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屏幕显示中回拨的一串号码,疑惑着将电话接听,没等他说话电话那边的人便问了声早安“早啊同学,吃早饭了没?”
很显然,对方已经认出了自己。
澜央也不介意散步途中有个人唠嗑“刚吃过。”
对方很快又问了句“那吃午饭了没?”
走在公园小道上的少年人顿住脚步,将电话从耳边拿开,看了看时间,又放回到耳畔边“邵医生,现在才九点。”
电话中的声音陡然增大“啊……你知道是九点?那你知道今天是周末吗?不睡懒觉打骚扰电话玩?”
得,碰上一个周末赖床的起床气病患同盟。
“抱歉,新办了卡存联系人的时候不小心摁错键了。”澜央放轻了声音,道歉后又道,“你继续睡吧,挂了。”
“睡什么睡,你那边怎么那么吵?”邵越崖的话锋陡然一转,“你现在不在家?”
澜央扭过头朝左边看去,转述道“海珠公园,早起的太太们在跳广场舞。”
“又跟家里人吵架?大早上瞎晃悠。挺近,公园西边出口有个面馆,去给我买份馄饨,我把地址发给你。”看样子在邵越崖心里已经将他这人给定位成一个深陷家庭矛盾中的叛逆期少年了。
不过他也确实需要找个地方呆上一会儿,那个家现在暂且不想回去,来到这里之后,他对于祝颜的负面情绪全数转移到了萧柯止与齐悦身上,不想看见那两个人。
电话那头的人也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自顾自的将自己的话说完后便挂断了通话,作为一个成年人,能做到邵越崖这个地步,说是任性自我也不为过了,但竟然罕见的没有引起澜央的反感,也算是人格魅力。
澜央将手机重新揣回口袋中,转回身朝公园西面的出口走去。当他抵达邵越崖家门前时,只敲了一下,门便被打开了。看样子,对方刚刚洗了个晨澡,下半身围裹着白色的浴巾,带着水渍的碎发柔顺的贴着他的耳侧。
他一手拿着手机,抬头扫向站在门外的澜央,点着头,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道“你用了二十分钟,就这么点距离。”
澜央没说话,看着他提起手中的早点晃了晃,那意思很明显。
邵越崖挑起眉梢,接过他手中的袋子,转过身朝屋内走去,并道“进来吧,你穿那双黑白格子的拖鞋。”
他关上门,换了鞋后走进客厅,见那个男人已经坐在了餐桌边,正看着电视吃着他买的那份馄饨,一点也没有招待客人的意思。
澜央坐到了离他有一小段距离的沙发上,随口问了一句“让我来做什么?”
“问得好。”接着邵越崖又说了一句,“送馄饨。”
沉默了一会儿,两人都没再说话,等到邵越崖慢条斯理的吃完了馄饨,靠坐在沙发上的大男孩才又继续刚才的问题问下去“这个地段的普通民房就已经很贵了,不用说你住的别墅,而且我不认为一个开着ador的人会付不起送餐费请不起保姆。”
“等我去换件衣服再来讨论这个问题。”邵越崖将餐盒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站起身来,“你有空的话帮我喂一下道格,它在后花园,狗粮在电视柜里。”
换衣服?澜央看着正往二楼走去的人,嗤笑一声“说得好像你有穿一样。”
澜央从柜子里翻出了半袋狗粮,他不知道邵越崖养的那只狗有多大,能吃多少,索性将半袋狗粮都拿了出去。
但很快,他又提着那半袋狗粮折了回来,看着正从楼梯往下走的收拾的人模狗样的邵越崖,用拇指指了指外面道“冒昧问一句,你家狗会抽烟吗?”
被询问的人用着关爱智障的眼神回应他。
澜央接着道“所以你邻居家有小孩子吗?”
“两个。”邵越崖给出答案,虽然不明白澜央问这些做什么。
“这样。”澜央轻笑道,“那大概是狗屋被点着了。”
“什么?”那人一愣,连忙向后院走去。
澜央提着狗粮的袋子跟在他身后“狗屋在冒烟。”
经他这么一提醒,邵越崖终于回过神,加快脚步跑了出去,等澜央慢悠悠的晃过去时,他已经在提着水管浇狗屋了,回头见到那个提着狗粮在院子里瞎晃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将手中的皮水管向地上一丢,然后抢过澜央手中的半袋狗粮,倒进狗食盆中,一边道“你就不知道浇水?”
“我只看到了冒烟没有看到有火,我觉得你的脾气很古怪,谁知道是不是你是不是把一个烟瘾大汉养在狗屋里。”接收到对方怒视的眼神后,澜央扭过头朝白色围栏的另一边看去,“你应该把这个眼神留给你的邻居。”
邵越崖将狗粮袋子重新塞进他的手中,双手放在腰两边,看着安然无恙的大狗对澜央说道“我会的。”
“嗯,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澜央问完话后,见邵越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情绪看似稳定下来。
接着,他直接翻过了隔在两家之间的白围栏,朝邻居家的屋门直冲冲走去。
澜央低下头去,看着脚边的大狗,用安慰狗的话调侃那个已经冲进别人家门的人“这么丑的狗屋,烧坏了正好换一个,你肯定很开心。”
澜央是不打算站在这里等邵越崖要债回来的,摸了两把狗头后,提着狗粮就回屋里去了。坐回到沙发上后,他把玩着手中的手机,将林千鹤的图片库看了一遍之后,将几乎霸占整个相册有关于萧柯止的图片都删除掉,而后,他就在短信页面与通讯录之间来回切换,迟疑了许久之后,又将通讯录点开,拨出一个号码。
他将手机放到了耳边,短暂的提示音过后,电话被接通。
“喂?妈,我想跟你说件事。”澜央停顿了一小下,等电话那边的人问了句什么事之后才又接着道,“我马上就要毕业了,西城的那所房子我要卖掉,那个地段的住宅涨了挺多,之后再不会高到哪去了,现在卖掉比较合适。我考虑去r大,以后大概不会回那边住。”
林千鹤的母亲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只说房子本来就是给他买的,他要留就留,考虑妥当的话想出了那套房子家里也不会反对。
打完这通电话,邵越崖刚好也就回来了,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网银这个东西还真是方便,你在跟谁打电话?”
看到澜央刚刚将手机从耳畔边拿开,邵越崖随后问了这么一句。
“我妈。”澜央将手机放进上衣口袋中,“你认识有谁要买学区房的吗?在西城那边。”
邵越崖从冰箱里捡了两罐啤酒,扣开一罐递给澜央,自己也在沙发上坐下“你家闹的挺厉害?”
“我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我跟我的父母关系挺好,我们不住在一起。”澜央不太喜欢啤酒这种东西,喝了一口后皱着眉头放到茶几上,“我的意思就是我真的跟我的亲人没有矛盾,家庭关系和睦,我也不是离家出走。”
邵越崖点头,抿了抿嘴“那很奇怪?所以是什么让你在现在的住所里待不住?基本上在你这个年龄最让你们心烦的事情也就是恋爱困难与家庭矛盾了吧?但一般失恋的话可不会让人在自己家里呆不下去。”
第4章 青梅杀四
澜央扭过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并道“那如果造成自己失恋的两个对象都赖在自己家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