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耳畔传来一阵低叹,继而是赫连沙哑的声音“你想逃避吗?那我又该如何?”
这是何意?
猛地睁大双眼,不由在他怀中强势转身,震惊的看着赫连。
“你……”
话只开头,便被一股灼热堵默在唇齿间。
借着喘息间,那火热的舌乘虚而入,在口中翻搅吸允,舔舐啃咬。
赫连的吻,带着霸道,亦带着强硬。
独属于赫连式的安慰,赫连式的诉说。
我想我能明白赫连的意思。所以,我缓缓环上他宽阔的肩膀,渐渐收紧,再收紧。全心的投入那个疯狂的亲吻中。
“不要走。别离开。”
我看着他微红的眼,被情欲所染。那深不见底的眸底,翻出丝丝情意。
“好,我不走。”
我听见自己淡淡却坚定的回答。我知道,我的心已经沦陷。
或许,眼前的人便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劫。而既然是命中注定,便无法逃避。唯有迎上。即便会伤痕累累,即便会万劫不复,亦是义无反顾,不可违逆。
所以,我决定暂时放下自己的身份,留在江南,留在赫连身边。或许有一天,能卸下身上的重担,与他共效于飞。
而当那天到来,自己一定会说出一切,全盘托出。将那些过往,一一相告。
我想,赫连定然能理解我,理解这心底的难处。
可是,我错了,我错的离谱。我万万没有想到,这般无忧无虑的幸福日子,仅仅三月,便不复从前。
边关再次告急,暗杀顷刻袭来。
竹林之中的身份暴露,再难挽回我与赫连的感情。
黯然离开,整军边关。再披战甲,青衣依然。
边关月夜,却是良辰不再,情义两难。
“青衣,没想到你便是那青衣。”
“我只问你,若有朝一日,你我不得不刀剑相向,你且如何?”
“不负?只怕到那一日,你不负的是这东霖百姓,是这泱泱国土。只怕到那一日,你唯独相负的……便是我。”
“你走吧。”
“这才是我认识的青衣。”
昔日之言历历在目,犹然在耳。只可惜,故人不再,物事皆斐然。
闭目凝思,再睁眼,冷然淡看一切。唯有心知,痛有多深便是爱有多切。
战事遂起,烽火狼烟。黄土尘沙间,多少英雄生死,多少豪杰埋名。
曾几何时,豪言壮语一一实现。然如今,当高墙之上与他再见,才发现过去种种全如恍然。
“来者何人?”
昕墨,东霖战神下第一猛将。
将军面色不变,周身气势却骤然一变。那浓浓的悲戚,是所为何?那城下领军之人,又是何身份?
“尔等东霖竖子,今日便让我漠北漠王铁骑,破了这尘峡关!”应阵之人,是那领军人旁的一员大将。
然而,只那一句,漠北将士莫不斗志昂然,豪气冲天。
漠北第一猛将,漠北帝王胞弟,尊贵无比的漠王。
漠王,赫连墨。墨,漠。
好一个漠王,好一个赫连墨!
卧薪尝胆,果然是好手段!
泪水藏在心底,面容霜寒一片。
“拿箭来!”
一声厉喝。身旁昕墨递上金弓。
箭搭弦上,拉弓满弦。
万军之中,唯那一身银甲入眼。
“赫、连!”
微一闭眼,再睁开,满腔怒焰化作一声质问。
“你可曾当真。”
我俩之间的感情,你可曾当真?那相处的日夜,你可曾当真?过往种种情义,你可曾当真?
