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阻拦
过了零点林凡才从山上下来，山路并不好走，但在漆黑的夜晚他却像只猫头鹰一样，没有任何阻碍地行走着。
晚风有些凉，秋季时早晚温差本就大，再加上他上山的时候并没有因为会留得晚而多加件衣服，风透进衣服里，引起他一阵哆嗦。
从小黑的死开始，他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的，因为不能掌控事件的发展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唯一值得开心的是，小黑的事和他父亲没有任何关系。小黑是他父母亲曾经一起养过的某只狗的后代，所以他爸爸就算再怎么气恼也不可能拿小黑出气，小黑在他爸爸心里的份量没准要比在他心里还重。
思量间，人已经到了宅子前，可奇怪的是，里面的灯几乎都是暗着的，静悄悄的。
他以为国栋会等他。
冷不丁的，心里突然传过一丝怪异的感觉，他猛地加快步伐往卧室里跑去，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
打电话，通了但是没人接，林凡挨个屋子找，但是都没有宁国栋的踪迹，他把所有能点的灯都点了起来，把安睡的动物们几乎都给弄醒了。
没有宁国栋，一个角落都没放过，可是没有他。
早上还躺在一张床上的人突然就这样消失了，连个迅息都没留下，如果是回家的话，他没必要瞒着自己不是么？
真该带着他一起上山的，后悔的感觉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林凡的神经。
司令你搞什么啊，困死老娘撒。仙仙揉着眼睛，久违的方言都蹦了出来。
真不能怪它，实在是太困了，昨晚眼睛死盯着司令的床，看活春|宫看得太爽，今日一休息下来眼睛疼得要命。
“仙仙，国栋呢？你们都没看到他吗？”动物们的警觉都比较敏锐，难道那么大个活人丢了谁也不知道？！
仙仙用翅膀拍拍旁边的小兵，小兵，你注意到了么？我困疯了，不知道。
小兵也是摇头，它没听到任何声音，因为它们休息的地方离司令的卧室不算近。
朵朵拼命扑扇着翅膀飞过来道我知道我知道，司令夫人自己出去了！他还拿了司令的钥匙。
林凡闻言放心了一些，这样至少可以证明国栋不是被谁强行带走的。
他又试着打了一次电话，可结果一样，通了，但没人接。
没过多久，他的电话铃声便响了起来，对方的声音很陌生，他确定他从没有听过，那个声音道“宁国栋现在和唐朗达在一起。”只这一句，电话便被掐断。
林凡错愕地盯着手机，半晌才记得看一看来电号码。这号码他没见过，他再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然是关机状态。
不管对方的消息属不属实他都决定出去看看，干呆着什么都不做会让他抓狂。
他爸送的那辆车被国栋开走了，他只能开着自己原来的车出去找。他爸一直有在他的身边安排人手，所以国栋出去他不可能不知道，估计保镖们早就在第一时间把情况上报给主人知晓。
林凡拨打着林江晏的电话驱车出了养殖场大门，林江晏很快接了起来，从与以往一样镇定沉稳的声音里不难听出他一直没有睡。这么晚的时间，居然还没睡。
“爸，您知道国栋去哪儿了吗？”林凡开门见山。
林江晏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该庆幸儿唯一的儿子没有怀疑是我做的吗？”
果然知道！林凡暗暗呼口气才继续道“爸，我在找他，既然您知道他在哪里就请告诉我。”如果不告诉他，那么哪怕就算真的是个陷阱，他也要依照那个陌生电话里的信息追过去。
林江晏靠在摇椅上晃了晃，说话的语气变得苍凉起来，他道“小凡，努力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即使是这样你也不回头吗？”
“爸，当年您在监狱里的时候不也是明知道努力没有结果可还是挣扎过吗？所以您才会认识马叔叔，才会有今天，您一直告诉我不要放弃，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就一定要去争取，我一直是按照您教导的这么做的。”
林江晏开始后悔起来，早知道儿子这么固执他不应该这样教育他的。
