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起身,借着几人错落站位的空隙见少年紧咬下唇,却难忍斗大泪珠滚落印下五指红痕的娇美脸颊。看清少年样貌童晓大惊思玅?
少年惊诧抬眸,看清楚是他,满脸痛楚顿时变为无限焦急。
推开拦在身前的三人,童晓一步来到少年身边将他掺扶起来思玅有没有怎样?
被掺扶着,少年急得满额细汗,拼命以眼神示意他赶快离开。
嗯?长得不错啊,既然识得思玅那应该也是小倌了?轻佻男子欲以折扇抬起童晓下颌轻薄,却被一把挥开,随着扇子落在楼下啪的一响,男子的脸色亦变得铁青。
男子的举止令童晓怒上心头,喝斥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如此对我讲话?
庆王妃不是白当的,虽然偶尔会忘记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但面对这种人他却牢牢记得身份二字。面前的人就是因自家身份才敢如此嚣张,而他又怎能忘记身份在这个强权的社会里所代表的意义。
威聂的气势震得那男子怔愣当场,而茶楼内的窃窃私语声也安静下来,所有人皆看着他,猜测这衣着华贵的少年究竟是何身份。
童晓上次上街穿得是王妃正装,完全以一个女子的模样现身于众人前,且又与庆王走在一处,寻常百姓不敢直视其貌,而今他是男子扮像,自是无人知晓他的身份。
你又是什么人?男子见他如此,气势上不觉矮了一节。
凭你还不配知道。冷哼一声,掺扶着思玅便要离去。
男子问话出口才知自己弱了气势,自觉损了颜面,又见童晓如此不屑的傲慢姿态,厉喝道慢着。气愤过头,且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气得他也顾不得问清童晓到底是什么人,只想挽回颜面。
男子一言,童晓的去路立马被两个随行大汉拦住,僵持中为防摔下去童晓挽着思玅向后退了两步,结果却让男子以为他是个纸老虎,不禁嗤笑我不配知道,那么公子就配抢我的人了?这人是我花银子包下的。别说是你,就是庆王妃也管不着这事。
茶楼掌柜一见楼里生了是非,赶忙过来调和孙公子莫气,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见孙公子不卖帐冷哼,又忙走至童晓面前小公子,此事说来是你的不是,我看你还是将人归还孙公子为好。
掌柜的话童晓无言可辩,握紧了思玅臂膀看向那孙公子你花了多少银子包下他?
银子本少爷有得是,这人我今日包下了,未至戌时他便是我的。
戌时,迅速看一眼天色,应还有半个时辰左右。
你放开我吧,孙公子你惹不起的。他叔叔在朝为官……思玅小声说着便要挣脱被他握着的肩膀。
思玅!童晓搂紧不放,暗道又是一个官家败类。
他与陆思玅是在一年前被人贩卖时结识的,那时两人同样的不认命,同样的憧憬着未来。所以商量着共同逃跑,结果自是被抓回去受了一顿毒打,尔后被分卖他人,原以为再不会有见面之期,谁料今日竟然撞见他这般情景,不救他童晓怎能心安?
但依现在的情况,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马上带思玅走,微一沉思,道好,戌时之前思玅留在你身边,但你敢伤他半分,我便要你孙家追悔莫及。撂下狠话,不管这孙公子的叔叔为官几品,总大不过庆王去。又柔声对思玅道思玅,我已不是当年的我,告诉我你现在卖身的地方,我替你赎身。
赎身?陆思玅似未想过有朝一日能离了那人间地狱,一瞬茫然后忙答我在醉烟阁,你真的能为我赎身吗?
竟是醉烟阁!
