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那只骨节分明又秀丽的手呆住没动,“汤婆婆~~”我嗫嚅。果真是矛盾无处不在。有恶的地方就会存在善,这里有太多的阴谋、算计,也有像汤婆婆这样慈祥、真挚的老人。她是真心把我当做自己的亲儿子来看待了。
“你呀,干嘛一副要哭不哭地样子?在外面受委屈了?”汤婆婆看我摇头,继续说,“我没有儿子,一直以来都是把你当自己的孩子来看待,你再客道就是见外了。”
我点点头,乖乖拿过药瓶,无比珍视地搂在怀里。
昨天汤婆婆为了研制出可以祛除我体内毒素的特效药在药房待了一晚上,这两颗药来之不易啊!
我心里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汤婆婆刚才提到“儿子”,她怎么没感觉呢?这样想着,我偷偷地瞄了她一眼。汤婆婆坐在毯子上,双手交叉叠放在膝盖,眼圈有点发红,神色凄苦又带点迷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天我无聊地闷在屋里,整理下载些医药方面的知识,跟着药物机器人学习辨别一些“救命药”,汤婆婆在我吃了一粒新药后,抽了我一管血又埋头在药房里。好在房子里里外外都有机器人按照日常程序处理家务。
奇怪的是我也一天没见到萨姆。
晚上睡觉前,我吃了最后一粒药丸,把小瓶小心地收到怀里。这时门自动开了,萨姆浑身夹着沙尘扑棱棱地杀了进来。
“去哪里了?”我懒洋洋地问。
他待在门口接受清洁机器的消尘服务,“我出去逛了。”
我奇道,“恩?飞艇今天可是停在外面一天呀。”
萨姆大怒,“我走路!杨旭你这几天阴阳怪气地倒底想要说什么?”
我懒洋洋打了个呵欠,“木事,哥们儿,咱睡吧。明天还得赶路呢!”
萨姆惊道,“这么快就回去?”看到我询问的眼光,讪讪地摸摸鼻子,“我,我就是觉得,有点快,对,是有点快。”
我没理他,伸了个懒腰,背对着他躺下,拉过旁边的软如水的一大块布蒙住头睡觉。良久,才感觉到背后那两道视线消失,萨姆郁闷地长舒了口气,也在旁边躺下睡了。直到听到他打呼噜,我才睁开眼,望着屋里黑咕隆咚一片,难道是我多心了?那么,萨姆可真够吃气的!
真不需要操这些闲心了,明天就可以见到孟菲斯,一切交给他就好了。我抚上胸口,用手感受心脏因为这个名字而更加有力的跳动。孟菲斯,咱们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可好?
为什么我每次想到这句誓言,都莫名的感觉心酸呢?好像,好像是没有未来的感觉。所以我这几天心里不安,我多疑敏感,只是害怕那横亘于你我之间的变数、、、、、、
“杨旭,快醒醒,你不说今天就回去么。那你还不快点起、、、、、”
蒙住脑袋的布料被人一把扯了下来,所幸萨姆的超级无敌闹铃大嗓门也随之消失匿迹。
你以为我像你那样沾地就睡?昨天晚上我数绵羊到启明星都醒了才迷糊过去。我不耐烦地哼唧两声,把萨姆的狼爪按在手里继续睡。
与以往不同的是,萨姆被我“制住”竟然半天没反应,倒是两道比昨晚更具穿透力的激光束照在我脸上。
出什么事了?我努力驱走睡意,睁开一只眼睛。
朦朦胧胧的视野里,萨姆立在我面前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盯着我烁烁放光,再放绿点儿就和狼没什么区别。萨姆难得如此酷过,只不过鼻子下的两道可疑的红色液体破坏了整个脸部轮廓的男子气概。
我大叫一声,睡意全无,“萨姆,你,鼻子、、、、、、”我跳起来用手指着那两道蜿蜒而下的红鼻涕。
萨姆本能地用手抹了一把,闪闪发亮的眼睛疑惑地看着手里的血,接着双手往鼻子上一捂,急匆匆跑出去了。
我手里拿着刚翻出的止血药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溜得跟逃命的兔子似的。真是的,难不成见鬼了?我好笑地摇摇头,想要把药粉收起来,但看到自己的手时,过于激动,药瓶摔到地上,药粉撒的到处都是。
“汤婆婆,我的手好了,”我跳起来边往外跑边摸着自己的脸,“还有我的脸、、、、、、、我的脚,声音,好了,全好了。”
沙漠里的清晨格外的静谧,这里更是比其它地方安静,甚至说是死寂。偶尔有两三只沙漠甲壳虫出没,也是迅速地爬过去,然后消失。
萨姆隐藏在一个半人高的沙丘后面,先是谨慎地回望了几百米外的地方,那里有炊烟、有几只长相奇怪的飞鸟,萨姆知道那里是汤婆婆的小屋。然后萨姆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匣子,掰开上面几个钮。干完这一切后,萨姆把头
43、复容
探了出去。
外面是荒凉的黑沙,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有一块沙子的颜色跟其它的略微不同,偏褐色。萨姆就往那里扔了一块事先准备的石头。
石头准确地落到上面,然后爆炸了。消了声音的炸弹炸出浓密的白烟,待白烟消失后,那里出现一个大洞。
萨姆屏息静气,手里紧紧抓住那个奇怪的小匣子,指节由于用力变得苍白,大拇指虚按在上面。不一会,从那个洞里跳上来一个机器人。与普通机器人不同,它的双手是由多个枪筒组成的多面体,可以同时从里面喷出五六种不同的火力;它的双脚亦如此。
当它的头扫视到萨姆藏身的沙丘时,萨姆果断地按下按钮。
空气中被类似蜂鸣的细小声音拉得绷紧,机器人痛苦地半蹲下来,双手抱头,粗线条的面孔模拟出一个张嘴瞠目的痛苦表情,接着竟然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
这时萨姆站立不动,侧着头,眼神空洞,好似他脑子里装着另一个灵魂正在和他说话。过了一会,他一手拿短刃一手持枪,快步奔跑出去,毫不迟疑地跳入那个洞里、、、、、、
“、、、、、、、就是这样。”
“哈哈!”
我和汤婆婆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专拣些有趣的事情说给她听。至于帝国的事和我的经历,我没说,她没问,一切都好像天经地义一般。
突然房间里的一盏指示灯一闪一闪的亮了。
汤婆婆瞥了一眼,道“这个灯可以检测到方圆百米内的人。应该是萨姆回来了!”说完一手拿起为我准备的小保险箱,一手挽着我出去。
果然出了门就看到萨姆往回走。
“萨姆,你上哪去了?说今天要走,我都等你半天了!”我迎上去,大力拍在他肩膀上。
感觉萨姆的身子突然颤抖了下了,“怎么啦?”我没忽视他一闪而过的痛苦表情,心中疑惑我刚才那下子对他而言不痛才对。
萨姆摇摇头,在我目光的逼供下,吞吞吐吐地说,“没什么,真没什么”
“真得没什么?你的脸都红了,都红到脖子跟啦!”我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