良久,那一身银甲之人挥退了身侧的一干将领,走出了保护重阵,策马踱步向前而立。
“不曾。”
一句轻言,一发利箭。
满目鲜血,杀声震天。
最终,东霖守住了城池,漠北领兵退后。然而,损失惨重的东霖,却不得不和如日中天的漠北缔结契约。
而那场战争,改变了太多人,颠覆了太多人。
青衣将军,自此不再。
漠北漠王,登基自封。
江山易主,天下骤变。
恩怨情仇,埋没心间。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更新了
此乃第二部开始前的番外,也可以说是序曲。
第三十一回
千里黄沙独繁华,万里壮阔潼城关
但凡走过苍华大陆,游遍五湖四海,浪迹各国天涯的商人旅者,都知道当世的第一奇城——潼城。
地处荒漠之中,独座而立。南临漠北边境,北依东霖险关。西接霞凤群山,东靠兰幽密林。
潼城,屹立于这片特殊的大漠数百年不倒,世世代代成为往来各地商旅的中专之地,亦是商业枢纽要道。
若没有了潼城。四国间的往来将被这片大漠阻隔,无法通行。
据说,在尚没有潼城的百年之前,这片大漠被称为死地。这并非没有理由,往来的商旅从不曾想过能不经停歇横渡荒漠。故而,当潼城占据荒漠中唯一的绿洲而建,才促成了各位间慢慢往来的商路捷径。
也因此,潼城不属于任何一国,而各国亦不干涉潼城的发展。毕竟,毁灭这样一个对各国毫无威胁的商道枢纽,百害而无一利。
熙攘的市集,繁华的街道。商贩的吆喝,拥挤的旅人。
“包子哟,新鲜出炉好吃多汁的肉包子哟。”
卖包子的张二使劲的吆喝着,潼城的天气不比别处,一年四季的白日总是太阳高照,热得慌。只是他们习惯了这种日子,更懂得来往的这些异国人都需要些什么。
“三个包子五文钱,外送冰镇豆浆了。”
这只么一句,立刻有客人围了过来。
张三眯眼招呼着客人,送出包子顺便递出一碗碗豆浆。自然了,那文钱亦是哗啦啦源源不断的入账。
瞧,这里来往的旅人多求解渴,冰镇豆浆着实比他的肉包子好卖。不过,自家祖传肉包皮薄馅多,吃了的人几乎都会成回头客。
这不,又一位客人另要了五个打包带走。
“看来今日张小哥生意又是红火得很。”
低沉沙哑的声音忽而在身前响起,张二眼睛一亮,抬头的同时,脸上的笑容更甚。“是副……”
奈何话才起头,就在对方警告的眼神中惊觉收口。张二心虚的开口赔笑,包了几个包子,递了碗豆浆上去。
“关爷,您今日真早。”
接过包子与豆浆,将油包拎在手里,先一口气将冰镇豆浆咕噜噜喝下。随性的用衣袖擦擦唇角,笑着将空碗递回去。
“张二,总觉得你们家该改行卖豆浆。”
“不行不行,包子生意可是咱们家的祖传基业。”张二一听,连连摆手。
男子爽朗的大笑,只是那笑声带着些破音,十分低哑。就如同这片大漠中被风撩起的黄沙,擦过脸颊所产生的挠心之感。
只是,习惯了,也便觉得没啥。而在潼城中的人,几乎都早已经习惯。
他们喜欢这位爷笑,喜欢他因为笑容而格外耀眼的神采。至于这声音,生活在大漠中的人们,不但不会觉得难受,更会觉得亲切。
“和你开个玩笑罢了。傍晚有沙暴,记得早些打烊。”男子拍了拍张二的肩,抬手晃了晃手中拎的油包包子。冲他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劳烦北爷了。”
张二看着男子离去,在身后突然扬声说了这么一句。
不住在潼城的人或许会觉得莫名,但只要住在城中或是经常往来的商旅便会懂得其中深意。
这片大漠中屹立不倒的城池,面临沙暴的威胁一次又一次。可他们从不恐慌,亦不紧张。因为他们有位好城主,每每替他们化解为难。
而三年多前,自从关爷来此落户,并与城主结拜为兄弟,坐了潼城第一位副城主后。他们对沙暴的恐惧,就几乎更少了。
在他们心中,爽朗又平易近人的副城主,可真真是他们的福星。不但改善了城中时常缺水的危机,更是让潼城在短短三年中,每家每户的收益都更为提升。
想张二那买包子送冰镇豆浆的主意,便是一次关爷机缘巧合下来此买包子,给他出的主意。
更何况,他还是位医术高超,武功卓然的英雄男子。
一步一看的晃荡在市集之中,遇上熟悉的人便上前打个招呼。通知着晚上沙暴来袭的消息,并吩咐大家相互转告。
每日来此走一走,看看城里的状况,体察一下民情。若是碰到些外来客在此闹事,也好顺便出手解决纠纷。
想来这样的日子从陌生到熟悉,从习惯到自然,已经有整整三年。
烈日下的潼城,似乎镀了铂金,耀眼的让他不禁眯起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