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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四,请按剧情来 第49节

作者:五色龙章 字数:10411 更新:2021-12-28 06:45:53

    94、番外五龙笏君

    其实主角的压力很大的。

    这篇文没人爱看,作者就要把问题都栽到朕身上;偶尔搞个美人,读者就都要在评论里遛朕一顿;对正牌受看松一点,他就能满江湖的拉备胎;更别提朕的正业——爱他就要虐他,每虐一回,读者就在评论里花样百出地要把我虐回来啊。

    而且身为正牌攻,朕又不像玉岚烟那样动不动就有读者帮着拔撞,有万人迷脑残光环,有炮灰一二三四地围着安慰,所以……朕的人生其实挺苦逼的。

    凭什么都是主角,读者的目光就都围着玉岚烟转,朕就是一‘随时能被替换’的黄瓜呢?他长得再美再开主角光环,当不住朕也是一样开了光环的,两下互相抵消,就不像别人那样会被他迷得死死的。既是没能被他迷成那样,对这身份间的天差地别,对着他平常脑残得睁不开眼的举动,对着他没戏份时死眉耷拉眼的模样,真是觉着很累,没法再爱下去了。

    还有那位不算老丈人的老丈人,对朕这个准女婿的态度那真是……比仇人还不如。可谁让人家是攻二呢?谁让人家还兼着boss呢?谁让书底下一堆读者哭着喊着要换攻呢?到现在他还没跟别的书里的boss一样派出小弟甲乙丙丁地来对付朕已算是作者手下留情了,要好态度咱也甭想。

    不过,朕的际遇在作者修改了剧情之后就好多了。那位身心纯洁一心只为了主角而活的岚飏宫宫主生生地叫作者泼上了一身污水,黄瓜不洁了不说,还有了个私生子——就是这篇文的另一个炮灰攻,是个魔教教主。

    那天文下哀鸿遍野,读者们哭的、砸的、骂的,乱得朕看了都害怕,就更别提秋岚绪本人了。要不是那个魔教教主叫作者写成了他儿子,我估计他杀人的心都得有。

    于是朕就不免高看了一眼这位把秋boss拉下神坛的魔教教主。但正式见面之时还是在后来武林大会上——一见面朕就认出他来了,这位奇人还曾男扮女装,顶着秋岚绪的怒火在姑苏城岚飏宫的地盘上晃悠过。

    朕上回看着他是西域人,长得新鲜,就有心招揽他到宫中换换口味;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就更想把他弄进宫了——不论是拿他恶心秋岚绪还是恶心玉岚烟,效果怕是都不错。当然,最好他的战斗力还像从前一样强,能把朕宫里朝里那群炮灰反派的戏都浮云了,省得朕这京里一会儿一有人造反,两天不出宫就能换一拨百姓。

    可惜朕没能把这位奇迹般的教主当场弄进宫里。武林大会上他绑了玉岚烟就跑了,扔下秋岚绪——朕看他又受刺激了,多受受也好,他不受刺激,就得想法刺激朕了。再后来魔教也换了教主,那个奇葩的前教主说是叫秋岚绪捉了怎么着的,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弟弟又自立为教主,打着给兄长报仇的旗号,把玉岚烟捉了去。

    这下子朕终于有好日子过了,在宫里逍遥了且不短的日子。而且奇事一件接着一件一来,处罗山支线剧情就要完结时,魔教的前教主居然又不知从哪钻了出来,还跟新教主和玉岚烟一块儿跳崖了!

    连朕还没跳过崖呢!

    不过看在他们搅得作者都弃了文的份上,朕也就不计较那两个炮灰竟然抢了主角戏份的问题了。

    可作者都弃文了,朕那不争气的堂弟居然还起兵造反了!朕只得又叫了镇西将军作前锋,亲自压朕,打算把那混小子拉回宫来好生教训。不想这一场仗还未开打,作者竟又复更了,开篇就直写越王造反这一章!亏得朕把该出场的人物都拉齐了,复更便复更吧,怎么打不是打呢?

    打了半夜,朕便看到不远处主角光环闪耀,却是在越王军队外围。这可奇了,按着作者的打算,怎么也得让越王干上他一回才算完满,怎么朕这才刚动手,越王的阵地还没被冲开,玉岚烟就跑出来了?

