谢太后以为迁都的那天,陈宜中反而没有上朝——他以为是第二天。这位谢太后等了一天,没人来搬家,她竟然在国家危难之时耍脾气,把首饰摔地上,说你让迁都我同意了,可现在又不来了,不是在耍我吗?一赌气,不见人了!弄得军情要事无人能决。元军要求谈判,说好了时间地点,可陈宜中害怕,竟然没去!

    一步步地,到了后来,元兵就在城下了,反复说只要投降,就不杀人。谢太后让人送了降表和国玺,投降了!

    知道朝廷不战而降,张世杰等将领率着剩下的宋兵南行,驸马都尉杨镇和国舅杨亮节带着杨亮节的姐姐杨淑妃及先帝的两个年幼的儿子益王赵昰、广王赵昺,逃出临安,一路南奔。有关驸马都尉杨镇的记载不多,但“兰亭集序神龙本”上有他的印记,与南宋高宗,理宗内府同列。可以揣测他也该是个有学之人。元军得到有两个皇子逃了的消息,知道会有后患,就派军追赶。驸马杨镇得到了消息就往回杀,说“我将死于彼,以缓追兵。”(我会死在那边,缓解追兵。)国舅杨亮节和杨淑妃等人都步行逃跑,背着两个孩子在山里躲了七天,碰上了那个从常州城外逃回的张全带着十几个人追来了,才一同逃到了温州。

    此后,国舅杨亮节带着自己三个儿子一直追随在他姐姐和两个陆秀夫张世杰拥立的少帝身边,开始还参与党争,到自己的第三儿子染病,他为了照顾儿子,寄居农家。等到儿子好些,就要找船去厓山与少帝和姐姐会合。可是还没有启程,就听到了厓山兵败、陆秀夫背着少帝投海、他的姐姐杨淑妃也蹈海自尽的消息。这位国舅悲愤交加,为了身边的孩子们不能死,就渡海到了金门隐居,两年后就郁郁而终。临死时告诫自己的儿子,子子孙孙都不能为元朝当官。到了后代,香港许多地方还有祭祀他的“侯王庙”。

    想到这里李越就觉得气闷,他开口问赵宇“我就弄不明白了,这世上怎么好的总胜不了?人都说邪不压正,可实际上不正相反吗?你看看历史,那些残酷野蛮的,总是能催灭善良文明的。那些奸诈胆怯的,总是胜过诚实忠贞的。你说真的有天道酬良吗?我怎么就看不到呢?”

    赵宇久久地看着小窗口,冬日惨淡的光芒在昏暗的小屋里照亮了他的眼睛,他终于说道“如果能看到,那还要我们干吗?”

    ☆、第章

    魏云回来了,说已经与房主谈妥了一间小屋,他带着赵宇和李越去了,就在院落另一边的角落。开门进去,里面乱糟糟的。魏云把袖子用带子绑了,动手打扫。李越和赵宇帮忙,半天终于把屋子收拾干净了。李越又给了魏云银钱,让他代付房费,买些被褥,他们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每天他们都去那个包子店吃两顿饭,只几天,因为街上抢劫的人多,粮食也越来越贵了,包子铺就关了门,可老板娘依然开后门,让赵宇和李越来吃饭。魏云每天都把收来的破铁锅烙铁等交给他们。不久,他们的屋子里一角就成了破烂堆。

    几天就到了正月十五,该是闹花灯的元宵佳节,此时元军正往临安行进,完全没有了任何阻挠。绍兴府城中被两种不同的气氛所笼罩。一边是更加匆忙地收拾行李往南迁移的人,一边是在末世前尽情寻欢作乐的人。城中管乐处处,而街上行人匆匆,逃难的人群贫富夹杂。

    赵宇和李越在城里闲走了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任何有关临安抵抗或者战备的消息,更多的各处兵败的惨状,不降者的惨死和降元者的无耻。到处有官员城破自杀,到处有不降的人被杀,人们在街头巷尾日夜传播朝政要卷的内容

    元兵攻入银林东坝,戍将赵淮兵败,元将让赵淮去招降李庭芝,许诺给他做大官,赵淮伪装应允了,等到了扬州城下,大呼曰“李庭芝,尔为男子,死则死耳,毋降也!”(李庭芝,你是男的,死就死了,别投降啊!)元将气急,杀了他。

