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皱眉，他心里也是有些意动，但是他知道，修仙界里因为他凡人入界的身份，不怎么瞧得起他。
去打招呼，恐怕只是自取其辱。
他的目光转到言祭身上。
是个凡人。
言祭一手啃葫芦串，一手拿着稻草人，在秦司身边大吃特吃，秦司偶尔回头，无奈揉他的头，“慢些吃，我听你吃得太快，对身体不好。”
言祭果然慢了下来，眯眼享受秦司的摸头，沈琳琅在一边心中默念让言祭被千刀万剐。
楚衡观察细致，从秦司对言祭的态度，看出秦司对凡人并没有什么歧视的意思，他心中觉着大概可以结交。
“待会儿灯谜结束去看看吧，不过这个灯可能拿不到了。”
第27章 大师兄，别跑啊12
有了这个心思，楚衡也不抢答灯谜了，接下来的几个灯谜被秦司说给沈琳琅解决，取得了一个花灯。
花灯上绣着花鸟图，栩栩如生，沈琳琅喜欢得不行，转头对秦司道“师兄，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玩？”
秦司摇头，“我也不知道。”
卫清河第一次来这么热闹的地方，还是凡界，他只得侧头呡唇，无声的看言祭的方向。
言祭眼睛一眨，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了几圈，“我知道我知道，清河哥哥你跟我来！”
他拽着秦司的衣角，往人群的逆流方向走，沈琳琅挑灯追了上去，叫到“言祭！你要带我师兄去哪里！”
言祭懒得理她，扯着秦司的衣袖走了几步，就被人给拦着。
拦他们的人正是楚衡，楚衡拉着少女的手，站在他们面前，面带笑容诚恳开口道“在下天折宗新晋弟子，楚衡，不知两位道友……”
“天折宗？”言祭顿了一下，打量楚衡，毫不客气道“你谁啊你！”
“言祭。”秦司唤了一声，言祭立刻跳到他身后，扒住他的肩，可怜兮兮道“我又说错话了。”
秦司摸了摸他的头，唇角勾出一抹友善的笑容，对楚衡道“楚衡道友好。”
这边沈琳琅追了上来，恰好听到楚衡说出他是天折宗弟子，她目光一冷，不动声色的问道“天折宗？你认识纪魇吗？”
“纪魇师兄在我们天折宗很难见的，听说最近消失了很久，不知道去哪里历练了。”楚衡回道，“你们认识纪魇师兄吗？”
在天折宗呆了一段时间，楚衡总觉得有点奇怪，天折宗的人似乎对纪魇这个人态度有点过于恭敬了些。
不管是弟子还是长老，甚至掌门，对他从未谋面的纪魇师兄都很忌讳。
“呵，怎么会不认识，总有一天，我会拿下他的狗头。”沈琳琅冷笑道。
这个时候秦司作为一个重要角色，绝对不能什么都不说。
他轻声斥道“琳琅。”
沈琳琅咬唇，默不作声了。
“让楚道友见笑了，此次我们不过是下山一游，明日还要回宗，在此告别，有缘再聚。”秦司道。
楚衡有挽留之意，想问清沈琳琅事情，却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开口，他点头，“有缘再见。”
楚衡拉着他的后宫离开，言祭蹲在一旁撑着下巴，仰头看秦司，道“清河哥哥。”
秦司平静的嗯了一声。
“还去玩吗？我们还没有放花灯。”言祭说，“放花灯很好玩的。”
末了，语气有些失落，“我以前都没放过花灯，只能看别人放。”
他说得煞有其事，塑造出一个令人怜爱的孩子形象。
心地善良雅致温润的秦司当即就道“今日不就能放了？我的银钱不是都在你那里了，可以多买些来放。”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清河哥哥！你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买！”言祭欢呼雀跃，转身跑进人群里。
沈琳琅看言祭离开，舒了口气，勾唇一笑。
终于滚了，她等好久了。
霸着师兄不放，就该去死去死去死。
“师兄，他待会儿才回来，站着好无聊，我们去那边玩吧！有好多好吃的呢！这次下山我可是带了不少的银子呢！”她将垂落在耳边的发丝寽到耳后，抬头道。
秦司摇头，刚说出人多到时候言祭找不到，沈琳琅就手疾眼快拉着他走。
于是等言祭办完事情外加买了一堆花灯挂在身上回到原地的时候，就发现两人不在了，他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面容逐渐冰冷，从口中吐出阴鸷的话“沈琳琅，你该死！”
好不容易能够和师兄单独相处，沈琳琅欢喜得不行，“师兄师兄，你看，这个娃娃好漂亮啊，我小时候就很想有一个了！”