自信且安慰的对他一笑能。转看那锁眉沉思的孙公子姓孙的你记着我刚说的话,我说得出口便做得到。
那孙公子之前还怀疑童晓只是耍嘴把式,但看他的气势及撂下的话心里又多了份忌惮,不敢贸然得罪他。明知他叔叔在朝为官竟还敢撂这种话的人必不是寻常人。思附间收了气焰又不想逆了面子,强装淡然道这人我只包至戌时,之后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暗暗掐算着时间,童晓急奔回府,他身上带的银子不够为思玅赎身,只能回府再取银钱,这一个来回等他去醉烟阁时也差不多便至戌时,刚好可以名正言顺的救陆思玅脱离苦海。
一路急走,未发现府内不同寻常的异样静谥,直奔至倾兰雅院前厅门外,发现伫立在外的方雅恒才发觉不对。
无声的走近,方雅恒好像一点也感知不到有人靠近,平时隐藏着精锐的和氲双目此刻满是惊愕、错愣。
不要再说我心系雅恒之事。我问你这就是你的全部计划?
这声音?是皇上?皇上喜欢方雅恒?
怔然的看着方雅恒,见他似慢慢缓过神来,神色不明的缓缓垂下眼睑,童晓亦不敢出声的静听内室的动静。
室内,庆王坐在华贵紫檀木椅之上,漫不经心似的一节一节收着折扇,神色平淡静漠。
嗯!
你……端坐上位的皇上隐忍着愤然你从开始就没打算隐瞒童晓是男儿身的是事,所以才由着他胡来是不是?
是。
气得呼吸一窒。
良久,皇上无奈叹息,他早该料想到!
朕原以为你编派了故事,就会一直设法隐瞒下去,谁想你竟然……
皇上。再次展开收得整齐的玉骨华扇,漫不经心似的把玩着,但那眼底流转的却是一份无可比拟的认真。红妆本是男儿身,纸永远包不住火。再说,我不想委屈童晓,让他做我的妃他已是不愿,再让他一辈子以女子的身份示人……莫说是他,我也不想。
既然如此,你便安分一些又有什么大碍?你忘了你答应过朕的事……
我没忘。但当年的事皇上已经查得清楚明白。连你都不得不放弃对雅恒的感情,我又如何敢保证有朝一日不会将童晓置身于危难之中。
此事无人敢揭露,你又何必……
皇上在自欺欺人么?以太后的精明睿智,你以为她什么都没查觉?缳熙说太后曾虚探她的口风。她自然是把话圆过去,太后明着似信了,但谁能料定太后的心思?还有,缳熙说我与童晓进宫那日,太后回寝宫时还和她说笑,可自那之后再与太后提及童晓便见太后神色不对,那日我纵是百般吸引众人注意力,但太后恐怕还是看出了端倪。一顿,似悔似恼那日在赌坊之事虽然现下多为谈论赵国公,但对童晓的猜测皇上也有所耳闻吧?他一身男装,当时便有人查觉且议论他虽被人以男孩养大,可男装加身未免太过缺少女子应有的天性,已忍不住测意他便是男子。悠悠之口虽然全是暗中猜测、将信将疑,但有了猜测便终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绝不容重蹈覆辙之事发生。
不容重蹈覆辙……皇上头痛的揉着眉心朕不准许你就这样离开。失了你等于失了朕的左膀右臂,今日我可以还像上次一样当你是玩笑,你莫再提及,如果真的喜欢童晓至深,便把他养在府里不准出去就是了。
皇上!神色一冷,周遭氛围瞬间降至冰点童晓不是娈童小倌,不是别人可以豢养的。我的心思皇上已经通晓,皇上随便找个理由废了我的王位便是,反正我在世人眼中没一点可取之处,再添一笔也无妨。
说罢,欲转身而去。
晴远!猝然起身,皇上脸色不善你当真为了童晓愿意舍弃一切?包括你一手建立遍布整个瑞国的商业脉络,统统都可舍弃?
皇上今天来不就是听到了风声?所有的事情我已经在这一月内全权转交给雅恒,此时万事俱备只差皇上一道圣旨。
你!他做的如此决绝,皇上哑口无言。一时间四周静极无声,闷人的沉静夹杂着窒息的压迫流转弥漫。
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