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李嬴停下动作。
话一脱口，苏玲珑马上意识到说溜了嘴。顾不上被撑开的胀痛，趁李嬴不注意，往旁边一翻。可惜，还是没逃开。
把不老实的人重新按住，李嬴道“王妃，只是听故事吗？”
“嗯，嗯。”苏玲珑看着他的眼睛，点头。
李嬴伸过一只手，在即将抚上潮红的面颊时突然改了主意，将遮住一角眉眼的乱发顺到耳后。放柔了语调，叹道“你要是喜欢听故事，可以宣伶人进宫表演，无需自己跑出去。”
苏玲珑这时思绪已飞回代王府后山废宅，天晚尼姑告别时，对他说“今天就讲这么多，三日后再来这里。”脑袋一晃，猛然醒过神来，是李嬴在摇他的头。
“王妃，朕的话可听进去了？”
苏玲珑眨眨眼，李嬴一看就知道他没听。气呼呼扯了被子就躺，丝毫不管身边人还暴露在空气中。
苏玲珑往李嬴身边挪了挪，小心翼翼问“那个，是不是不继续了？”
李嬴眼珠一瞪，“怎么，你希望朕继续？”忽然勾起嘴角，“朕是不是可以看作，你现在主动要……”
苏玲珑抢着道“没有，千万不要误会。天色不早，还是睡了吧。”
李嬴这回没为难，灭了灯火。黑暗中，大睁双眸，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身旁的人。
记不得盯着微弱反光的宝石床顶有多久，也记不得自己数了多少只羊，苏玲珑喃喃道“难得，居然肯放过我。”原以为李嬴应该睡熟了，不想这个时候身旁有了动静。
幽幽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小了，不放过你能怎样。”
苏玲珑起先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情。笑得一发不可收拾，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有那么好笑？”
苏玲珑揉着酸痛的肚子，继续笑。
一夜就这么过去。
“下朝后，陪朕走走。”李嬴准备出门时说。
苏玲珑继续躺着装死。等李嬴走远了，三两下穿好衣服，叫进来小黑，“风头不对。”
小黑咧嘴，“什么风头？”
苏玲珑道“皇帝要转性。”
小黑“已经转了。”
“呃？”
李嬴今天下朝很快，回来见苏玲珑老实的呆在珞瑛殿，笑道“变乖了。”
“打算去哪里？”
李嬴“随便走走。”
花园里有个不大的小亭子，李嬴等宫人摆好茶果点心后，才问“什么故事，好听吗？”
苏玲珑没想到他居然问这个，也不犹豫，“关于一个石头的传说。”
“传说？朕也想听听，王妃讲给朕如何？”
把啃了一半的苹果放下，苏玲珑诧异道“要听？”
“嗯，要听。”
苏玲珑想了想怎么表达，才道“简单说，就是有个石头，被传闻赋予了仙气。说是它可以祝福相爱的人永远恩恩爱爱；若是怀孕的女子得到它的祝福，生出的孩子就会很漂亮。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把人点化成仙。后来，月明王朝得到这块奇石，起名升仙石。据说，月明王朝有个神秘的地方，专门供奉着这块石头。而月明王朝历代的君主与王后恩爱一生，生出的孩子男的美得如白天的太阳，女孩就是夜空的月亮。所以这样，都是得到了升仙石的祝福。当君主晚年时，升仙石会指出路来，引导君王升仙道……”
李嬴的眉毛越拧越紧，最后在眉心处纠结出一个肉疙瘩。
“我说，你这是什么表情？”苏玲珑把手晃在李嬴眼前，很不自信地嘟囔，“我讲故事的水平很差吗？”
“啊，很好。”李嬴心不在焉敷衍道“继续说吧。”
“没有了。”
“没有了？”李嬴声调瞬间高了起来。
“嗯，我就听到这么多。”
“臣妾参见皇上。”突然而来的声音，打破了李嬴与苏玲珑之间的短暂平静。四个妃子时下亲如一家，不时结伴游园，不想今天居然碰到天子。
