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太子 第60节

    真正让胤祾高兴的，倒不是胤礽给他的那个亲王头衔，而是他家亲王府的位置。

    早在胤礽登基的时候，胤祾就求他把胤禟府邸右边的地给圈了起来，然后他的亲王府，就是建在那里。

    眼看搬家的日子就要到了，胤祾的喜悦之情，那是完全不带掩饰的。

    “小十五，你不觉得你高兴地太早了吗？”明知胤祾正在兴头上，胤礽还是忍不住泼他冷水。

    “皇帝哥哥，你、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扫兴啊？”胤祾很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想过君前失仪什么的。

    “不是朕要扫你的兴，这是皇阿玛的意思。”虽然很同情胤祾，但能看到他吃瘪的表情，胤礽心满意足。

    “皇……阿玛，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打从那年南巡归来，胤祾在胤礽面前提到康熙，就都是“皇……阿玛”了，中间的停顿，已成习惯，胤礽隐约猜到些真相，但从来没有点破，这样的局面，已经算是很好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哪来这么多的为什么？”皇子封王都是在大婚之后，胤祾也不可能例外。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偏偏胤祾就是不肯老实听话，“皇帝哥哥，你就放我一马吧？”

    “这是不可能的……”胤礽轻轻摇头，以前胤祾年纪小，他死缠着胤禟，他们当他是好奇，毕竟胤祾自小喜欢美人，而胤禟，恰好就是他们兄弟之中长得最好的那个，不想十多年过去，胤祾的想法还是不变，倒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皇帝哥哥……”胤祾拖长了声音，开始撒娇。从小到大，只要他祭出这招，皇帝哥哥都会投降的。

    “你叫什么都没用。”胤礽坚持己见，如果胤祾和胤禟是情投意合，那么冒着老爷子的怒火，他也愿意帮他们一把，可事实上，在他们的关系里，从来都是胤祾在唱独角戏，胤禟根本没有回应，胤礽再是偏心，也不能这么坑弟弟的。

    “真的么？”胤祾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微显狡黠，他走近胤礽身旁，凑到他的耳边，低声叫了句，“阿玛……”

    胤礽呆住了，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他知道胤祾是知道些什么的，可是他会叫他“阿玛”，这是他从来没想过的。

    “阿玛，你就帮帮我吧。”胤祾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胤礽一个人能听见，可他知道，他不会无动于衷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混小子，居然“苦情戏”都搬出来了，他就那么笃定他会帮他吗。

    “南巡的时候……”胤祾笑得好不奸诈，“你和大……阿玛在房里说话，我正好在你们床下。”

    “你个混小子，马上给朕滚出去！”胤礽恼羞成怒，把偷听墙角还直言不讳的儿子给赶了出去，死小子，气死他了。

    “嗻！”胤祾一点都不在意胤礽的怒气，笑嘻嘻地打了个千儿，转身闪人。他相信，他亲爹不会不管他死活的。

    胤祾出门的时候，正好赶上胤禔过来乾清宫，他挑眉冲他笑笑，眉飞色舞地走了，留下胤禔满脸困惑。

    “发生什么好事儿了，十五高兴成那个样子，九弟让他进门了？”除了这个，胤禔想不到胤祾还有什么好高兴的。

    “什么啊？你少胡说啊！”胤礽斜斜地瞥了胤禔一眼，胤祾的不着调源自哪里，他现在算是找着根子了。

    “那是什么事儿？”看到直亲王进门，乾清宫伺候的人自觉地退了出去，胤禔乐得轻松，请安都省了直接就坐下了。

    “十五都知道了……”隔墙有耳，胤礽的话说得不甚清晰，不过胤禔能听懂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是好事啊……”胤祾知道身世的事，胤禔也是有感觉的，只不过大家心知肚明，都没有说穿而已。

    “好什么好？臭小子仗着这点，不肯成亲呢……”胤祾知道自己的身世还能对自己毫无芥蒂，胤礽不是没有庆幸的，可胤祾都是亲王了，要是他不肯娶妻生子，这个亲王的位置，不是绝嗣了吗。