    元将宋都木达长驱而进,到的地方无人能挡,隆兴转运判官刘盘投降。不数日,元将就取了江西十一城!进逼抚州。黄万石为江西制置使,闻说元兵来了,就往建昌逃跑了。宋将都统密佑率领人在贤坪迎战元军。元兵大喊“降者乎?斗者乎?”(投降的人?还是战斗的人?)密佑回答说“斗者也。”(战斗的人。)率领人猛冲入了元军,元军几重地围住了他,箭下如雨。密佑身中了四箭三枪,还挥着双刀,率死士几十人往南冲击,到了水边,桥板断,被元军抓住了。元将宋都木达都说“壮士也!”想让他投降,密佑始终不屈。骂逃跑的黄万石为卖国小人,使我志不得伸。元将又命刘盘、吕师夔给他金符遗之,说让他做官,密佑不接受。又让他的儿子对他说“父死,子安之?”(父亲死了,孩儿怎么办?(他的孩子应该还小。))密佑斥责他说“汝行乞于市,第云密都统子,谁不怜汝?”(你去街上乞讨,就说是密都统的孩子,谁会不可怜你?)怡然地解了衣服,请元军杀了他。他死了,连元兵都流泪了。

    黄万石跑了后,投降了元军,但他下面的都统米立却不降。米立,淮人,家中三代都是宋军将领,跟着陈奕守黄州,陈奕降元,米立突围出来,在黄万石署下为帐前都统。元军到了江西,米立在江坊迎战元军,兵败被俘,不降,被关到了狱中。后来,黄万石率着全军降元,元行省让黄万石对米立说“吾官衔一牙牌书不尽,今亦降矣。”(我的官衔一牙牌都写不完,现在不也投降了吗?)米立回答“侍郎国家大臣,立一小卒尔。但三世食赵氏禄,赵亡,何以生为!立乃生擒之人,当死,与投拜者不同。”(侍郎(对官员的泛称)是国家的大臣,我只是一个小卒。但是我家三代都吃着赵家的俸禄,赵家亡了,我们还为了什么活着!我是(战斗中)被俘的人,当然要死,与投拜(敌人)的人不同。)。黄万石再三劝他,米立不屈,被杀了。

    元枢密院发令,新附郡县,有既降复叛,可立刻处置也就是允许了随意杀人。

    元兵入兴化县,知县胡拱辰自杀。

    元兵破独松关,冯骥战死。

    元兵围安吉州,知州赵良淳与提刑徐道隆一同守城。元军诱降,赵良淳烧了来信,斩了来使。元兵近了临安,徐道隆被招领兵去保卫临安,只余下了赵良淳率众独守。入夜,元军攻城了,戍将吴国定开门投降了元兵,赵良淳命令用车载他归府,兵士劝止他说“侍郎何自苦?”(侍郎何必如此苦自己?)赵良淳把他轰走了,关门自缢。徐道隆领兵还没有到临安,就被元兵围追堵截了,一军尽没。徐道隆被俘,趁抓他的元军没注意,投水自尽。他的长子见状,也投水死了。赵良淳是赵汝愚的孙子。(赵汝愚是有名的皇室官卿,曾中状元,官至丞相,着书甚多。)

    ……

    李越听着,越来越坚信好人没好报的说法,可同时也意识到了坚持道义的艰难。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此时此刻,蒙元打着“如果你不抵抗,我就不杀你,还给你高官厚禄”的旗号,日后对汉人的压榨还远远没表现出来。所以在蒙元的攻势下,人们总是有投降这一“出路”。

    就中华而言,南宋覆灭是一个文明的倒退,是从物质到精神的灾难。就那些官僚治下的百姓而言,元朝的统治远比宋朝残酷,初定中原后,半数汉人被封给了蒙古贵族,成为奴隶。是从平民社会向奴隶制度的大倒退。宋朝人口从一亿多到临安陷落二十五年后人口统计的六千万人,死亡何其多也。元朝定江南后,横征暴敛,滥发银币,人民的生活水平大幅下降。可以说,元朝短短九十几年中,大多数百姓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战乱、为奴、元朝无休止地征战、天灾、远比南宋更黑暗的腐败加上种族压榨,导致了连绵不断的起义,直至最后的全国暴动,让一个放猪娃当了皇帝。而这个人接着杀死自己原来所有的兄弟朋友,连一起放猪的伙伴徐达都没有放过。清代史学家赵翼后来在《廿二史札记》中这样评价朱元璋“明祖藉诸功臣以取天下,及天下既定,即尽举取天下之人而尽杀之,其残忍实千古所未有之。”这种“千古未有的残忍”是从何时如此无耻而堂皇地登上了至尊宝座的呢?恰是此时此刻……