“况且，您也知道我的欲望本来就很淡，除了和那些动物在一起，我想要的至今为止也只有国栋一个而已。”
林江晏冷哼着接口道“你说得容易！”
林凡狐疑地拧眉，不确定地问“爸，您这种语气……是碰钉子了吗？”
林江晏恨恨地挂上电话。
唐家有那么难搞吗？林凡暗自嘀咕着，调转车头，边开边给陈旭打电话，寻问一下唐朗达的住址。
结果可好，住址是要到了，但他仍然有些迷糊，他以前很少出养殖场，出来都是去超市或常去的商场，要么就是他爸那头，对市里的路况其实并不算熟悉，而唐朗达住的那地方正好就是他不熟悉的一片，这大半夜的，问个路都难上加难。
再打一遍电话，确认宁国栋的情况。
还是打得通，不同之前的是，这次这小子接起来了！
林凡这个火，“你小子搞什么鬼！出去也不说一声！你到底在哪儿？！”
宁国栋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口气不佳道“我在外头，很快就回去了，你先睡吧。”
林凡这个气，可对方还没说完，但声音变小了，好像在说“b的，这小子居然把老地方封了，我擦！”
顿觉脑顶升烟血液翻腾，林凡加大声“你马上给我回家！”
宁国栋嘿嘿笑两声，“你欲求不满啊火气这么大，去洗干净光屁屁等我回去临幸吧，我还有点事没做完，很快的，你别担心。”说完啪就挂了。
硬物被用力捏出诡异的响声充斥在林凡的车里，手机差点被某人蹂躏成两半，如果不是还有用处，大概已经被五马分尸。
听宁国栋的口气他的确是有可能在唐朗达那里，但是看样子还没见上面，或者是已经见过了，总之他回去等就对了，是这意思吧？
林凡把牙磨得嘎吱嘎吱响，在寂静的夜里越发显得阴森，比起没头苍蝇似的乱转，的确是回家等待更理智一些，但是！他觉得他应该定一些家规才是，要么司令夫人早晚会骑他头上拉屎的，个臭小子，回来有你好看！
司令夫人猛地打了个喷嚏，鼻子里吸溜一声，两管粉条被吸进去，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一些。
他在开锁，开可以进入唐朗达书房里的那道暗门锁。关于小黑的死，他要问一问唐朗达是什么意思。
现在这个时候除了他以外，凶手他不做第二人想，就算不是唐朗达干的也是他间接害死的，小黑不能白死，他要问个清楚才行。
毕宗明如果有机会对小黑动手，他就绝对会连带着林凡一起解决，而他现在根本没那个闲空，急着弄出他儿子都来不及了，而林江晏，小黑是他带回来的，他就算下手也不可能第一个选小黑，林凡没有别的敌人了，所以说，唐朗达的可能性最高，谁让他那么好死不死的和林凡一起抢自己，想不怀疑也难！
嘎哒，门把拧动声响，宁国栋满脸贼笑打开门，迎面吹来一阵凉爽的风。
可惜，迎接他的不是轻轻小船儿，而是一把黑呼呼冷冰冰的手枪。
唐朗达笑得意味不明，“国栋，你终于来了。”
宁国栋拿着开锁工具的手僵硬地摆在两边，但很快的，他就像没事儿人一样，啪地把唐朗达持枪的手给挥了开，“你他妈指着我干屁！”
唐朗达把枪丢一边，请他坐下来。
宁国栋也没客气，大方地占了沙发的主位，唐朗达见状隐有不悦，但并没出口指责。
他很讨厌有人坐他的位子，因为他觉得那是权利和地位的相征，宁国栋就是故意在他脑顶上点火。
“说吧，大半夜来撬我门是想做什么？”唐朗达翘起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别不是林凡满足不了你，所以想我了吧？”
宁国栋拿过对面的水晶烟灰缸就对他扔过去，一点也没客气，“滚你二大爷的！”
因为距离太近，唐朗达也是险险闪过，他没生气，只是哼笑一声。
宁国栋缓口气，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唐朗达呼出口烟，漫不经心道“什么是不是我做的啊？”
宁国栋一个一顿，“杀、狗！”
唐朗达闻言弯腰拍拍自己的裤角，闲散地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宁国栋蹭地站起身，声音骤冷，“早知道你会这么回答，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是的话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不是，那最好。”
林凡靠在沙发背上，认真地看了宁国栋好一阵，才问“你爱他？”