    不论如何,朕这正牌攻职责所在,怎么也得去救他,只得打马而去。离得他的光环越近,朕看得便也越清楚,他非是一个人在,而是叫人扛在了身上。

    啧,难怪他能从越王床上下来,敢情是叫人挟持了,不然以他那性格,不按着作者写的被虐个死去活来绝不算完的。不仅是他,连越王也叫人夹在腋下做了人质,而干出这等惊人之举的,竟又是那个魔教教主。

    朕现在何止是佩服,简直要崇拜起他来了。作者是怎么写出这么个人来的?这本书的剧情改得和百纳衣一样,几乎都是出自此人的手笔!

    这样的人材,若叫他第三次自朕手中漏出去,朕还有何脸面做这个主角?

    朕连玉岚烟也顾不上,先把这位奇人弄到宫里,二话不说推倒便上。依朕这般主角魅力,做上几回他自然就要甘心情愿地爱上朕,背后替朕做些足以让作者再度弃文,甚至彻底把这小说坑了的事。

    虽然他不似玉岚烟那般美貌娇柔,但单看脸也算是相当看得过了。何况朕连熊受都拥过,他不过是普通武林中人的身形,当真算不得重口味——吃过之后才觉得,不仅不算重口,味道还相当不错。

    也可能是朕宫里之前都没有西域人,觉着新鲜的缘故。

    以朕这样渣攻的设定,往后宫拉人是拉,但是专宠却是不可能的,有正牌如玉岚烟,女配如丽妃,其他那些有名无名的嫔妃不过是意思意思了事。不料这人又闹出幺蛾子来了——他打了丽妃的嬷嬷,还晾了朕的册封使一顿。果然不愧是能让秋岚绪焦头烂额的男人,朕当真有眼光,看来宫斗戏码只要交给他,绝无不能搞崩的!

    有了这样神一样的队友,朕有何事不能成?为了将他牢牢绑在朕这只船上,朕便又加意临幸了他一回,还在他和玉岚烟私会之时带着丽妃去捉奸,意图让他担了熊才人的戏码。他干得果然好,玉岚烟竟为了他主动改了戏,把捉奸戏码搞成了栽赃陷害,结结实实地噎了作者一把。

    百里封疆此人,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能让玉岚烟为他改了戏,还能和丽妃如此相得,在她的长春宫中平平安安地活了好几天?

    朕于是又去见了他。那天他在朕宫中杀了许多侍卫,一身是血,神色疲惫,可还是不停地向宫外跑。即便被朕当场拦下,明明已紧张得身上都在发抖,在朕面前连动作都不自然,眼神却还十分坚定,仿佛宫外有什么重要的人在等着他。

    朕是天子,又是正牌攻,这宫中富丽堂皇,四海奇珍皆汇于此处。他只要肯讨好朕,无论权力名位,有什么东西是要不到的,何必一定要出宫呢?

    只是看在他如此执着,又恰好气得作者半更的份上,朕也愿意纵容他一回,便带他去宫外喝了回酒。

    不愧是西域人,喝酒都不拿杯喝,拿坛子。朕头一回喝得那么豪气,那么不顾形象,喝得多了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把平生隐私竟都告诉了他。想不到他也是伤心人别人怀抱,他父亲也如朕一般叫作者早早写死……不过他比朕更可悲点,起码朕宫里没多出一个秋岚绪那样的爹来。

    然而可怜之人必有可羡之处,朕这个天子尚且无嗣,他一个普普通通的魔教教主居然要有儿子了!他在朕的后宫怀孕了,这可是朕的长子啊,虽说不是嫡长子,可朕将来和玉岚烟he了之后,那就甭想嫡子了,这个庶长子也值钱得很!

    虽然他说不是朕的,可那有什么大不了的?按作者那个世界的法律,养子可也是有继承权的。反正朕以后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就从小养着这个,怎么也比老了以后一群人盼着朕死,或是在朕活得好好的时候就借口中宫无嗣犯上作乱的强啊!

    再说,这孩子也未必只能是个养子。只要能想法在正文里提一句孩子是朕的,那孩子就能变成朕的——百里封疆自己不也是这么不明不白地成了秋岚绪的儿子?他那时都多大了,父母都死了二十好几年了,何况这孩子现在还未出生?

