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来这?”宁溪重复了一遍,好笑般的摇头“我倒是想问,你怎么会在这。”
见他不语,宁溪向前走了一步,行至他面前“你和珞玉,做到哪一步了,”略带苍白的指尖轻抚过他的唇瓣,一股凉意自碰触之处扩散。他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被宁溪按住“别急,让我猜猜。”
宁溪说的浅淡,语调也是不急不缓,眼底的戾气却愈发浓郁,沉积在一起,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他拍开宁溪的手臂,面上不愉“不要胡说。”
“都到床上去了,还想怎样!”宁溪的声音猛地拔高,眼中怒意不加掩饰,眼角却泛着红。宁溪突然退了一步,自知失态,不自然地躲开他的目光“我们的事,回去再说。”
宁溪错开一步,绕过他进了房间。
“哟,宁少来的可真早。”珞玉开口,依旧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偏过身,就见宁溪拿出一把银色的微型手枪,枪口直指珞玉的头部。
珞玉衣衫不整地靠在床上,狐狸眼眯起“宁少真是胆大,在国外也敢开枪。”
他实在看不下去,抓了宁溪的手腕。宁溪疑惑地望向他,手枪也轻易地被他夺了去。
宁溪转过头与他对视,动作都带着僵硬“你和他……难道真的,有什么?”宁溪眼中还有着渺茫的希望,星星点点,蕴于黝黑的瞳孔。手也死死地抓住他的,仿佛他的回答就能决定一切,归于天堂还是坠入地狱“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珞玉轻笑了声“宁少你觉得呢?”
他仿佛看见地底的恶鬼在向他招手,只要一句话,就能实行一直想要的报复;只要一句话,就能圆满心中沉寂已久的恶意。
在宁溪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他松开了对方的手,朝珞玉走去。
宁溪站在原地,被钉住了般动弹不得,只能望着他一步步走远。
宁溪开口,带了颤音“所以……你选择了他。”
珞玉笑得讽刺,起身在他脸上落下一吻,狐狸眼弯起“宁溪,你觉得他凭什么跟着你。”珞玉伸手抱住了他“一个杀了他前情人,妄想取而代之的人。”
他心底难得的平静,回抱住珞玉,距离之近,甚至能嗅到珞玉身上薰衣草的淡香。
宁溪看见那一吻就已然失了神志,身体不能自抑地发颤,面色也愈发苍白。
他吐出一口浊气,带了释然“回去吧,再在这呆着也没什么意思。”
“你现在和他在一起了,那让我……怎么办?”宁溪像是迷了路的孩子,眼中充斥着无助与彷徨。宁溪眨了眨眼,做出乖顺的模样“你身边有过很多人,可我只有你一个啊……”
“可我也很喜欢锦然,不愿意让出来啊。”珞玉将他抱得更紧,做出难舍难分的模样,上挑的狐狸眼中却看不出丝毫情谊。
被靠的太近令他心中不悦,面上丝毫不显,而是温柔地覆上珞玉的脸庞。
宁溪见他作为,变了脸色。
做了一个手势,身后的黑衣男人便蜂拥而上,将他们围在中央。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
宁溪走到他身边,强硬地掰开珞玉放在他身上的手,力道令他都惊讶。宁溪偏了头,吻上他的唇,舌尖极尽挑弄,苍白的脸上也浮出些红晕。
“我不能答应你,”宁溪抹去嘴角的痕迹,将头靠在他肩上“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只要能在一起,就够了。”
珞玉披了件外衣,从床上下来“不择手段得来的爱情,是连保质期都没有的。”说着,自口袋里拿出一把枪,在手中打了个转“宁溪,你做事越来越大意了。是因为段锦然么?一时头脑发热,就不顾一切轻易出了国。”
宁溪好看的眉毛拧起,却仍旧挂在他身上,怎么也不肯松手“原来是你搞的鬼。”
他就知道珞玉留了一手,没想到居然把他也给算计上了。
珞玉对着面前黑衣人的枪口,毫不在意地抬起手腕,将枪对准了宁溪。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珞玉也没打算让宁溪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拿我在宁家的股份,换段锦然。”
他僵直了身体,被珞玉神来一句给惊到了。珞玉从来不走寻常路,可这路走的,未免太不寻常了些。
宁溪眼中戾气更胜,怒极反笑“你倒是计划得好。”
他前后左右都是枪口,宁溪和珞玉却你一句我一句,聊得火热。他推开缠在身上宁溪“让他们把枪放下。”
宁溪没有预料,被推得后退了几步,茫然地回望,面上一片空白。
“把枪放下!”他重复了一遍。
珞玉微笑着收了枪,目光灼灼盯着他,朝他伸出手“过来。”
他刚刚踏出半步,便被宁溪拉住。宁溪的手指冰冷,却握得很紧。
“别走……”宁溪的眼角湿润,眸中泛了水光。
作者有话要说
☆、此曲终了不复弹
他抓住宁溪的手,清晰地看见宁溪眼中的光亮,充满了希冀。
然后,将宁溪的手指一个个掰开,所有光芒在瞬间泯灭,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一声枪响。
珞玉在那一瞬侧了身,仍旧被子弹划过右肩,血顿时流了出来。
宁溪手里是一把黑色的微型枪,和他手里那把构造相同。宁溪维持着举枪的姿势,偏转了枪口,再次对准珞玉,眼看就要扣下扳机。
“住手!”他说着将枪口,对准了宁溪。
宁溪像是濒临崩溃,连沉静的面具都无法维持,手中的枪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瞥过珞玉的手臂“上面的伤?”
