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斯年看了看崭新的沙发,看了看自己乱糟糟的裤子“不。”
宫政和直接把他按在沙发上,握着他的脚抬起来,蔡斯年顿时有一种被人仔细研究私密部位的恐怖感觉,把脚抽回来“你干什么?!”
“你鞋都没穿。”宫政和似乎要发脾气,喘了几口气压下去,又握住蔡斯年的脚,“这件事情,我没法……按照应该的法律规定处理,”他周身气息冷了冷,“但我不会姑息的。”
他抬眼看着蔡斯年,一时间,那种冷酷而大权在握的平静感格外震撼人心,语气也很平淡“她这个样子,我会收回她的权势,不会再给她任何能够出格的机会,你……相信我。”
“宫家是在我手里的,不会让人乱做事。”
真是可怕。
蔡斯年“好好,我相信你,你先把我脚放下!”
宫政和果然放下了,又转身走了,没一阵子走回来,手上端着一盆水,放在蔡斯年脚下“你脚上有伤口,我轻一点给你洗……”
蔡斯年直接开始踹他“你疯了,边去,我自己来,你特么……”
真是看不了一个那么高傲的人,跪在地上,还做这种事情,蔡斯年几乎火了“哎你给我站起来!”
宫政和抹了把脸,没听他的,抓着蔡斯年的脚踝,小心地帮他洗掉尘土,蔡斯年使劲往回收,但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自己是出了浑身的力气,怎么还是挣脱不了宫政和那只手呢?
“你……别啊……”蔡斯年非常难堪,而且觉得自己的脚猛地变得很敏感,越发敏感,宫政和的手指温热,轻柔,划过脚心……
蔡斯年就硬了。
我操。
蔡斯年尴尬地屈起腿,用外套遮住,内心骂自己,骂完看着宫政和干净的鬓角,垂下的睫毛,还有淡色的嘴唇,心猿意马,不禁舔了一下牙床。
高冷大美人跪在地上给我洗脚。
老天爷……
宫政和的动作很温柔,蔡斯年感觉自己内心也跟着温柔下去,越来越温柔,也越来越色情,到最后,心几乎要陷进去,某个位置则几乎要炸出来。
节操呢?
一只脚洗完,换一盆水,两只脚都洗完,蔡斯年感觉自己心脏陷到了底,进入了一个很安稳的部位。
他从小就很自立,有记忆开始就没人给他洗过脚。
十指连心,蔡斯年现在怀疑,脚也连心。
宫政和拿毛巾细细地帮他擦拭,非常认真地研究他的脚,和伤口。
蔡斯年又屈了屈腿,顺着宫政和的脸庞往下看,脖子,扯开的领口,嗯,胸肌。
好胸。
妈的。
蔡斯年只能又把外套裹了裹,感觉再看要露馅儿了。
于是宫政和抬头,看见蔡斯年像个小媳妇一样抱着自己,没了平时那种风流之下的锋利,简直像是遭受了什么侵犯。
蔡斯年的脚洗干净了,非常漂亮,白嫩修长,皮肤细腻,在水光中让人有晶莹剔透的错觉。
宫政和目光深了深,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感觉着钝刀子磨心脏的痛楚。
☆、第12章 28
同居生活是很奇特的,跟一群做饭的、收拾的、采买的……一起,住在一座巨大的宅邸里,跟和宫政和两个人单独住在一栋房子里,感觉完全不同。
吃饭的时候有料理机器人出来做饭,然后消失。
需要打扫时有清洁机器人出来收拾,然后消失。
各种机器人出现,然后消失。
好强的未来感。
整栋别墅,只有蔡斯年与宫政和两人是喘气儿的。这个情况很令人尴尬,也很令人期待,又期待又尴尬,最终只能什么都不做,拘谨起来。
两个人还是在两个房间,但是就隔了一面墙,晚上,宫政和回来查看蔡斯年的伤口“你明天还是……”
“一天够了,”蔡斯年赶紧说,“明天放我去工作吧,哪有我这样三天两头请假的?”
宫政和严肃“你带资进组几千万,怎么不行?”
好好好,你有钱你牛逼。
蔡斯年掰着自己的脚看“好了,真的全好了,你别再……”
宫政和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垂下眼睛,帮他涂药膏。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感官似乎被放大,片刻后都觉得有点不妥,宫政和站起来“你休息吧。”
“哦,好……”蔡斯年有点紧张,忽然想起什么,“那天那个小孩……你找人看了吗?”
宫政和没说话,蔡斯年问“怎么了?”宫政和沉默了一会,说“你觉得,它会不会是从……”
蔡斯年皱着眉头看了他一会,明白了宫政和怀疑那怪物小孩,是从宫家的实验中心跑出来的。
宫家在做生物实验?把人跟鸟合起来?而且,还是……
蔡斯年说“如果是呢?”