    朕越想越激动,这么个和朕义气相投的爱妃,又怀了朕的儿子,岂不是比和玉岚烟相看两相厌地过一辈子强得多了?

    而且他对朕也未必无情。虽然他常说着不愿朕碰他,可丽妃造反之时,他却带着玉岚烟的影卫回来救驾,其时英姿飒爽,深恩重义,叫朕牢牢印在心上,无法忘怀。于是开作战会议时,朕便借机将他腹中怀有朕的长子一事说出。

    这一言既被作者写了出来,朕也顾不得后果了。无论是读者像当初拍秋岚绪一样拍朕,还是百姓军士都视朕为渣攻,反而去襄助丽妃的叛军,朕都不怕。朕实在不想再按着作者的想法过下去了,只想为自己的心意,也为我这片大好河山拼上一回。

    朕这一回果然拼对了,因为不久之后,玉岚烟便和丽妃……私奔了。朕叫他们俩骗得好苦!明明正牌受和炮灰女配该是水火不容的存在,他们俩居然早暗通曲款,就这么甩了朕跑了?

    作者仿佛比朕心里头更苦,当场便弃了文,还删文锁了专栏,搞得这本书天崩地裂,朕和百里封疆直被甩到了荒野之中。

    不过荒野也有荒野的好处。没有外人干涉,我二人交心便方便了许多。基情么,一半是做出来的,一半是打出来的,朕和他打了一场之后,不知怎地便十分自然地做了起来,而且他这回也不像以前一样畏畏缩缩,在朕面前放得极开,倒叫朕享了难得的欢娱。

    朕视他为爱妃,他却只当朕是狗屎,一听说他弟弟和冼冰刃成亲便即赶往凤凰别苑,看气势完全就是捉奸去的。朕当然也听过武林盟主和魔教教主官配的谣言,可是……这都这么久了,他又有了朕的皇长子,怎么还不能移情别恋呢?

    不过朕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对朕情份淡薄,朕就是强留也只留得人,留不得心,就连皇长子将来也要对朕生出嫌隙。倒不如朕成全了他这回——成亲而已,多少家皇帝和臣下搅基都允许人家娶妻生子的,大不了以后多将他留在宫中,关起宫门来他依旧是朕的爱妃。

    不过,洞房花烛小登科,这日子朕是绝不能错过的。朕借着主持婚事的时机悄悄入了洞房,收拾了正打算对朕爱卿无礼的白轩弥……还有老不修的秋岚绪,就如平民一般好生享受了一回洞房花烛之夜。也不知哪个前人栽树,给他下了些药,倒叫朕实受了这般销魂滋味……

    也只得一夜销魂,转天他就不知跑到了哪去。倒是朕宫里的后妃和前朝臣子不知从哪得的圣旨,都将宫妃接回了家重新婚配,搞得朕内庭空虚,只剩了个无家可归的熊才人。

    这日子可叫朕怎么过?四处追查之下,竟叫朕知道,此事是百里封疆做的,意在搅得朕天下大乱,他好混水摸鱼,叫魔教称霸武林。

    好,做得真好!既然他散了朕的后宫,那就拿自己和儿子来补偿吧!朕便在这处罗山上享享宫中未有的新鲜趣味,顺便待着皇长子降生!不过朕一向是翻牌子召幸宫人的,倒还未受过被人挑拣的滋味,今天仿佛又没叫到朕,实是叫人心焦。为了确认朕的爱卿与皇儿是否安好,朕便亲自上到主峰之上,进了他的院门。

    白轩弥此时正对着他念着自己新写的文,哼,好幼稚的手段,不过是个写手,也敢跟朕争男人?朕自门外松树上摘了颗小小松球,随手弹向他脑后,将人打得瘫在桌上,才施施然推门而入,抱起百里爱卿回到房中。

    95、番外六纵横天涯

    我有个兄长,他是个很不错的人,既懂得友爱幼弟,武功又尽得这世上武功最高的岚飏宫主真传,而且长得还十分英俊。不是因为他是我兄长我才这么夸他,我从小就觉着兄长倒提清光宝剑,立于麟德殿顶的模样真是英雄无双。

