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与自己对抗的时候,安德鲁已经把那些人带进来了。
人无声的围了上来,我脸上笼罩了一道道叠加的阴影。我努力转动了一下眼睛,果然看到了一脸高深莫测的李望;此外,视野里还有长头发的大胖子波尔菲里,一个黑瘦的、长着山羊胡的小个子;貌似还有三道阴影隐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我尝试着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就说不出话来,浑身软的像团泥。然后脑子深处那个无声的声音一遍遍催眠无所谓说话,放松,由内而外的放松、、、、、、神经一开始就绷不紧,听了这个声音,顿时一下子轰了个魂飞魄散。
“a,这是什么意思?”一阵沉默后,那个山羊胡首先开口。他说话时,被捻得又黑又亮的小胡子一翘一翘,滑稽又猥琐。
安德鲁退到人后,长腿交叉坐在椅子上,表情似笑非笑,“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子喽!很简单,我找到一个绝世美人,请大家来一起分享。”
一个粗嘎的声音高傲的质问,“他是谁?不明不白的男人让我们享用,还被折磨成这样、、、、、、”
其他几个人互相望望,以沉默来默认。
“哈哈,卡梅伦,戴夫斯,还有你钢盔,”安德鲁镇定地笑,点出三个名字后才缓慢的开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位都是与帝国有不共戴天之仇吧?其他几位纵使没有如此深仇大恨,也不想让帝国好过吧?”
又是一阵让空气凝结的沉默,然后那个山羊胡语气不善地反问,“那又怎样?”我之所以会注意到他因为他就在我视线的对面,此刻他的眼睛锐利如刀,精光烁烁,油亮的小胡子快速地翘动。看来仇恨还不轻呢!
安德鲁轻松地走过来,“别急,我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我已经猜到他要做什么了,无奈自己像个活死人一样,只能摊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悲的是,我的意识都不受自己控制,神经极度的放松,明知道危险却没有危险意识。果然,安德鲁从我怀里掏出吊坠,拾起我一只软绵无力的手,按了进去。我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
周围几不可闻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更有几人踏前了一两步。
“知道他是谁么?他叫杨旭。是孟菲斯?德?塞万提斯殿下的情人。能够把孟菲斯和布莱恩特两大殿下迷得死去活来的男人,难道大家不想尝尝他的滋味么?”
一个踏前一步的沉重脚步,“这明明是、、、、、、”是大胖子波尔菲里惊诧的声音。
然后被旁边人扯住,摇头引起的发鬓与衣领摩擦的细微声音。是、、、、、、李望?!
安德鲁的一番话,成功得煽动了本来就没什么原则的小头头们的情绪。在一片压抑的喘息和几不可闻吞咽口水的声音中,我的心一点点沉了。
“玩孟菲斯的情人,够刺激,我喜欢!”粗嘎的嗓子跃跃欲试,声音身处有挑战极限刺激的兴奋。
“呵呵,我可以考虑考虑。”山羊胡细细捻着他的山羊胡,笑得心花怒放加不怀好意。
“无聊,你们玩吧,我先走了!”一个声音冷冰冰地插进来。
“别啊,钢盔。反正你家凌又不知道!”
听到“凌”,我挣扎着睁开眼睛,门口两个拉拉扯扯的人中的一个浑身上下都裹在黑色盔甲里,果然是凌倾心喜欢的钢盔男。
这时钢盔男也不说话,直接迅捷地掏出了枪。手臂稳当地指着那个试图留住他的人,眼角警惕地环顾一下四周。摸索着拉开门。
那个人干笑着往后退,其他人冷眼旁观。
在门开了的时候,又生变故。
一个巨大的东西挟着风声直冲了进来,钢盔男身上敏捷地往旁边一闪,借力失败的庞然大物失去平衡轰然倒塌。
但跌倒后不到三分之一秒,他就从地上弹跳起来,看到一屋子人时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很快找准目标,朝李望扑去,
“望哥,望哥,你看到有没有杨旭?”
听这声音,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来人竟然是萨姆。果然,精神松弛剂是能使人临危不在意、遇险不怕死的好东西!
一屋子的人再次沉默,大喇喇的萨姆也终于在地上发现了我。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嘴巴张得能塞下两个鸡蛋,“杨旭,你,你这是怎么啦?”说话时,他已经把外套脱下来,小心翼翼地盖在我身上。
萨姆看向我的表情好像是在对待一只破碎的瓷娃娃,脸上的震惊立刻被心痛所取代,“你先忍忍,我马上带你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互相用眼色打着算计。萨姆这根粗神经根本就注意不到。他跪在我身边,着急地考虑可以从哪里下手把我抱起来。
我目光寻到了安德鲁,心里猛然一紧又不由自主地松下来。他身形隐于人后的黑暗里,手上依旧带血的狙击枪对准了萨姆的脑后。
拼了最后一丝清明与精神松弛剂作斗争。我想开口提醒萨姆,但根本张不开嘴。手尽力地握紧,还好,虽然颤抖得像老人般缓慢,但还能进行收手的动作。来不及了,我把求助的眼光移向李望。
当看到李望眼睛里的自己时,我内心苦笑——那个眼神涣散、表情略带懵懂看上去如同幼雀的人是我么?
“萨姆,你别鲁莽!这是帝国的奸细!”李望快步走上前低声呵斥萨姆,同时,他的身子有意无意地挡在了萨姆身后。
“什么啊!望哥,这是杨旭。是以前那个丑八、、、、、、、呃、、、、、。他只是现在变好看了而已,他是我们的人!”萨姆面色通红,情绪激动,高声抗议道。
“他是不是奸细,我们一级领导者自会判断。你现在就给我回去,马上!”
“望哥!”不死心地喊。
李望耐不住刚才和萨姆拉扯的牛劲,早就气喘不已了,但手还是不容抗拒地指向门。
“不行,我得带走他!”萨姆犯了牛脾气,抢过来就伸手抱我。
唰唰唰
周围是一片冰冷器械与衣服摩擦的声音。
“哪里来的混小子,竟敢以下犯上!”
“竟然当着我们的面强行带人,还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在训斥声和一把把黑洞洞指向萨姆的手枪中,我竭力握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