苏玲珑很尴尬，目光所及，是四个女人殷殷的期望，再看李嬴，却是满目不屑。心内叹息，四个如花一样的女人，这一生算是葬送在幽暗的深宫了。惋惜间，苏玲珑不受控制，身形慢慢向亭外移。
“去哪？”捕捉住将要离开的身影，李嬴问，并不理对面四个莺肥燕瘦。
“说了很多话，嗓子不舒服，好歹回去找点润喉咙的东西。”
“去吧。”李嬴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怎么就改了主意，让他离开。
苏玲珑如遇大赦般的跑回珞瑛殿。宫院门口，王贞儿正往出送个嬷嬷。
“王妃。”声音还是怯怯的，可见小宫女当初吃了不少苦头。
“这位是——？お萫”苏玲珑看那嬷嬷眼袋重，眉角吊，哪个角度看，这位都是伶俐主儿。
“回苏王妃话，奴婢原是带贞儿的。”
苏玲珑“既然这样，你们多说会话。”转身进去时，听到嬷嬷说，贞儿好福气，跟个好主子。
亲手推开殿门，听到铜质门环发出的啪啪声，心似乎被猛敲一锤。从来没有的感觉。
李嬴比苏玲珑想象中回来得快，似乎看出他心中不快，以为他破天荒的吃醋了，惊喜之余，扔下美貌娇娘跟着跑回来。“王妃，不舒服吗？是这里，还是这里？”眼睛不怀好意瞟了瞟他的心口，目光在他小腹处停住。
苏玲珑放了茶碗，只说两个字，“无聊。”
“王妃，对君主不敬，可是要被罚的。”李嬴坏坏威胁。
苏玲珑板起面孔，忽道“听说晋王喜得一女，是不是我也给送个礼物？”
李嬴歪头想了想，“是这个道理，不过那孩子近来出恙，这时送礼，恐时机不对。呃，你听谁说的，四哥有女儿了？”
“这么小的事情追问起来有意思吗？哦，你离窗子近，开扇窗，怎么觉着又闷了。”
李嬴“……王妃，天子要做这些吗？”
“一个男人始终不能和你处一辈子，趁现在还有点资本，好好使唤皇帝，将来不致觉得亏。”
“又来胡思乱想。”李嬴把整扇窗户全推开，夕阳余晖马上映得殿内一片金黄。
“你们全下去。”晚膳时，苏玲珑遣退所有伺候的宫人，最后一眼看向春槐。春槐老油条，马上识相往后退。
“王妃，你有心事？”
苏玲珑这回倒是坦白，“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心事。”
“心里不痛快，为了那几个女人吗？”
苏玲珑叹道“不是。我是觉得，你是该有个孩子了。你的精力，不应该只放在一个男人身上。”
“王妃，你还要出宫听故事吗？”李嬴突然岔开话题。
“嗯。我想听。”
“想听，就去好了，朕不再过问。只是，回宫早点。”李嬴笑了，苏玲珑承认，他笑起来，其实挺好看的。
57、惨事
苏玲珑的脑袋塞满乱麻，出宫的路上，他就在思考个问题。在代王府的时候，明明很讨厌李嬴，他却能安下心来在王府呆着。现在，不讨厌李嬴了，却一门心思想往外跑。说白了，连他自己也不愿去承认，他真的很讨厌那种没有安全感的宫廷生活。他没有亲耳听到过流言，可结果哪句流言他又不知道？出来吧，自己躲清静，苏玲珑自嘲的笑笑。
许是出来还早的原因，大街并不喧哗。苏二公子已经成为过去，现如今街头再也见不到疯狂的粉丝团。倒也是，哪个女人不要命，还要往皇帝的人身边凑，那不是找死吗。没有了粉丝赋予的光环，苏玲珑清醒地意识到，普通人就是普通人。
车驾一入代王府，苏玲珑吩咐，自己歇着，其他人各自找乐子。安排好了几个跟班，一人漫步，没多久，后山的荒芜出现视野。迈进那间陋室，尼姑已经先一步到了。
“主子。”尼姑稽首。
苏玲珑摇头，“我来听故事，主子可不敢当。”
尼姑叹气，“好吧，贫尼今天接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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