    而我则一向站在那房顶下面的院子里仰望他。

    我家里不只有这个兄长,其实还有很多父亲……这话说来虽是有些奇怪,但我其实有三个生父、一个嫡父和一个庶父。

    呵呵呵,每次提起我的身世来大家都会很尴尬,我也只能这么笑笑。唯一能真正理解我的人就是我兄长,他是我那位庶父所出。对于长辈名份上的混乱,他比我还痛心疾首,因为我们家里还有个祖母,而这位祖母一生致力便是叫自家儿孙搞父子年下……

    兄长被逼得受不了时,有时就爱上宫里来见见我,吐吐苦水。而我就立在这座殿下,看着他站在稳脊兽上凭虚而立的丰姿。虽然我也习武,甚至武功不弱于他,可我总觉着自己不像他那样无拘无束,而是被牢牢地缚于这片皇宫之中,无法逃脱。

    这个束缚便是我的名字——“明君”。打我懂事时起,父皇便将我送回宫来,耳提面命地要我做个明君,自己则一年到头地不回宫,泡在处罗山荒费国事。

    那天兄长又回到宫中时,掌中却不再倒提长剑,而是拿了个酒壶芦。他从殿上直跃下来,坐在地砖上一口一口地喝着酒,漫不经心地说“我要离开这地方,去看看这天下。”

    我仍站在他身边,却觉着他距我已有千山万水之遥,怕是这一走便再无相见之份。我心中忽生出一阵不舍之意,伸手自他手中拿过了酒壶,仰首喝了一口,尽是辛辣之意,实在比不得宫中的美酒。但是喝了几口之后,我心底竟生出一股豪气,三两口便将壶中残酒饮尽,一把将那酒壶扔到地上,长声笑道“好!兄长,我便陪你浪迹天涯!”

    他抬起眼来看了我一眼,目中神色晦暗难辨,缓缓站起身来,向远方殿阁望去“你现在是太子,怎么出得了这座宫殿?”

    我若想出去,自然是有办法的。我拖着兄长到了寝宫之中,趴到床下按了半天,终于找着了宫中那一条通向外间的地道。地道口深暗幽森,不知底下究竟有何物,也不知通向哪里。兄长只看了一眼脸色便有些发青,咬牙说道“还然还是我把你易容成个小太监,咱们光明正大从门外走吧?”

    我盼着从地道走好久了,那些书里没事都会有条地道供人逃出来逃出去的……我睁大眼,眼巴巴地望着兄长。他虽然脸色一时三变,却还无奈地闭上眼点了点头,声音中微微泄出了一丝惧意“那你待会儿一定要好好跟着我,千万不可走失。”

    看兄长这副模样,别是怕黑吧?不至于吧,按说他是搞黑道的,就魔教建得那地界儿,除了下处哪不黑啊?他从魔教长大的,要还能怕黑也实在不科学了点。

    我当然是不怕黑的,但是我怕兄长怕黑,于是在往地道中走时便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地下两旁都有裹了松节油的火把,他掏出一根火折子,屏息将火把一一点上,然后紧抓着一个火把向前走去。

    火光明灭,兄长脸上却是一丝血色也没有,脚步也不似平常一样稳。

    原来他也是有弱点的,我原以为他除了祖母以外就再无害怕的东西了。眼看着兄长心志动摇,我心里也有些愧意——若非是我坚持,他便能从宫墙上翻出去,又何须走这地道?于是我将他抓得更紧了些,在他耳边说道“兄长不必怕,孤是太子,将来也要当天子的,举动有百灵随身,就是地底下突然冒出些个……”

    一言未尽,地下忽然冒出个幽黑的影子,兄长身形一僵,拉着我瞬间倒纵三尺,一掌便掀翻了地道上方的青砖,纵身穿入房中。

    我也叫方才那东西吓得几乎掉了魂,死死抱着兄长叫道“来人!来人!快请张天师进宫作法,宫里出了妖孽了!”

    兄长吓得比我更甚,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出寝殿大门便软倒在阳光之下,口中不知诵的哪段经,慢说脸色,连嘴唇都是惨白的。我赶紧把他拢在怀中安慰道“兄长不怕,一会儿天师就来了,那鬼追不过来的!”