    当然,这些此时无人能知。对于那些被许以高官厚禄的个人而言,相对于朝廷的腐败和杂乱无章,降元甚至显得很“光明”。国家利益民族利益与个人利益相冲突时,在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国度,真的只有凭借中华文化中所谓的气节才能让人做出顾全大义的痛苦抉择。

    难怪到最后连忽必烈都无法理解南宋那些降将了,他问他们为何这么快就投降了?如此迅速地灭了南宋把他都惊到了。那些降将无一不说是因为皇室用了贾似道,而这个奸臣重文轻武亏待了自己。但是忽必烈最后都看不过去,说了狠话,大意是他轻慢你们,赵家那个五岁的小皇帝并没有亏待你们,你们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不还是高官厚禄地在位子上吗?结果你们后来都投降了,可见贾似道亏待你们是应该的,你们的确不值得重用!

    如果有后人在,可以指导忽必烈说出更深刻的话来既然在关键的位子上,就不能把自己只当成自己,那个位子上有对百姓和国家的责任。如果觉得自己吃亏了,大可不当那个官,不负那些责任。但如果身在官位将位上,却因为自己觉得没有得到应有的尊敬和报酬,而降敌叛国或贪污枉法,负了百姓、国家、乃至民族和未来,的确不该有什么好下场。这种大亏欠,不知多少辈子才能还上。

    一向心境爽朗的李越也叹息了,他觉得自己在不到一年的时间中,老了十年有余。他生来接受的平等和平的教育,在这战乱野蛮的年代中是如此无力,甚至幼稚。听着人们的议论,他不止一次地问自己这是暴力得胜的时代,是不是必须以暴制暴?可赵宇又总是说他们不是来当刽子手的,那他们得怎么办?

    正月十八日,消息传来,元兵抵达临安城下。

    又过了几天,突然间,大批的宋军从城中穿过向南。原来没有搬家的人们,也匆忙收拾行李,携家带口地追赶着宋军往南方逃去。几日间,宋军过了,绍兴城里似乎空了许多。

    宋军一走,形势就都明朗了。赵宇和李越吃了午饭,站在空荡荡的街头,隐约可以听到哭声。赵宇叹息道“我们回船吧。”

    两个人慢慢地往回走,到了小院,里面也是冷冷清清的了,那个角落里又传来了醉汉的哭声。他现在已经没有钱去任何铺子了,常常拿了钱去街头巷尾买最便宜的酒。赵宇带头走过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赵宇一推,门没有拴上,赵宇进了小屋。

    李越跟着进去,发现魏云不在,只有那个醉汉抱着个酒罐正盘腿坐在床上哭,也许是门开处的阳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看向赵宇和李越,哭声竟然停了,眼中有了些疑惑。可接着他就又张了嘴,刚要发出哭声,赵宇举手说道“这位官人稍等,吾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你。”

    那个醉汉抽泣着,喃喃地说“吾儿……去了……”

    赵宇点头说道“的确是,魏小官人方才被人杀了。”李越吓了一跳,十分努力才没有露出惊讶表情。那个醉汉摇头说“是大郎,二郎,三郎……”他又泪如泉涌,抽泣起来。

    赵宇摇头,坚定地说“不是他们,是你的小郎,魏云小官人,被人杀了。”

    醉汉睁大眼睛,使劲眨眼,好像要看清赵宇,赵宇沉重地点头说“是魏云小官人,因为没有银子,去当小工,放工回来,有人想抢他的银钱,他挣得辛苦,也许还想着带回来给你买酒,就死护着不给,结果被人杀死了。”

    那个醉汉开始打嗝,浑身颤抖起来,手一松,酒罐滚落在地。他脸色雪白,结结巴巴地说“在……在哪里……”赵宇叹息道“尸体还在城外三里瓷窑,小郎在那里给人搬运瓷器,甚是辛苦。可怜的孩子,现在去了,也不用每日去操劳奔波了。”

