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废话吗。辜慎将电话掐掉,默默地想,不能太过于亲密。
不能亲密。
辜慎转过头看了一眼袁宇歌,张口问“现在几点了?”
“一点多了。”袁宇歌看了看手表,“本来想回公司练习的,你这一下子弄得我也没办法练了,还要陪你一晚上,倒霉。”
辜慎不理会袁宇歌的抱怨,活动一下右手,问“比赛怎么样?”
“晋级了。”
“还要继续比?”
“嗯。”
“什么时候?”
“——你可别急。”小孩儿小心翼翼地说,“就在明天。”
“……”辜慎暗想我急个什么劲儿啊,看看又开始转起来的天花板,慢慢说,“我的胃怎么了?”
“医生说没有任何问题,可能是神经性疼痛。”袁宇歌道,“压力太大了吧。”
辜慎点点头,很像是之前一直闹毛病的右耳,怎么都听不见声音,过几年就好了,除了让人奇怪之外,就不会有‘要多多在意’这种想法了。
握在手中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了起来,辜慎拿起来,对袁宇歌说“告诉他我最近很忙,手机没时间充电,以后暂时不和他联系了。”
小孩儿一看打来电话的是辜自明,微微愣了一下,反问“为什么?没时间充电——这种搞笑的理由谁会信啊?”
“他会信。”辜慎淡淡道。
手里的手机震动的厉害,颇有拿不住的架势,连忙扔给袁宇歌,小孩儿乖乖的接稳,说谎话说的像他唱歌一样好。
辜慎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几乎和白色的枕头一模一样。
输的液里面有安眠的药物,很快又昏昏欲睡,他有点低烧,额头上细细的一层汗。
袁宇歌小声问“要不要告诉老师你住院了?”
“不用。”说完这句话,彻底闭上了眼睛。
这样昏睡的模样,到没有半点剑拔弩张的气势。
辜自明愣愣的挂断了电话,有些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又生气了,但是想想他走的时候还在淡淡的微笑,哪里有半点生气的模样,即使心里有点担心,却还是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辜慎拖着吊瓶含着药片来到比赛的场地上,只觉得头昏脑胀,却还能忍受,等到小孩儿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回荡在场地上,辜慎想,和他组成组合简直就是罪过。
不是小孩儿唱得不好听,只是太有穿透力,身体健康的时候觉得是享受,现在就好像有无数只虫子往脑袋里钻,好不容易等小孩儿唱完了,就看小孩儿激动地跑回来,拉住辜慎的手冲到舞台正中央,抱住麦克风大声的喊‘谢谢谢谢’。
谢什么啊?
辜慎眯起眼睛一看,原来他们这一组打的是全场最高分。
辜慎轻轻咳嗽一声,只觉得小孩儿的举动太过幼稚。
朦胧间听到小孩儿低声说‘阿九,你看到了吗?’
是啊。
‘——辜自明,你看到了吗?’
你可曾知道?
我想让你看到我的成功。
时间飞快,转眼间,四年后。
时间——四年后。
地点——罗马尼亚,布加勒斯特。
竞赛——乔治埃奈斯库国际音乐比赛
辜慎静静的坐在钢琴旁,等待余音落下,手指凌空放在琴键上,半晌,站起身来,深深地鞠了一躬。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辜慎看了看屏幕上打出来的成绩,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此时的辜慎刚满十九岁。他的父亲是名满天下的大文豪,他的合作伙伴是以对高音和尾音控制游刃有余而闻名的情歌歌手,他自己,则是钢琴界的最受瞩目的一位后起钢琴新秀。
从比赛现场走出来后,门口挤满了记者和歌迷,辜慎淡淡的戴上眼镜遮挡那些刺眼的光,他伸手阻止他们给自己拍照,好不容易坐到车上,仍然有人不停的敲打着车门,跟着开起来的车跑了起来。辜慎低头看了眼手机,刚刚比完赛,袁宇歌的短信就已经到了。
怎么样?
很好。
只用这么说就可以了。能让辜慎说出‘很好’的比赛,那么一定非同凡响。
他的手机几乎快要被来电和简讯弄爆炸了,不知道是什么人从哪种渠道得到他的手机号,虽然不算是骚扰他,却也实实在在的干扰了他的正常生活。
辜慎看到众人中辜自明的短信,是在比赛前发的,只写了一个字,祺
——祺,吉也。
辜慎斜靠在车座子上,对司机和旁边的经纪人说“送我到机场,尽快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