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你好歹等我把宫里的事情安排好啊。”康熙出门前,朝堂上、宫廷里,所有事都是交待给胤礽的,现在胤礽要暂时离开,不把事情交接好了,他等着过去挨骂啊,康熙的性格,有了前世记忆的胤礽,了解地再是清楚不过。
“那你可要快些!”胤祉也不走,就在旁边等着胤礽,看起来很有监工的架势。
看着十四岁少年眼中,不加掩饰的担忧,胤礽忽然明白,当初自己的故作镇定怎么会被皇阿玛嫌弃了,对比啊,那是因为对比,有胤祉这么个关切之意十足的作对比,皇阿玛直接就恨上他了,哪里还会多想,他是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那么平静的,他是太子,皇帝病了他要是慌里慌张的,像话吗。
安顿好了家里的事,兄弟两个打包着一堆太医和药材,直奔行营而去。
胤礽和胤祉都是自小习学弓马骑射的,在马背上疾驰个两、三天,没有任何问题。
当然,这说的是在正常情况下,而胤礽现在的身体,显然不是很正常。
头一天几百里地跑下来,胤礽就觉得全身快要散架了,自他学会骑马以来,还没有过这么累的经历。
幸好他没答应胤祉的“昼夜兼程”,躺上床榻以后,进入梦乡之前,这是胤礽唯一的想法。
第二天,一切照旧,胤祉还好,虽然面有风尘之色,其实什么事都没有,倒是胤礽,有点撑不住了。
好在行营隔得不远,第三天下午就能到,看到了目标的胤礽觉得自己还能撑下去。
事实上,胤礽也的确撑到了行营,只是康熙看到他的时候,都有点震惊了,这是谁探谁的病啊。
“皇阿玛,儿臣没事的……就是路上赶得急,有些累了……”忍着腹部的隐痛,胤礽强笑着和康熙说话。
“那要不要……”因为胤礽身体不舒服,康熙这会儿没空计较他面上有没有关切之色了。
“皇阿玛,你可好些了?”就在康熙准备宣太医过来看看他的宝贝太子时,胤祉哭着扑了过来。
“胤祉啊,你快起来!”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康熙一直很无奈,说他不聪明吧,这孩子文武双全,就是太子,在某些方面也不及他,说他聪明吧,康熙又觉得违心,就这么个脑袋一根筋,根本不会转弯的家伙,能算聪明吗。
“听闻皇阿玛生病,儿臣担忧得很……”胤祉这一表白,倒把康熙先前的话岔开了,而胤礽休息了会儿,脸色也好了很多,于是康熙也就相信了他“有些累了”的说法,没有再提太医的事,而是和两个儿子唠起家常。
康熙到底在病中,说了会儿就累了,于是把两个儿子打发去已经收拾出来的帐篷休息。
胤礽回到帐篷,躺下就不想起来了,肚子还在隐隐作痛,痛得他都没心情去想康熙对他今天的表现会不会满意了。
第44章 大获全胜
—草原不是其他地方,齐腰深的草,又没边没际,几千上万人藏在里头,根本无从找去,以福全谨慎的性格,胤禔无法劝说他追击,那是很正常的,问题胤禔不是普通人啊,他知道葛尔丹的逃窜方向,这样都不追击,那是不可能的。
“起驾,回京。”康熙没有理会胤礽的问题,反而是同意了他们之前一直劝他的事情。
其态度转变之迅速,让胤礽和胤祉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皇阿玛同意回驾,对他们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只是胤礽,一边往回走,一边还得担心胤禔,心里七上八下的,加上身上也不舒服,差点没把自己折腾生病。
幸好胤禔的方向感还算不错,就是隔了几十年,也没搞错路线,顺利带着大军追上了逃亡中的准噶尔人。
葛尔丹,真的被他给捉到了,而且还是活的。
活捉葛尔丹的捷报是八百里加急传回京城的,那时候康熙他们抵京也不过是十余天。
知道胤禔立下大功,胤礽放下心来,可他身边的人,却开始不放心了。
第二天,得到消息的索额图就到了毓庆宫求见太子。
“太子爷,大阿哥此行活捉葛尔丹,拿下头功,对咱们来说,很不利啊!”
