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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问鼎仇城 第22节

作者:洛无奇 字数:9963 更新:2021-12-28 03:08:44

    凌希原地站了一会儿,迈步走到车子旁边,弯腰冲里打着招呼“乐哥,孝严哥。”

    陆孝严鼻子“哼”了一声,表情很是不屑。林广乐竟然可以排在他前头?嗯,这一定不是按照亲密程度排序的!

    林广乐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主动充当起了陆孝严和凌希之间的交流媒介,他很殷勤地跑下车,打开后门不由分说就把凌希往里推“走走走,乐哥带你吃大餐去,位置都订好了。”

    见凌希瞪着大眼睛光看不说话,林广乐嘻嘻哈哈勾住他肩膀问道“怎么样小朋友,还生气呢?”

    凌希被问得一愣“生什么气?”

    林广乐象征性在他脑门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没生气那天你扣什么电话?”

    凌希翻着眼皮回想半天,最后无辜地摇了摇头“我没有扣电话,我是正常挂断的。”

    林广乐努力坚持和他交流着“那那那你为什么要挂断呢?”

    凌希一脸的理所应当“因为不想听。”

    林广乐默默看向陆孝严,手捂胸口一副即将吐血的痛苦模样“孝严,兄弟尽力了,但实在不是对手!”

    订好的餐厅位于某家五星级酒店内部,店面不大,欧式古典装潢,细节处精致而华丽,却又不乏久远年代的厚重质感。

    这家店是陆孝严凭记忆选的,菜也是按照凌希口味点的,他还很精心地剔除了一些凌希不能吃或不适合吃的配料。看着凌希一走进店门就被墙壁上琳琅满目的艺术品所吸引,坐在沙发里也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惬意模样,陆孝严心里倍感满足。

    汤,主菜,莎拉,甜品……食物一道一道端上来,凌希吃得津津有味,陆孝严也看得津津有味,大有要把两周分量一次补齐的架势。

    凌希一整天都在公司做事,因此穿得十分随意,一件没有任何图案的白色v领纯棉t恤,一条淡灰色修身牛仔裤,衣物上留有淡淡的香味,却又不是香水的味道。他腿很长,从桌子底下直笔笔伸到了对面,完美地展现在了陆孝严的视野之内。那双脚上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休闲鞋,或许是心情不错的缘故,脚尖还会勾起来轻微地来回扭动着。在鞋口与裤腿之间,露出了一小节脚踝,骨骼匀称,皮肤白皙,看着看着陆孝严心跳不由自主开始加速,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最后不得不强迫自己调开了目光。

    透过凌希肩膀,可以看到背后墙壁上悬挂的巨幅油画,画中圣母怀抱着圣子在接受天使们的祝福。圣母身旁长着翅膀、光着屁股的小孩是爱神丘比特,他手里拿着柄小弓,据说金箭射入人心会产生爱情,铅箭射入人心会产生憎恶,可惜小屁孩就是小屁孩,如果他想恶作剧地乱射一气,谁也逃不过。可能“嗖”的一下,就那么爱上了,又“嗖”的一下,就死心塌地了。

    陆孝严摸了摸“嘭嘭嘭”激烈跳动的胸口,嚯,原来这就是被一箭射中的感觉,倒也不赖……

    等陆孝严回过神来,凌希已经闷声不响吃光了自己面前的所有食物,连小篮子里的最后一块配餐面包都没有放过。陆孝严关心地问道“你很饿吗?要不要再点一份?”

    凌希摸摸肚皮“我吃饱了。”

    陆孝严猜不透他是真的饱了还是在说客气话,于是伸手朝他面前光可鉴人的空盘子指了指“那你这是什么状况……”

    凌希抿抿嘴角,大酒窝又乖又可爱“这家店真的很贵,所以要把东西全部吃光,乐哥请客我不想浪费。”

    陆孝严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实在没忍住,扭过头去“噗嗤”笑出了声。过了一会儿,他把自己面前还没碰过的沙拉推给了凌希,正色道“既然如此,那就都不要浪费,你把这个也吃掉吧。”

    凌希听话地接过盘子,并很有食欲地塞了一道口在嘴巴里,谁知还没等好好品尝,五官就夸张地纠结在了一起,脸蛋皱得活像一只肉包子。沙拉里有腌制的酸黄瓜,口味略重,凌希根本吃不惯。陆孝严早知道凌希怕酸,他就是恶作剧故意捉弄凌希而已,看到凌希可怜兮兮被酸得直咧嘴,他顿觉心花怒放,什么烦恼都没了。

    林广乐看得开心,也想凑热闹,便如法炮制将自己偏爱的臭奶酪沙拉递给了凌希“不怕不怕,尝尝这个,综合一下味道就不酸了,这是刚从法国新鲜空运过来的,好东西……”

    可惜他没能得逞,手刚伸到一半就被陆孝严拍飞了“去去去,滚到一边去,别影响凌希吃东西,这段时间都瘦了。”

    凌希是他的,上辈子这辈子都是,全世界只有他可以骂凌希,也只有他可以欺负凌希,这权利任何人都不许僭越!