    醉汉哀嚎了一声,抓住自己的胸前衣服,大声喘息,开始翻白眼。赵宇手一抬,捏着一颗胶囊,递给李越。李越心说你肯定是准备好了吧,接了胶囊,到桌子上拿过来一个破茶壶摇了摇,觉得里面还有水,走到醉汉身边,把胶囊放入他张大的嘴里,就着壶嘴给醉汉灌了两口剩茶。

    过了会儿,醉汉缓过气儿来,半张着嘴,看着赵宇,说道“请官人带我去见小郎。”

    赵宇摇头摆手道“此时兵荒马乱的,到处有抢劫的宵小,此去城外甚是不太平,官人还是不要去了。城外到处是尸体,多一具少一具的,也没什么区别。官人还是在此多饮几杯,人生苦短,在酒中才有片刻安逸啊。你高兴了,你几个儿郎的在天之灵也感欣慰。”说完,赵宇弯腰拾起了酒罐,放到醉汉的手边,然后背了手,就向门外走去。

    醉汉一下子掉下床来,抓了赵宇的棉袍一角,声嘶力竭地说“官人!求你带我去见小郎!我害苦了他,就同他死在一处吧!”他又放声大哭,鼻涕眼泪流在手中赵宇的衣袍上。

    李越心肝儿都搅成一团了,而赵宇毫无同情口气地说“死在一处有何用?远不如在此饮酒舒服,你继续喝吧。”

    醉汉使劲摇头,哭着说“小郎,是你在怨我吗?是为父不对,不该如此醉生梦死,误了你啊!小郎!别走啊!我再不饮酒了!我和你去啊……”

    他正大哭大闹着,门口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魏云消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前,他诧异地看着痛哭流涕的醉汉,忙过来要扶起醉汉,说道“怎么了,父亲,我回来了。”

    那个醉汉抬头,放了赵宇,一把抓了魏云的双肩,把魏云拉向胸前,魏云失了重心,一下子,两个人都跌倒在地,醉汉哭喊道“小郎,小郎,你回来了,我再不饮酒了!我们明日就走,马上走,小郎,赶快走,你一定要活下去啊!吾心碎矣……”魏云也轻声哭起来。

    赵宇理了下衣袍,没说话,走出了小屋,李越跟在他身后,看着赵宇笔挺的后背,不知第几次觉得除了“狠心”两个字,实在没有别的更合适的来形容这个人了。但他也多少理解赵宇,这些天被负面的消息轮流轰炸,赵宇就是表面平静,心里肯定也憋了火气,顺便就撒在了醉汉身上。

    回到他们的小屋,赵宇让李越把收的铁器放在两个大背篓中,每个少说也有上百斤。他们在傍晚时最后一次去了包子酒家,饱饱地吃了一顿,又留下了额外的银票。除了第一次说了怪话之外,赵宇一直表现得很礼貌。李越觉得像赵宇这样气质温和但却带着冷淡的疏离感的个性可能对女性有很强吸引力,他觉得虽然是他选择了这个包子铺,可老板娘对赵宇的口气却越来越温存妩媚,恨不得每个字都得吐着气说出来才行。等他们吃完,李越留下了银票,阻止了老板娘的客气,说了些要照顾好家人之类的话,老板娘对他们深深地行了礼,同是说谢谢,李越就觉着对着赵宇的那声“赵官人,多谢了,奴家此生不忘君子之恩。”怎么就透着无尽的缠绵呢?

    两个人回了小屋,早早地睡了。次日清晨,他们收拾好了,赵宇就坐在床边,李越问“什么时候走?”

    赵宇说道“等等。”

    李越问“等什么?”

    正说着,门外有人敲门。

    李越过去开了门,那个醉汉装束整洁带着魏云站在外面。李越在这里这么久,这是头一次看见这个人的真面目,看着四十来岁,形容枯瘦,嘴唇干裂,但至少眼睛能看人了。李越心说这不是来和赵宇算账来的吧?忙友好地一笑,让人进了门。

    那个魏官人进门先对赵宇深施礼,然后沙哑着嗓子说“多谢官人点醒在下,不然待吾犯下大错,悔之晚矣。”

    赵宇点了下头,回了礼,明明他是年轻的一个,可派头上一点没有谦让的意思。

    魏云双手捧上一些银票,说道“这些是收了铁器后的剩余钱箔。”

    赵宇接过来,说了声“辛苦魏小郎了。”然后看向魏官人问道“官人可决定去哪里了?”