宫政和似乎无法继续向这个方向思考,蔡斯年小声说“那是个……”他想说那是个孩子,这件事要是真的,太丧心病狂,但终于停住没说。
宫政和这个人,从他做过的很多事情来看,道德感是很高的,想问题也是很透彻的。蔡斯年知道,如果宫家真的在做什么丧尽天良的实验,即便以宫政和这样的家族责任感,一旦得知,也一定会选择阻止,在考虑这个可能性的时候,他大概会很痛苦。
所以,宫政和逃避,不想查。
蔡斯年抹了把脸,知道自己是肯定忍不住要去追查的,但不愿意逼他。宫政和再厉害,也是个人,人可以自私,可以不够勇敢,可以在真相面前选择不去面对。
我要是也能忍耐就好了。他想。
亲人被害的仇恨感升腾起来,无法克制的对于被害人的感同身受升腾起来,蔡斯年闭着眼睛吸了一口气。
他不能忍耐,恐怕会爆炸。
“睡吧。”宫政和说。
蔡斯年忍耐着,又若有所思着,只是说“晚安。”
第二天,蔡斯年终于获得允许复工,趁着拍戏的间隙跟剧组的宣传聊天,聊白九等人那边会怎么配合,自己手上有什么强力的视频,还谦虚地说了一下《王子》大结局的热度,起码还能在热门话题上面保持几天,如果能再带一波宣传,肯定效果会更好。
宣传人员惊奇地看着他,对他拿出来的一样又一样的东西,一套又一套的套路,渐渐开始佩服,不是说他们做不到这个程度,而是很少有艺人自己这样有主意,而且主意还很完美。
宣传也是位老油条“现在其他人的定妆照都放了,只有你的还保密,这几天正式开机的消息一放出去,猜凌绝风究竟谁演的热度,也越来越高,估计就在这两天能达到一个,在那个点上,我们就放你的……”
这时河希礼大步走过来,刚刚不知道接了什么电话,没一会功夫就变得急匆匆的,把蔡斯年从宣传身边挖走,震惊而恐惧道“你联系了要上《针锋对决》?”
蔡斯年也有点吃惊,迅速在河希礼眼中看了一圈“《针锋对决》的导演让我当嘉宾?”
河希礼“就在下一期,明天录,你是不是疯了?!就算你有……”他压低声音,“就算你能知道别人都在想什么,也不是就能上那种超高难度的节目的!”
“最强大脑看过吗?推理之王看过吗?现在《针锋相对》的五个常规人员,是这两个节目的冠亚军那一个等级的,智商都超恐怖,根本不是正常人,你去了会被虐死!显得特别蠢!有意思吗,还想招黑?!”
河希礼一口气说下来,听得蔡斯年连忙拍他的背“没事没事。”然后又问,“确定明天?”
“明天一整天!”
“好,”蔡斯年说,又走向宣传,弯着眼睛笑了笑,自信又从容,尽在掌控,“好消息,我演凌绝风的新闻看情况,后天大后天的再发,我有一份大礼正在路上,正好可以压轴出演。”
宣传愣了愣“……好。”
这人,笑起来怎么像藏了刀锋,让人禁不住被他带节奏,一不小心就臣服了。
河希礼要疯了。
当天晚上蔡斯年回家早,宫政和打了电话说来,说是不用等他。蔡斯年心情好,在别墅里转来转去,又是游泳,又是读书,最终实在心情太好,没点炒菜机器人,自己围上围裙,站在炉灶前。
宫政和正忙着审查文件,蔡斯年打电话来,声音很愉快“吃饭了吗?”
宫政和“垫了垫。”
“好,”蔡斯年说,“留着肚子,快回来。”
宫政和“?”
不等他问,对面就撂了。宫政和对着通话界面看了一会,关闭电子屏,继续办公,只不过速度不自觉快了。
回到家差十分十点,一进门先是闻到一股饭菜香,而后蔡斯年笑着过来拽他“呦,英俊的文官大人。”然后从身后一掏,“喝口茶。”
宫政和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沁人心脾,是他最喜欢的那一口,不禁看了蔡斯年一眼,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记下来的。
“你去换衣服,”蔡斯年又回厨房,围上围裙,挽起袖子露出精悍的小臂,“我再回个锅。”
宫政和看着他的围裙装扮,愣了好一会,盯着来回看,心想做饭了?亲手做的?
蔡斯年忙着给回锅肉回锅,莹亮的肉片飞起来,扑鼻的香气。蔡斯年背后长眼睛了一样“看什么?快去换衣服,马上好。”
宫政和还是震惊地看着他,好一会才去换居家服,心中有一种微妙的感受。
他印象中,好像没见过真人做饭。
他家大部分料理归机器人,在大宅时,是有大师傅的,但是君子远庖厨,一步没有进去过,包饺子都没见过,更是没参与过。这场景让他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些电影,在更早的一些时候,人们是自己做饭的,做饭的时候,一起吃饭的时候,有热气腾腾的“家”的感觉。
跟机器人料理的精准和冰冷完全不同。
换完衣服回来,蔡斯年正在摆盘,一桌子美味佳肴,远远看着就色香味俱全。刚刚的回锅肉,还有香茅草烤罗非鱼,虾仁冬菇笋尖煲,清口小排四神汤……蔡斯年拿了一瓶花雕“喝点儿?”
宫政和内心越发微妙,像是被小火温着,不自觉间嘴角全是笑意,莫名问了一句“就算迟了点,也是该喝女儿红吧。”
蔡斯年怔了怔,忽然明白了点什么,挠了挠脸,眯着眼睛笑了笑,不说话。
大概是宋代,绍兴人酿酒,生了女儿便在酒坛上雕花,泥封土存,女儿嫁了便叫女儿红,女儿不幸夭折便叫花雕,同花凋。
“什么呀。”蔡斯年哈哈笑了一会,爽朗,不搭理他的“文人心思”。
宫政和怀着不知名的情绪坐下来,动了筷子,品了好久,蔡斯年说“不一样吧,是不是有人情味儿?”
宫政和一挑眉“嗯,有人情味儿。”
他那个“情”字咬得比较重,别有深意。
蔡斯年看了他一会,拿起酒盅一口干,笑着,脸色泛红。
宫政和随之一口闷“好酒。”
蔡斯年一直弯着眼睛,一会看他,一会看别处。餐厅的气氛,让人想起除夕的夜,温暖的火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