    以臭奶酪为话题,陆孝严和林广乐很快聊到了法国南部的普罗旺斯和蔚蓝海岸,又聊到了林广乐一家人接下来的度假计划。说起十二月的行程,林广乐言语之间满是遗憾“抱歉了孝严,我也搞不懂表姑妈为什么偏偏选在圣诞节前夕举办婚礼,这一次我们家娘子军集体出动,说要一直在法国住到表姑妈度完蜜月,还说要把他们家酒庄里的好酒全部喝光。总之二十三号可能没办法陪你过生日了。”

    对于他不甚娴熟的煽情,陆孝严毫不领情“早点走,越早越好,每年生日对着你这张老脸实在是看腻了。还有,别带你表姑妈酒庄的红酒给我当生日礼物,你的品味比嘴巴还臭,送了也不收。”

    林广乐心领神会地点着头“知道知道,我去跳蚤市场找块手表给你总可以了吧?还真是喜欢什么东西的人都有,搞不懂每年收那么多表做什么,难道准备老了之后攒起来开博物馆?你这辈子注定没儿子了,不知道将来要传给谁去。”

    原来十二月二十三号是陆孝严生日,凌希在旁边听着,并偷偷记下了这个日子,从林广乐的话里不难得出结论,陆孝严中意的生日礼物是手表。算算时间,距离陆孝严的生日也不远了,凌希暗自盘算着,要买一只什么款式的手表才更配陆孝严……

    吃晚了饭,凌希跟着陆孝严和林广乐走出餐厅,刚巧外面大厅正中央的三角钢琴在做调音,调音师一个音符一个音符枯燥地重复着,凌希从旁边经过,心里好奇,忍不住扭头多看了两眼,谁知一分神的功夫不小心撞到了人,他赶紧点点头说了声“抱歉。”

    被撞到的是个男人,三十几岁,站在那摇摇晃晃的一看就是喝醉了,说起话来也满嘴酒气“走路小心点嘛,眼睛长到哪里去了……咦?”他似乎认出了凌希,伸出手指一下下点着,“你是那个……对,你是那个唱歌的,我在电视上见过你!你都唱什么来着……烦,不管了,来来来一起照张相吧!”

    凌希皱了皱眉,并不打算理会对方的要求,可他刚想离开,胳膊就被那男人抓住了“别走别走,走什么啊,拍张照嘛。”

    凌希试着抽回胳膊,不想那人抓得太紧,他用力向后一扯,把那人也带得趔趄了一大步,险些跌倒,那醉汉恼了,口沫横飞地高声嚷叫道“你什么态度?当个小明星就了不起吗?拽个屁啊,还不是……啊!”

    话没说完,那只抓在凌希胳膊上的手腕已经被陆孝严精准擒住,同时反向一扭,当即疼得他呲牙咧嘴叫出了声来。

    因为腕骨被制,胳膊以奇特的角度扭曲着,那男人不得不艰难向后仰起身体,身体呈现出了一种滑稽的姿势。可他不愿就此丢面子,嘴里还在逞强地叫嚣着“你谁啊?什么来头?敢动我,先打听打听我的身份!我他妈的……啊!啊!”

    陆孝严从来不怕威胁,更何况这种虚张声势的威胁,他听得不耐烦,手上猛地一用力,瞬间将那人王八一样掀翻在了地上“后头的话给我咽回去,不然我有得是办法让你再不能说话!”

    他鞋底虚踏在了对方肩窝的位置,只消一脚踩下去,肩关节就会立即脱落。不知那人是被吓得醒酒了,还是潜意识里感受到了威胁,竟然真就乖乖闭上了嘴巴。

    大堂经理带着保安闻讯赶来,先将陆孝严劝到一旁,又将那人小心搀扶了起来,陪着笑脸两边劝道“一场误会,一场误会,两位都没受伤吧,请先到旁边休息一下……”这功夫那醉汉的朋友也赶到了,听保安讲明事件经过后自知理亏,没有再找什么不必要麻烦,而是连拖带拽地劝走了自己的同伴。

    意外事件总算解决掉了,陆孝严动手的时候虽然戾气颇重,事后心情倒也没受多少影响。可他一回头才发现,凌希并不在身边,左右看看也没瞧见人影,这不禁让他有点着急了,急忙扯过林广乐问道“凌希呢?”