    魏官人叹息道“吾将带着小郎南去,虽前途叵测,也好过在此坐以待毙。人说元兵动辄掠人为奴,还是远避为是。”

    赵宇问道“君可能为我去福州送信?”

    魏官人惊讶地问“赵官人难道不亲自向南?”一直低目垂手的魏云抬眼看了一眼赵宇,李越觉得他的眼睛格外漆黑,纳闷自己原来怎么没有看出这个孩子其实心深如井。

    赵宇微微一笑说“吾等会迟些,君持我信,也好让吾友及早准备。”

    魏官人点头道“我也没有南方亲友,去福州也无妨。”

    赵宇对魏云说“请小官人取来笔墨。”魏云应了,转身出去,再回来就带了文房四宝。赵宇示意他动笔,魏云面现惊讶,赵宇笑着说“吾等不会写字。”李越差点呛着,一个大学生毕业的宇航员加一个博士物理学家,竟然在这里当文盲!

    既然说了不会写字,赵宇就不咬文嚼字,直接让董义备好他要的东西,他二月就会到,另外照顾下送信的父子,他们是友人云云。写完了,魏云迟疑着,赵宇拿过来看了,说道“小郎写的好字,清清楚楚的。” 李越心说你也不用装成这样吧,我都觉得掉价。

    魏云低头说了声谢谢,赵宇让李越给了银票,魏官人忙推辞,但赵宇说没有小郎写信他们送信,在福州的朋友如果没有准备好,会误很多事,终于说服了魏官人收了银票,带着魏云告辞离开了。

    赵宇和李越也背了背篓离开了小院落。绍兴城中混乱不堪,光天化日下,有抢劫店铺的,有夺人包袱的。好几拨人见到赵宇和李越也想动手,可看这两个人身材高挑,步履格外从容,根本不怕他们的样子,反而不敢上前。有几个人一路跟着他们,走到了城外湖边,一拥而上,自然还没有到跟前就被制住了,倒在地上不能动。

    一百多斤重的铁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多小时的步行,背到最后,李越只觉都背篓的绳索隔着宇航服都要陷进肉里了。他沿途根本无心看任何风景,觉得那个被飞船落地冲击成的小盆地是最美的所在,远远终于看到了,激动得小跑起来,把赵宇扔在后面。到了小盆地边缘,他喘着气停下,掏出遥控器解了隐形,飞船现出形状,接着升降梯缓缓降下,李越刚要上去,就听见不远处“噗通”一声,他忙扭头,见丈外仰头倒下了一个人。

    赵宇也到了,对李越说“快上船!”李越又暗骂自己不顾细节,怎么不周围扫描一下再解除隐形?这时如果周围有人抢着进了飞船可怎么了得?忙飞跑着,与赵宇匆忙地上了飞船,关了舱门。卸下背篓,李越用仪器扫描了四周,发现除了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外,没有别的人。这个人在飞船起飞的危险范围内,因为有他,飞船无法发动。赵宇说道“我去挪动他,你准备起飞。”赵宇说完就离开驾驶舱,下了飞船。

    李越在监视器里看着赵宇拖着那个人往外移动,已经到了外围,赵宇放下他,刚往回走,那个人猛地起身,向前一扑抱住了赵宇的双腿,把赵宇也扑倒在地。李越再次扫描了周围,确定没有其他热点后,就也下了飞船,向赵宇跑去,要帮忙。

    跑近了,发现那个死抱着赵宇大腿不放的人是个道士打扮的,披头散发地大喊着“仙人莫走,一定要渡我成仙!”赵宇被他抱住,也不能用电击,不然把自己也电着了,只皱着眉连踢带踹,奈何那个人就是不放手,拖累着赵宇在地上起不来。

