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萧烈抽了一张面纸递给萧元,在他身旁坐下。他实在是不擅长安慰人,更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麽说哭就哭,而且还哭到肩膀微颤?
忍不住想起了上次胡仁向他提到萧元突然流泪的事情。
你……他笨拙的拍着萧元的背,皱眉琢磨着该如何开口。
杨晨慢慢平复了情绪之後,抬起湿漉漉的眼眸,认真的思索着自己是否需要外援这回事。
师兄以前老说他最藏不住秘密了,心里在想什麽都不懂得隐藏,所以被发现他不是萧元本人一定是迟早的事。更何况,以他一己之力,根本无法独自在这世界撑下去………
这种心理上的巨大压力,让杨晨喘不过气来。尤其是今天遇到了萧元的故人,又想到明日与萧元父亲的聚首,使他极欲想找个人倾诉……只是,萧烈会相信吗?如果把实情说了出来,那,现在所拥有的温暖是不是就会全部消失?
正幻想着自己流浪街头到处行乞的狼狈模样,突然後脑杓被大力的拍了一掌。
萧烈你竟敢无视我的问题,然後自己在这边发呆?
杨晨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对上萧烈略带怒意的眸子。
这人,跟师兄一样都好暴力……却,莫名的让人心安。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杨晨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豁出去。
……你为什麽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
杨晨坐正了身子,这些景象……以指腹轻轻的抚摸着杂志上面的亭子和山峰,面容哀戚。
嗯?萧烈以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里,是我熟悉了二十年的地方……
二十年?萧烈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语。熟悉哪?那些图片不是介绍大陆风景的吗?
是的,二十年。杨晨的目光复杂,艰难的开口。接下来的话,你大概很难接受,因为就连我自己到现在也无法相信……别打断我,请仔细听我好不容易才拿出勇气所说的话,然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萧烈尽管心里有无数个疑惑,仍静静的听着他说,只是眉头皱得更深了。
我,并不是你们口中所喊的萧元,我叫杨晨,来自几百年前的九英峰。我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出现在这个身体里面,我只知道当我失足後,再醒来,一切都变了……杨晨细细说着自己的家乡,还有他的师父、师兄弟们,以及他从前所经历过的一切和一切,都与这儿无关。
萧烈从一开始的瞪大眼不相信,接着回忆萧元从登山昏迷後醒来至今的言行举止,然後开始渐渐的思索这些话的真实性。
尽管这些听起来像是鬼话连篇,但如果都是真的………
萧烈你为什麽选择对我说出来?
杨晨有些不安的看着对方冷静的神色,没有他意想之中的质疑和慌乱,令他大感意外。
因为,你很温柔,是个大好人。
萧烈愣了一下,接着嗤之以鼻,你是第一个这麽形容我的人。可还真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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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晨一股脑儿将想说的话说完後,心里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就算被当成疯子来看待,也总比一直欺瞒下去好。
萧烈看着他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若有所思。
照你这麽说,那真正的萧元去哪里了?
杨晨缓缓摇头表示不知,然後猜测道也许……他和我的魂魄交换了?
萧烈揉了揉额头,一时难以消化这诡谲的事实。若说这家伙骗人,那他骗人的目的又何在?
或者是,萧元写小说写到精神分裂,这一切根本都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
杨晨小心翼翼的开口那、那你会如何处置我?
萧烈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反问道你希望我怎麽处置你?
杨晨闻言愣住了,默默低下头,似在沉思,萧烈也不急着催促他回答。
老实说,他对这个弟弟本来就没有什麽感情,说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也不为过。这一次要不是因为他登山登到脚骨折,也许两人到老死都不会有什麽交集。
沉默良久的杨晨终於开了口,直视着萧烈的双眼。嗯……你可以继续包养我吗?
………我从来就没有包养过你!
杨晨立刻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萧烈眉头一皱,然後随意地摆摆手。
今天的话我都当作没听过,就照老样子,日子该怎麽过就怎麽过吧!
杨晨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话。
就、就这样而已吗?一点也没把他当成怪物或是神经病?
萧烈边站起身边说道看在你说我是好人的份上,我就姑且当一回好人,暂时相信你。不过,你最好别给我耍什麽花样。警告的目光直射在对方脸上。
杨晨点头如捣蒜,只要你肯包………保护我,要我做什麽都行。
别给我到处惹事就好。
萧烈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旁继续工作,杨晨看着他的身影,一时之间还有些不敢置信。
所以,他现在可以放心地继续赖在这里了?
随即眉头一皱,喃喃自语着不行,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一辈子都回不去,我也得想办法在这里自力更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