    林广乐从刚才就一直跟在陆孝严身边,预备着万一对方有帮手自己也好及时下场助阵,丝毫没留意到凌希的行踪,结果现在被陆孝严一问,他也傻眼了“啊?是啊,凌希呢……”

    两人无头苍蝇一样原地转了几圈,还是林广乐眼尖,率先朝着大厅正中的圆台一指“呦,在那呢!”

    陆孝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凌希正站在巨大的三角钢琴旁边,专心致志看着调音师用扳手转动调节着琴弦的张力。调音师需要靠耳力判断每一个音符偏高还是偏低,所以一边用手敲击琴键,一边很专注地听着,可凌希这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也在旁边听得无比认真。

    别看他平时像根木头一样,这会却突然有了交际才能,不知怎么还跟人家搭上话了,时不时插上一句嘴“这个高了吧,好像要松一点,再松一点……”至于什么找麻烦的醉鬼,还有帮他解决麻烦的陆孝严,恐怕统统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陆孝严在凌希背后抱臂看了一会儿,扭头就往外走,“噌噌噌”几步出了酒店。林广乐在身后一路小跑,气喘吁吁总算追上了他“等等,等等,怎么走了?不等凌希了?”

    陆孝严头也不回地一甩手“别管他!我要是哪天爆血管猝死了,一定是被他气的!”

    林广乐很能体会陆孝严的心情“哈哈哈,这孩子我喜欢,心太大了……不过他钱包和外套都在我车上呢,不等他的话,他连家都回不去。”

    陆孝严恨恨一点头“对!就让他走着回家!”

    话虽这么说,陆孝严到底不放心凌希,眼看林广乐打开门弯腰预备着往车里钻,他从背后抓住皮带一把将人拉了下来“算了,你回去看着他,当心那些人待会儿又来找他麻烦。”

    林广乐裤子差点被扯掉,急忙动手紧了紧皮带,嘴里唯恐天下不乱地问道“爆掉的血管这么快就痊愈了?”

    陆孝严懒得理他,只管从车子后座上拿过凌希的外套、钱包一股脑丢在林广乐怀里“晚上冷,出来之前让他穿好衣服,送回家看他上楼了你再走。”

    林广乐一脸的不情愿,嘴角耷拉成了倒挂的“c”字母“你都不去,为什么让我去?”

    陆孝严很不耐烦“啧,叫你一声‘乐哥’是白叫的吗?让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见林广乐不肯动,陆孝严直接推着他转了半圈,朝着酒店大门的方向一脚踹过去,把人踹得老远,然后就开着林广乐的车一溜烟走了。

    陆孝严这头刚坐上车子,电话就响了,他瞥了一眼屏幕,是个无来电显示的号码。他没有立刻接听,而是任由铃声响了很久之后自动挂断,自己则继续开出一小段路程,找了个视野开阔周围无遮蔽物、无障碍物的地点把车子停好,然后点起根烟慢慢吸着。

    五分钟后,那个电话极其准时地再次响起,铃声响到第三声,陆孝严接通了电话“可以说了,什么事?”

    电话那头是个口音有些奇怪的男人“陆先生,您等的电话出现了,就在今天。一共有两次,分别是在下午的十三点零六分和晚上的十九点二十分。”

    陆孝严平静地“嗯”了一声,又立刻吩咐道“很好,马上传给我。”

    很快,手机接收到了两组音频文件。是第一组的来电是由家里佣人接听的“喂,你好,这里是陆府,请问要找哪一位?”

    电话中人听声音年纪不大,中气十足,只是语速相对过快,显得有些紧张“喂,让陆远腾来听电话。”

    佣人客气地说道“先生这个时间外出还没回来,不如你留下姓名和口信,我帮你转达给先生。”

    对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犹豫,也可能是在跟同伙商量“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去帮我告诉陆远腾,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跟他说,你就说……”又停下思考了几秒,“就说我知道孔繁珍的真正死因,晚上七点我再打过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话筒里只有“嘟嘟嘟”的忙音和佣人的自言自语“什么东西,孔繁珍?你是说孔小姐吗……喂?喂喂?”

    嘀——

    提示音过后,是第二段音频。不知为什么,那人比约定时间晚了二十分钟。这一次电话是父亲陆远腾亲自接听的“喂?哪一位?”