    李越笑着说“总算有我英雄救美一次了。”过去使劲咯吱那个人的腋窝,但那个道士扭动着,还不放手,李越大声说“是你逼我的!”去拿了个树枝,脱了那个人的一只鞋子,按住了那个人的脚,拼命用树枝划他的脚底。那个道士终于大笑起来,放了赵宇,李越这边也放了手,赵宇起来,二话没说,把手里早就拿着的电击器往道士身上一按,李越忙跳开,道士一翻白眼,倒了下去。

    赵宇气哼哼地往飞船那边走,头也不回地对李越说“把他拖到一边去,拿树叶埋了他!”李越知道赵宇愤怒被人制约,就笑着把昏过去的道士往外拖开,怕他很快醒来,忙小跑着追上赵宇,两个人一进飞船立刻起飞,唯恐那个道士再次进入飞船的危险范围。

    ☆、第章

    又一次在天上俯瞰大地,李越觉得舒服了许多。赵宇洗澡后才又平静了。李越不敢提自己“救”了他的英勇事迹,以免赵宇恼羞成怒报复自己,他现在可知道赵宇的小心眼了。

    “咱们下一步要干什么?”李越问道。

    赵宇坐下,说道“我们答应了给扬州粮食,现在是正月了,该动手了。”

    李越又皱眉,小心地说“孙小官人那里没有粮了吧,我们那时把他的粮食都运给了常州。现在到处饥荒,这两个月,大概他也没有筹集多少粮食。就是他有粮,现在满地元军,咱们也不可能从宜兴往扬州运,还得过长江呢。长江的船匪都被元军拉拢了,一起攻临安。不可能帮助运粮的。”

    赵宇叹气“看来,南边无法运粮了。那么就得往北边捉摸了。”

    李越在视屏上看,“北面,那都是元军啊。”

    赵宇无所谓地说“那又怎么了?我们有七八天呢。”

    李越愕然道“才七八天?!你难道不用找人了?你难道不安排什么过程?从元军中运粮得多难哪,干吗只七八天?”

    赵宇摆手说“我们二月一日得在临安上面守着。”

    李越更惊讶“干吗守着?”

    赵宇不耐烦地说“你看看你的掌机。”

    李越忙翻出掌机,搜寻这年的二月,在《续资治通鉴》里发现一句话“二月,丁酉朔,日中有黑子相荡。帝率文武百僚诣祥曦殿望元阙上表,乞为籓辅。”

    他读着,说道“哦,‘朔’是初一的意思?不就是小皇帝率着文武百官到了祥曦殿对着元朝宫阙的方向上降表,乞求!乞求为藩国附属。”李越接着往下读,边看边骂“有这么无耻的皇帝吗?……真是不要脸哪!你看你看,元兵进了宫,索要宫女乐工,众多宫女乐工都投水自尽了,太学生徐应镳带着儿子女儿投井!可接着谢皇后还出手诏,就是亲手写的诏书!要求众抵抗兵将投降!无耻的皇族!”李越放下掌机,说了许多很不文明的话。

    赵宇沉着脸听完了,翻眼睛问道“就这些?”

    李越一愣“还有别的?!”他皱眉再看,又把二月一日的那句读了几遍,突然看见了,脑袋里嗡地一下,可心里一寒,看向赵宇,赵宇嗯了一声。

    “日中有黑子相荡。”

    宋代禁天文,不准拿天体的异常说事儿。即使真的有太阳黑子,古代的记载也会说“有黑子”“有黑气”等,很少有“相荡”。后代用天文望远镜能观察到太阳黑子的缓慢移动,但在这个时代,用肉眼观察到太阳黑子在“相互游荡”?大概更有可能是宇宙飞行器之类的东西。

    虽然是李越自己提出的有其他穿越者的假说,可真有可能时,不相信的也是他。他又读了一遍,还启动了古文翻译,可白话与古文的意思相同,这是一句简单易懂的话。终于,李越咽了下口水,低声问赵宇“咱们怎么办?”

    赵宇理所当然地说“当然到临安上空等着,看看有没有别人。”

    李越左右看了看驾驶舱环境,尽量用商量而不是教训的口吻说“那个,咱们这是运输飞船。因为我……是个新驾驶员,所以,配给我的运输船是飞船里最稳定最安全的。”

    赵宇点头说“我知道,相当于古现代的十八轮货运大卡,你要跟我说什么?你是个新手,连这种最安全的飞船驾驶着都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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