“师兄，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个时候你刚来我们玄铭宗，看到我走路摔倒了，把我背回我父亲的青苑峰，我记得可清楚啦！”
……
沈琳琅絮絮叨叨说着往事，脸色渐渐泛上娇羞的潮红。
她说“你总是那么宠我，好多事都依着我，我和父亲说啦，等到我也元婴……”
秦司震惊！
这个是要以身相许的前兆啊！
“琳琅姐姐！”少年清越的声音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第28章 大师兄，别跑啊13
秦司顺着言祭的声音来源看去，“言祭，你来了。”
言祭站在人群中，看着他，弯唇笑道“是啊，我回来了，清河哥哥，我们去放花灯吧。”
少年隽秀的眉眼在花灯的光波中有些模糊，他的目光转到沈琳琅身上，幽深而邪恶。
在这样的目光下，沈琳琅什么也说不出口，指尖在剧烈的颤抖。
哪怕秦司侧头对身边的她说琳琅，走吧，我们去放花灯时，她也全身冷得要命。
一定要让师兄远离言祭。
这一刻，沈琳琅心中只有这样的想法。
杀了言祭，杀了言祭，言祭是一个恶魔。
“好啊。”她干涩的开口，“我们去放花灯。”
赤城中有一条横跨大夏国的长河，被称为黑水河，传闻上元节站在岸上许愿将花灯放入水中，当花灯被河神看见，愿望就能得到实现。
秦司他们去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黑水河里飘荡着不少的花灯，随波逐流的往远方飘去，夜色下波光粼粼的黑水河倒映着花灯的影子，涟漪四起，令人心神迷醉。
“好美……”沈琳琅呢喃道。“要是师兄能看到有多好。”
她是第一次来过凡人的上元节，修仙界里，是不存在这些节日风俗的。
他们的追求只有一个，大乘飞升，长生不老。
秦司笑，他站在言祭和沈琳琅的身后，看不见的目光放在两人身上，“放灯的时候小心些，可别掉河里了。”
言祭唔唔嗯了几声，蹲下身摆弄着花灯，沈琳琅就在他身边，收回失神的心念，她看着言祭，走近了一步。
言祭是一个凡人，掉到这河里，会挣扎着死掉吧……
只要言祭死了……
只要他去死……
那一刻，沈琳琅也说不清楚脑子里有一个念头支配着她，失去理智，慢慢朝蹲在岸上的言祭伸出手。
快了，就快了……
马上，他就要消失。
心跳的好快啊，希望师兄别发现她杀了言祭，她是为了师兄好，言祭接近师兄，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上言祭的肩膀时，言祭回头拽住她的手，笑眯眯道“琳琅姐姐你在做什么？”
沈琳琅吓了一跳想收回手，却发现言祭的掌心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吸力，怎么耶挣脱不开，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手心流向四肢。
她又震惊又惊惧。
修仙之人的灵气！
言祭根本就不是什么凡人！
他和他们一样，都是修仙界之人！
骗人的，他在骗大师兄，他装可怜，扮无辜，任由他们欺负，故意让大师兄发现……
“师……”她想开口，想告诉卫清河真相，嘴巴却好像被什么封住一样，怎么也开不了口。
“琳琅姐姐，你要放花灯吗？我帮你。”言祭朝她眨着眼睛，露出两颗锋利的小虎牙，他一手扯住沈琳琅，一手去拿沈琳琅手里提着的花灯。
那是之前猜灯谜沈琳琅在卫清河帮助下得到的。
不要——
沈琳琅看着言祭一根一根扳开她的手指，微笑着拿走花灯。
“挺好看的哎～琳琅姐姐，你说对吧？”言祭将花灯放在水中，花灯不像别的一样顺水飘走，而是直接沉浸入水中，一群鱼群游过来，将它咬得四分五裂后散开。
沈琳琅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师兄给她赢来的花灯……
她还想把它挂在屋里，好好保存，当做珍宝一样……
却被……
“放，好，了。”
言祭满足的勾唇，放开沈琳琅，起身走到秦司面前，“清河哥哥，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沈琳琅呆呆看着黑水河，她蹲下身，把手伸进水中，水冰凉冰凉的，怎么也够不到花灯残破的糊纸。
“师兄……”她轻声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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