“没关系,这里有配备医药箱。”
宁溪叫人收了枪支,面沉如水,却是方才平静不少。
“锦然,跟我回去一切都好说。”宁溪冷静下来,语气温和“对于简睿的死,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至于其后你想怎么样都行。”
珞玉站在他身后,露出半个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劝您还是先回去的好,宁溪要是气得不行说明有点理智,不会下死手。他要是像现在这样子不阴不阳的,说明理智全失了,杀人放火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不由失笑“知道的那么多?刚才还那么厉害,现在就不行了。”
“我可是一路走过来的,在宁溪手下做了不少事,第一次见他情绪有这么大波动。”珞玉眨了眨眼“觉得有趣,就想逗他。”
宁溪眸子危险地眯起,看着他们耳语,险些按捺不住怒火。
珞玉识趣地后退,与他隔开距离,面上笑容不变。
他却没有那么轻松,珞玉举止都带了股诡异,态度亦是变化多端,让他摸不着头脑。他回过头,和珞玉目光相交,却怎么也看不透珞玉想法。
“你答应过我的。”宁溪站的笔直,身姿挺拔,目光却是乞求“……原谅我一次。”
他沉默下来,许久才开口“我没有办法,把他忘了。”
简睿就像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跨不过,就只能落得分道扬镳。
简睿被宁溪派人,注射药物致死。
却因为相貌的相似,他才会认识了宁溪,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一步。
简睿要活着,他必定不会选择宁溪。或许在最初的最初,他就不会知道有宁溪这么一个人,不会有这多年纠缠,一步一步走入不复。又或者,他娶妻生子,早就作为人父。
一步踏错,日月颠倒。
可这一步,却早在多年之前便已踏出,只是他并不知晓。
他要是姓段,注定要有后。可段锦然死了,作为卫凌轩活着,有着头上的哥哥,不用担负家族重担。
所谓命运,有时候真是可笑得很,会在不知某处来个急转,直直指向另一个方向。
有人敲响了们,用带着口音的英语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一声响是什么发出的?”
“玩cf呢,声音开得太大了。”珞玉用英语回道,却比门外那个流利多了。
敲门声停下来,对方自言自语地走开“…居然这么有真实感。”
“宁溪,下次在朝我开枪,可就不会这么算了。”珞玉伤口还流着血,说完就翻找出医药箱,用绷带简单捆绑了伤口,算是止血。
“回去吧,”他上前拉了宁溪“我们一起。”
宁溪愣愣的被他拉了,走了几步方才反应过来,慌忙抱住了他,感受到温暖的触感,才放了心,眉眼间也尽是喜色“好。”
宁溪坐在他右手边,珞玉则恰好坐在他左边,也不知道是谁买的机票。
宁溪就靠在他肩上,眼眸微阖,手也握着他的,与他十指交缠。
珞玉在一边看报纸,偶尔抬头看他一眼,一成不变只是笑,眼睛都眯在一起。
宁溪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他却心里始终有着事。他轻声问珞玉“这次出来,为了什么?说实话。”
“想和锦然一起出门,因为以后就没机会了,”珞玉指了指宁溪“他把你看得那么紧,有把我列为有害品,恨不得把我隔离,要再见面就难了。”
“你居然不帮简泽。”
珞玉眨了眨眼,十分无辜“是他不要我帮忙,还要陷害我,我差点就被害了呢。”
“落井下石?”他想到这次出行,不由皱了眉“你每次出去,计划的真不少。”
“离他远点。”宁溪声音还带着睡后的沙哑,目中却是凛然。
珞玉慌忙摇头,做出无害的模样“你冤枉我了,我们只是正常交谈。毕竟你不是那么值得信任,锦然才会问我。”
“我不会对他撒谎,还有,不许你这么叫他。”因为是飞机上,不好做出过于亲昵的动作,宁溪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他不过出去了两天,局势就已经反转。
宁溪和简泽斗得厉害,反倒是珞玉成了这次最大的赢家。简泽的大部分股份都到了珞玉名下,任沛明也分了杯羹。
“怎么回事?”他知道的时候还疑惑着,照理来说,宁溪绝不会让自己囊中之物到了别人手里
“你出了国,我怎么也呆不下来,”宁溪垂了头,声音也细微的很“珞玉告诉我你们在的地方,还特意拍了照。我知道他留了手,就等我离开,可我看到照片就忍不住了。”
他心中惊讶,怎么也不料是珞玉特意告诉的宁溪“他演的一手好戏。”
“我之前就告诉你他不可信。”
他不想在自己的失误上继续纠缠,换了话题“那你说的解释在哪里?”
宁溪勾起笑,跨坐到他身上“我要说的你都知道。”
他板了脸“那就是没有解释了?”
“别生气么,”宁溪伸出食指,点上他的眉心“你都愿意回来了,还在意这些小事做什么。趁着时间还早,不如干点有意义的事。”说着,自上而下,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有意义,”他轻哼了声,却没有阻止“做多了能生小孩吗?”
宁溪凑过来亲他,听到这话在他唇上轻咬了口“生不了啊……我没那功能,外面有可以生的…”宁溪环着他的脖颈,笑意清浅“但你不许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