    从电话里能很明显听出,对方紧张地吞了口吐沫“陆远腾吗?我是……算了,你也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来找你做交易的。我呢,有个秘密,和你、和孔繁珍、和周荣都有关系,想听的话,就按我说的金额准备好钱来换。”

    父亲毕竟经商多年,应对起这种场面从容淡定“想做交易?那总要让我先看看货吧。”

    “咯咯咯,”对方笑得有些得意忘形,“你想探我的底嘛,我知道,你想看看我究竟对当年的事了解多少,再采取不同的办法对付我,我可没那么笨。好吧,为了表示诚意,我给你点提示吧——油箱,没错,油箱,这油箱一旦空了,开车的会怎么样呢……”

    父亲完全听不懂似地怒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当我这里是幼稚园吗?随随便便知道几个人名就来编故事骗钱?阿珍去世的真相警察早已调查得清清楚楚,是肇事司机操作失误造成的,和什么油箱不油箱没有半点关系。年轻人,别再搞坑蒙拐骗这一套了,否则我立刻报警!”

    电话那头大概真被父亲的话给震慑住了,足足沉默了几分钟之久,男人终于又开口了“陆远腾,我就是为了钱而已,别的不想管太多。你一定知道油箱是指什么,自己一手策划的事,自己怎么会忘?好吧,好吧,你是‘正人君子’,不理会我这种‘阴险小人’也正常,那你猜周荣会不会更喜欢我一点呢?”

    “说吧,你要多少钱?”

    第27章 良药

    据说暴风雨来临前夕,海面总会异常平静。就像此时此刻的陆家,各种隐秘的、险恶的、荒诞的、不可告人的暗流互相交织汇聚起来,在深不可测的水底慢慢搅起巨大漩涡,并终有一日会冲脱而出,将所有温馨的伪装与美好的假象吞噬殆尽。

    作为风暴的最中心,父亲陆远腾身上倒是看不出一点端倪。自从神秘电话出现之后,佣人们纷纷在私下议论起了母亲的死因,盖棺定论二十年之后谣言再次甚嚣尘上,许多人都暗自揣测着这件事背后是否和周家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对于电话的详细内容父亲一直绝口不提,只说是有人为了钱想要空手套白狼。他本可以置之不理或者干脆报警了事,但种种迹象表明他已经叫人准备好了大量的现金,对此,父亲给大哥和小妈的解释是想要花钱买个平安,以免有人再生事端,居心叵测挑拨周、陆两家的关系。陆家能在生意场上立足,少不了周家这个坚实的后盾,想谋求更大利益,务必每一步都走得踏实、安稳。

    接到电话的当天,陆孝严立刻派人着手调查了那个打电话的男人。那小子倒也聪明,懂得用未登记的电话卡来隐藏身份,可惜他百密一疏,没有注意到通话时的背景音,经过专业设备的放大和去杂音之后,能够清楚听到金属工具的碰撞声和汽车喇叭声,中间还夹杂了一句“凸轮轴磨损严重”之类的话。

    凸轮轴是活塞发动机里的一个零件,据此推断那人打电话时很可能正身处在一间修车行内,再联系他比约定晚了二十分钟的状况,明显是不能完全掌控自己的时间分配,故而作为店内伙计的可能性要比客人大得多。通过卫星定位,陆孝严的人轻松锁定了那通电话讯号的发射范围,再在范围之内找到符合条件的修车行,没花多少功夫就查到了打电话人的真实身份。

    原来那家伙名叫阿成,四十几岁,因为入室行劫伤人坐了十几年牢,去年刚刚放出来,目前正经熟人介绍在一家车行里头打杂。可令人费解的是,陆孝严的手下将这个阿成从小到大、从里到外查了个遍,却完全没查出他和周家、和陆家、和当年的车祸有半点关系。这感觉就像眼前被罩上了一层磨砂玻璃,有什么东西明明离得很近,却没办法看清楚。

    线索断了,陆孝严无计可施,只好先派人盯紧了阿成和父亲的几名心腹。论手段、论实力父亲要比他高出不止一个等级,他能查到的消息,父亲只怕早就了如指掌了。

    跟了整整三天,并没发现父亲那边和阿成有过任何接触,直到第四天,一桩火灾事故引起了陆孝严的注意。事发地点是间小型杂货店,起因是线路老化引发的自燃,当晚店家的女儿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老板娘陪她去医院挂急诊了,等母女俩回到家,杂货店和店面楼上的住所已经悉数化为了灰烬。