站在太子党的立场,索额图的话,绝对是很有道理的,他对胤礽的担心,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也是很真诚的。但是现在的胤礽,并不是那个单纯的十六岁少年,前世那些他几乎不敢相信的事实,对他的性情的影响,实在太大,还有胤禔,他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是胤礽最大的威胁,可是胤礽却相信,上辈子发生过的那些事情,这辈子不会再重演。
毕竟对胤礽来说,今生的亲密无间的十六年,才是他刻苦铭心的记忆,而前世的凡尘重重,都是模糊而遥远的。
“你别说了,我自有主张。”所以,他很随意地挥了挥手,打断了索额图的话。
本来呢,胤禔和胤礽的关系在人前也是很好的,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胤禔担心他们过于亲密的交往会被康熙误会,就在人前收敛了许多,让很多人误以为大阿哥和皇太子已经决裂了,其实私底下,他们的感情比从前更好。
如果说现在,胤礽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就是渐渐长大的孩子。
要不是现在气温降低,身上的衣服穿得厚了,他微微开始有些凸起的肚子,根本就瞒不了人,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事情肯定是瞒不住的,胤礽不敢想象康熙知道真相时的表情。
“虽说大阿哥擒下葛尔丹有功,可是他无视军令,擅自出击也是事实,要不要……”索额图误解了胤礽的焦虑,以为他是担心胤禔有了军功,得了康熙的青睐,对自己形成更大的威胁,急忙给他出主意,准备找机会参大阿哥一本。
“我说了,这件事我会应对,你不必多言!”两人鸡同鸭讲,完全不在一个频道,胤礽挥挥手,打发索额图走了。
他才不想参胤禔呢,他就想见到他,而且胤礽能够想象,不管胤禔多大的功劳,只要皇阿玛知道他们的关系,再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倒霉的就肯定是胤禔,再大的功劳都救不了他,很难得的,胤礽有点怨念皇阿玛对自己的偏爱。
在胤礽焦急的期盼中,福全带着得胜的大军凯旋了,胤禔自然也跟着回来了。
不过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因为葛尔丹,那个骄傲的准噶尔人的王,他竟然自杀了。
葛尔丹的死,让一心想着献俘太庙的康熙有些失望,不过大军凯旋,顺利完成了出征前的目标,他还是很满意的。
“皇阿玛,儿臣能去迎迎伯王和大哥吗?”大军回城前夕,胤礽按捺不住了,跑去问康熙。
“你去吧。”康熙正有此意,见胤礽主动提出,更是觉得这个儿子周到、细心,所有人都在觉得胤禔的军功会是对他的威胁,可他对待兄长,却没有任何芥蒂,这才是皇太子该有的气度啊,倒是他身边的那些人,需要敲打敲打了。
“嗻!儿臣遵旨!”胤礽高兴地谢了恩,仔细算来,他和胤禔快有四个月没见面了。皇太子亲自郊迎,那是非常高的规格了,如果出征的不是皇帝的兄长,还有长子,而且他们还是大获全胜,这样的待遇,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更何况出迎的还不止胤礽一个,从三阿哥胤祉到十阿哥胤俄,宫里还在上学的小阿哥们,也都跟来了。
“九哥,你看,大哥好威风啊!我以后也要像他那样!”七岁的胤俄,就此立下自己的奋斗目标。
“我不要,我不喜欢!”胤禟摇头,表示自己没兴趣,他喜欢的,只有白花花的银子。
除了胤俄,在场的其他阿哥都是很安静的,原因,各不相同。三、四、五三位是年纪大些,懂事了,知道这样的场合该怎么做,老七是隐隐的羡慕,老八则是小小的郁闷,大哥回来了,欺负他的人又要增加了,不好玩……
胤礽老远就看见胤禔了,他穿着闪亮的盔甲,骑着高大的骏马,跟着福全的身边。
胤禔同样很早就看见胤礽了,他一身杏黄的太子服色,站在所有皇子的前面。
不过这样庄重的场合,没有他们说话的机会,胤礽在和福全说话的时候,目光不自觉地飘了好几次。
然后就是回宫设宴,两人还是遥遥相望,没有机会接近,敬酒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同样没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