    “不肯就不肯呗，当初你娶太子妃的时候，我还恨得咬牙切齿呢……”以己度人，胤禔很赞同胤祾的观点。

    “要不是你先娶了福晋，朕会娶太子妃吗？”胤礽拒绝承认，他们成亲的真正原因是抗不过康熙的高压政策。

    “当初的事儿，那也是没办法啊。不过十五……你准备怎么办？”胤禔把歪掉的楼，重新正了回来。

    “要是他和九弟真是两情相悦，就是皇阿玛再不喜，朕也能帮他们扛着，可是……”胤礽这会儿说真话了，胤祾叫他“哥哥”或者“阿玛”不是重点，重点他和胤禟的关系到底如何，他们不能因为偏心儿子，就把弟弟给卖了啊。

    “我跟十五谈谈吧。”沉吟片刻，胤禔作出决定。在他看来，胤禟对胤祾，那也不是无动于衷的，只是那个笨小子，用的方法实在是太糟糕了，难怪在身后追了那么多年，还被胤禟抗拒着，他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也行。”胤礽点头，然后把桌上的折子往前一推，轻笑道“不说十五的事了，咱们准备办正事吧。”

    “嗻！”胤禔苦命地点了点头，到底谁是皇帝啊，他每天看的折子，比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还多啊。

    在胤祾搬出宫之前，胤禔和他秉烛夜谈了一次，没隔几天，胤祾就高高兴兴地搬去他新落成的亲王府了。

    开府第一天，德亲王府大摆筵席，从直亲王开始，一直到十四贝勒，全部到场祝贺。

    席间，其他人都是面有喜色或者不动声色，只有胤禟，脸上笑意全无，一杯一杯喝着闷酒，早先他带着贺礼进门时，胤祾对他说了一句话，“九哥，咱们隔邻隔壁的，每次都走大门多麻烦啊，回头还是在院子里开道小门吧……”

    胤禟没理他，只觉得未来的日子暗无天日，都住到隔壁了还嫌不够吗，他还想开道小门……他到底要做什么啊？

    胤祾要做什么，胤禟很快就知道了。首先，他不顾胤禟的反对，真在两家花园相隔的墙上开了道门。

    然后，胤祾就当那道门不存在似的，从来不从那里走，也不去隔壁串门，这让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胤禟很不适应。

    “老十，你说十五到底要做什么啊？”后花园多了道门，胤禟感觉很别扭，而胤祾不走那道门，他更别扭。

    “九哥，你到底是要十五走那道门呢，还是不走那道门？”大晚上的，十阿哥正和福晋亲热呢，有人报英郡王来了。老十很郁闷，但是那个人是九哥，他还是骂骂咧咧地穿上衣服出门了，留下十福晋独自在屋里“哀怨”。

    “我不知道。”胤禟老老实实地摇头，说起他和胤祾的纠缠，那可谓是源远流长。

    胤祾是只小色包子，这是从他满周岁起，九阿哥就对拥有的印象。没办法，谁让某只笨蛋包子在抓周的时候抓着自家九哥不放，还口水横流地称赞九哥是美人呢。当时，脸黑掉的可不止九阿哥一个，还有康熙和胤礽。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胤祾很执着地认定了他的“美人九哥”，除了毓庆宫，他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乾西二所。

    众所周知，胤禟的美貌继承自宜妃，可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提及他的容貌。

    偏偏胤祾不信邪，见面就是“九哥、九哥”的不说，还直夸九阿哥是美人，愣是说到胤禟无力反驳。

    面对胤祾的执着纠缠，胤禟最初是接受不能，到后来却是习以为常。

    康熙四十年，康熙退位的时候带着胤祾去了江南，胤禟开始松了口气，终于没人缠着他了。

    但是没过多久，胤禟就有点不习惯了，原来胤祾的存在，已经是他生活的一种习惯了，这种是董鄂氏，还有他后院的那群莺莺燕燕都无法取代的，胤禟不喜欢这种感觉，很不喜欢。

    荣嘉元年，胤祾回到京城，最爱去的地方由毓庆宫和乾西二所变成了乾清宫和九贝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