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于一旁,呶呶嘴,轻哼一声“易姐姐,你做什么与她这么多的废话?”
姓易女子掩嘴,笑意轻言“小祖宗又有气了?那奴家就不多言了。
只看人在地上翻来覆去也实在是无聊,待顾允之命他们退下后,也无人再多做逗留,顶多是有一些个魔修在路过柳璎珞身旁时,故作嫌恶的啐上几口。
等人都走光后,澜央挑起眉梢,转身也朝外走去。
顾允之没那么好心等柳璎珞从地上站起来,见澜央转身要走,甩开袖子跟了上去。
路上,澜央问道“顾怀宿的魂魄现在还差几分?”
顾允之答道“一半一半,还差了一些。”
“差不多就是那些点数了吧?突破一万之后,顾怀宿的魂魄就齐了?哦,还要再算上我的。”他不咸不淡的说着,似乎与自己无关一般。
那人低头,敛笑自嘲“好像我的出现反倒是个错误。”
瞎说什么大实话。
“我算到了,如果我没有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会像其他的那些魂魄碎片一般,反倒没有这么多的负面情绪。”他叹息,将目光移至别处,“我知道,可我就是没忍住。”
澜央的语气淡漠道“负面情绪?我对顾怀宿没有负面情绪,作为一个不完整的残魂,从各方面来讲,回归本体是最好的选择。起码我现在的状况,比惨死后一个不能投胎被束缚在人世间的碎魂要好太多,我也说了,我谢谢你。”
顾允之摇了摇头道“听我把话说完吧,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澜央的脚步顿住,停在了原地,稍稍抬起头,看向身边的人“你说吧。”
“谢谢你,听完这些后,你若还是觉得我让你烦了,过了这个世界之后,我再不会去打搅你。”他如卸重负般的吐出一口浊气,正视向他,“我第一个找到的残魂并不是你,只有你让我选择作为魂魄的主体,因为某些原因。”
澜央挑眉,无言,等他将话继续说下去。
“怀宿已经死了,残魂都已经转生,我就算倾尽算有本事也无法让他起死回生。我只是想让他的魂魄恢复完整,你还活着,先前那些点数就是其他的残魂碎片,它们已经在你那里了,剩下的残魂对你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然后……”顾允之抿了抿嘴角,朝他笑了笑,“你可以作为一个完整的人,过完属于你自己的一生。”
这话倒让澜央哼笑出声,但他的表情并不像是开心,反倒带着些嘲讽“那你在此前一直保持缄默,不肯对我说实话,就没有理由了。”
他将事因娓娓道来“怀宿的三魂七魄中,你有三魂与七魄中的怒哀惧的大部分,但七魄中的爱与欲在你那里只被分割到一丁点。所以,你对待感情看得很淡,不会被其左右,不会优柔寡断,甚至是在这一方面很容易就轻言放弃,这也是我选定了你的原因。”
但这些话仍未打洞澜央半分,眼底的温度始终让人感到寒意。
他点头道“你让我优柔寡断了,但以后不会了。”
“其实你也的确不需要我的帮助。”顾允之低声道,“我是怕你会怨我,在你继承了怀宿的那些记忆之后。”
澜央丢下一句话“我只知道,他没曾怨过你。”
还站在院外的人,表现的有些呆愣,在极短的时间内又回过神来,目送着他走进屋子中,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之后,才转身离开。
顾允之的那些话,也的确是让澜央心中起了些波澜,可并没有什么欢喜的情绪。
他原本想,如果灵魂归属到顾怀宿那里,还能让自己轻松一些,有时候他真的觉得挺累的。
七魄中的怒哀惧,他信,平日里虽是没有明显表现出那些愤怒,悲哀与惧怕,但从许多选择中已经看得出来。
第58章 起源杀六
他很容易被挑起愤怒,然后默不作声的回击,或者与谁老死不相往来。
因为哀,所以无论遇到多大的惊喜,都难以让他有欣喜若狂的情绪。
惧怕所有,所以才能在感受到一丁点的威胁时就当机立断,或者说是逃避与抗拒一切让他感觉到有不安的事情。
就像现在的顾允之,让他不想再见到,让他感到万分沮丧与难过,让他觉得不安稳,所以想要离的远远的。
但另一方面,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其他残魂所拥有的七魄影响,让他又难以放下,甚至越来越多的时候,在面对顾允之时,都会让他怦然心动。
那些魂与魄之间来回拉扯,摇摆不定,难以决绝。
“我更甘愿做一枚残魂。”顺着身后的门,他滑坐在地,抬起一只手掩住面,长长的叹了口气。
顾允之或许比他更怕,所以才会一直闭口不谈。
如果两个人相处间,皆让惧怕占了上风,双方都小心翼翼,一有异动便随时后退,这样的关系,维持起来最累不过。
即便如此,澜央也不想做那个勇往直前的人,大不了,就断了,那只证明他们真的不适合。
这一次的激将法用的不错。
柳璎珞是什么时候离开魔教的,顾允之和澜央是都没在意,但可有那么多双眼睛注意着她的动向呢,甚至有两名高阶魔修向顾允之主动请缨,想要暗地里跟踪,若柳璎珞有异动便随时了结了她。
顾允之只让他们不要着急,柳璎珞这时可能还没往回琼华的路上走,很可能还会再到魔教里走一趟。
结果还真让他一语言中。
“料事如神?”澜央听见了一名魔修汇报的消息,哼笑一声,看向顾允之问道,“她回来又要做什么?”
顾允之推断道“她要做什么我是不知道,但以柳璎珞的性格来看,在逆转期间是断然不敢独身一人回琼华的,很可能是想再拉上几个人同她一起,好继续维持她被魔修劫持的假象。”
“你是真的了解柳璎珞吗?”澜央从棋子盒中捏出一把黑子。
那只手伸到了未完局的棋盘之上,接着放开,噼里啪啦落下的棋子将原本的局面全部打散。
顾允之指控着他的罪行道“你这可是耍赖,我差一子便赢了!”
“不玩了,在棋盘上走棋,有什么意思。”澜央看向别处,对着那名前来汇报消息的魔修道,“把她带来。”
不用他说,听者也懂,她指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