    整件事发展到这里或许还可以当做是意外,离奇的是,第二天老板娘和她女儿就双双离开了里岛,连保险公司的赔偿金都没有领。而陆孝严之所以会留意到这起事故,是因为火灾发生后阿成第一时间赶去了现场,寻找老板娘母女未果,他还不死心地钻进废墟努力翻找着什么,直至最后空手而归,脸上写满了失望与懊恼。

    在调查过老板娘的底细之后,陆孝严终于将所有线索串联了起来。老板娘人称生嫂,他老公阿生正是当年撞死孔繁珍的凶手。阿生因为违规行车致人死亡被判了七年刑期,可他入狱的第三年就在一场犯人集体械斗中不慎被牙刷柄割破喉咙,当场死亡了。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号称知道真相的阿成,正是当年与阿生同住一间房的囚友。

    如果母亲的死和周荣有关,阿成为什么不直接去勒索周荣?如果母亲的死和周荣无关,这件事又为什么会威胁到周、陆俩家的关系?还有,阿成为什么特意提到“油箱”这个词?父亲又为什么会妥协?真相似乎就摆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陆孝严反倒有点犹豫了。

    要知道真相往往是世上最残酷的东西,它有时是烧得滚烫的炭火,有时是长满利刺的荆棘,想抓住它,想做个洞悉一切的聪明人,首先要能承受得住切肤之痛。

    根据陆孝严的推测,火灾发生后父亲该要对付阿成了。果然,第二天晚上阿成工作的街区附近有家金铺被人打劫,金铺老板虽然只受了轻伤,但财产损失不小。店内的监控录像拍下了案发经过,但因为角度问题,再加上犯人穿着宽大的工作服蒙着头脸,所以只能看出大体的身高、体重和行为习惯,除掉这些,现场还搜到犯人逃走时还遗落的一只手套。通过化验手套上有残留的机油和人体皮屑,很容易顺藤摸瓜查到持有者的身份,而犯人穿着的工作服也将疑点指向了阿成所在的那间车行。

    当晚阿成收工回到家,一进门就被个巨大的旅行袋给绊倒了,打开一看,里头黄澄澄、沉甸甸全是金器。阿成拎起条金链子迷惑地看了一会儿,猛然醒悟,这分明是有人在设局害他!他曾经犯过抢劫罪,如果再次因为同样的罪名被抓,法官一定从重处罚,下半辈子很可能就是在监牢里度过了。他迅速把链子放回旅行袋里,提着就往外跑,打算人不知鬼不觉把东西丢下海去,来个死无对证。谁知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头传来吵杂的警笛声,一时之间他也没办法判断警察的目标是不是自己,短暂迟疑片刻,他丢下旅行包,几步蹿上窗台,从后窗口踩着排水管溜下楼,一溜烟冲进了漆黑的窄巷。

    跑到一处拐角,阿成正要停下喘口气,顺便探探动静,忽然听见有人在小声叫他,下意识扭头的功夫,后颈被人重重敲了一闷棍,他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长相,就死猪般“噗通”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带走阿成的人正是陆孝严,他除了严密监视阿成的一举一动外,也留心观察着父亲的每一步动作,直到父亲的意图完全暴露,他才及时出手带走了阿成。

    陆孝严的人把阿成搬上车拉到了郊区一间隐蔽的旧仓库,用黑布袋子蒙住头脸,手脚结结实实捆在铁椅子上,然后一盆冰水兜头浇了下去。阿成一激灵清醒过来,起初还嚣张地大喊大叫着,直到被狠狠揍了几拳才彻底安静下来。

    没多久,陆孝严拎着把折椅悠闲地走了进来,他把椅子摆在阿成对面,舒舒服服坐了上去,翘起二郎腿朝后摆了摆手,其他人得到指令迅速撤出门去,并自觉守在仓库四周各个角落担任起了警戒工作。

    这批人是他秘密从国外请来的,出了比行情高三倍的价钱。花这么大手笔并非因为这队人马真有多值钱,他只是要让跟着他的人知道,如果不全心全意为他做事,那么一旦他有任何的闪失,再想找个像他一样出手阔绰的雇主就不容易了。事到如今什么规矩、道义、操守他统统不信,人与人之间归根结底不过两个字——利益!

    从母亲死亡到阿成出现,二十年了,这故事回忆起来一定很漫长,所以陆孝严并不着急。他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点着狠狠吸了两口,直待烟雾散尽才慢悠悠问道“你叫阿成?”

    阿成被黑布遮着头,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说话的人是什么来头,只能强作镇定地反问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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