宁国栋没有马上给出答案，反倒问了个唐朗达怎么也没想到的问题，“如果我没死……你还会和女人结婚吗？”
唐朗达好半天都没说话，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宁国栋听到答案没怎么难过，倒是有种轻松的感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知道答案，就是在看到唐朗达抽着自己惯抽的那个牌子的烟时他就想这样问了而已。
“林凡爱我，我想我也是的。”话毕从进来的那道门离开。
临出门前，他听到唐朗达问他“如果没有卫楠，你还会不……”
宁国栋不及他说完便打断他，“没有如果，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门彻底地关上，隔绝了两个人的未来。
他们没有未来，从发现宁国栋重生了开始他就知道，不，甚至更早，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唐朗达站到洒架前，一瓶瓶地挨着个抚摸着，就像情人间抚摸彼此的身体一样，温柔，小心。这些东西都是栋喜欢的，当时为了收集这些他费了不少心思，可惜，收集完成，品尝的人却没了。
飞驰在高速公路上，宁国栋的心也不是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的，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了，多少会产生一些失落感，闷闷的，像是一腔热情被一点点浇熄了一样，过程中并没有明显的感觉，当发现时已经是这样的结果，可依旧不太舒服。
这样的心情维持了许久，直到看见眼前那一排拦劫的车队才消失，随之被替代的，是惊讶与不敢置信。
这大半夜拦住他车的人，竟是林江晏？
44、被“吃”了……
不管是出于对长辈的尊敬还是给林凡面子，宁国栋都要下车见林江晏一面，哪怕他这大半夜拦人是别有用心。
“林叔叔，您怎么大晚上出来吹风啊？您要是有事找我给林凡打个电话通知一声我不就去见您了么。”宁国栋没太拘谨，像对着所有熟悉的长辈一样语气上尊敬且带着亲和，尺度拿捏得相当好，即不会让对方感觉过于讨好，又不会太显见外。
林江晏表情依旧冷淡，但对于宁国栋的话倒是没有打断，听完后他把宁国栋带上了自己的车，过程中一个字都没说。
宁国栋沉默地跟在其身后，心里揣测着这位“老丈人”的心思。
他能理解为什么林江晏大冷天的在车下等他，因为在a市，除了他小姑夫陈旭以外，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在飙车上与他抗衡，就连唐朗达都承认，他驾车的技术确实高超，调查过他的林江晏肯定也是知道这点的。
如果不是林江晏在车外等，他没看到人的话很可能直接开过去，而且一但发现身后有人跟着，他便会尽全力甩下对方。
车内的气压低得让人发闷，就连呼吸都忍不住变轻了起来，宁国栋安静地等待着林江晏的“问话”，时不时地转头看看窗外。
窗外围了一圈子人，他几乎看不到这人圈之外的景色。
林江晏反复地看着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宁国栋也不催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半晌，林江晏终于开口了，却是宁国栋最不想听到也在意料之中的问题。
——“上次你问我，如果你说服小凡去做试管婴儿我可不可以答应你们在一起，我的答案是不行，现在换你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能离开小凡？”
宁国栋心下讽笑，出口却仍是和之前一样的语气，他道“林叔叔，我能问为什么吗？如果我之前没记错的话，您开始并不反对我和林凡在一起。”
林江晏有种扇了自己一巴掌的感觉，因为他当初的确是没有反对的意思，甚至还很开心儿子找到了真正的意中人，他了解林凡的那种眼神，因为他曾经也年轻过，也疯狂过，也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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