    他头一次那么紧紧抓着我,仿佛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不是鬼,是我爹的人……跟你不一样的那个爹……上回奶奶把我爹给绑了,然后叫我早日坚定年下的心……”

    我顿时就明白了他怕什么,为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了,非要浪迹天涯。我一把抓住他便往外拖“那你还待什么,赶紧跑啊!”

    他也终于站起身来,反手拉住了我,扔了个面具在我手上“把外套脱了,面具带上,我带你跑!”

    我眼角扫向殿内,却见那个黑影已到了殿门口,心中也顿生凉意,调起内力便随着兄长跃上殿脊,向外逃去。直到出了宫我们才得停下休息,我便问他“你到底把哪个爹给攻了?怎么问题这么严重?”

    他黯然答道“我敢吗?我要把咱爹攻了,现在就站不到你面前了。其实是我爹叫奶奶制住送到我面前时,正好二叔来了,一高兴就给他画了下来,还散得满山都是……”

    “那你爹也不能拿你撒气啊!你找爷爷奶奶,找咱爹做主,实在不行,孤给你做主!不就是个影卫营么,孤这就下诏叫秦将军带兵平了它!”

    兄长脸上一片坚韧之色,淡然答道“告状?我还丢不起那人呢。我决心远遁江湖,与那些人再不相见。以后百里纵横便不再是魔教少教主,我要到海外无人认得的地方从头来过。”

    这是何等壮志……可他要真去了海外,我岂不是也要和他分开了?我怎么也是个皇子,八成以后还要继承皇位,想走也未必有那么容易。此念一生,我心中顿时又有了打算——反正我也未必是父皇的亲儿子,干脆也随着兄长一起一走了之,从此天高地远,还有何人能将我缚在这宫内?

    豪气顿时自我心中涌出,连带方才一路奔命时的不安忧惧全被压下,我反手按住兄长手背道“兄长既有此意,我便陪你浪迹天涯!”

    浪迹天涯,多么美好的词。我枉叫了天涯,竟叫人关在宫里这么久,直到今日才体会到当年父亲为我取名的真义。

    于是我们换了普通人装束,专走小道,自京城南下而去——据说出了南海便有许多小岛,海外更有许多异族聚居之所,到得海外方能见天地之大,也能脱开家里那些势力了。

    日夜兼程走了数日,风俗便渐渐和中原不同,我们连当地人的话也听不大懂了,问路也不会问,还有些水土不服——兄长还好些,我却一辈子不曾受过奔波之苦,未到黄州便中了瘴气,病倒在了一处小城中。

    我这一病,兄长也无法再走,只得留下来照顾我。我吃不惯这里粗劣的饮食,兄长便和人学了下厨,亲自替我煮粥熬药,朝夕喂我进食。不过我病得太重,怕是已不成了,晚上兄长给我送粥来时我几乎一口也喝不下去,总觉着那粥里弥漫着一股异味,闻着便想吐。

    我看着递到口边的勺,不由得泪流满面,对兄长交待起了遗言“兄长,我这病怕是好不了了。待我死后,你便将我的尸骨焚化,骨灰带到海边,叫我死后有灵,也看看外头世界是什么样的吧。”

    他将一口泛着不知酸甜咸苦味的粥塞进我口中,低声斥道“胡说什么,有兄长在,你一定能活下去……大不了,咱们不出海了,兄长带你去姑苏,求江南那位女神医罗红袖救治!”

    我流着泪抱住他,在他背后轻轻拍着“兄长,你不必为了我自投罗网!若回了姑苏,就凭咱们俩私奔之事,你以后一辈子怕就下不了处罗山了。”

    兄长也低叹道“弟弟你竟已知道了兄长的心思……那兄长也就不瞒你了,其实我对年下毫无兴趣……兄长我好的是年上。”

    怎么可能?我们俩是一父同胞所出,他又日日受着祖母教诲,明明我都好年下,他怎会喜欢年上的?

    我不可置信地颤声叫道“兄长,年下才是王道,弟弟不能眼看着你走上邪路啊!”说着手上一送劲,先把那碗冒着异样味道的粥扔出了屋外,又在他衣襟上狠狠一拉,将人拉倒在床上。

    他也露出一丝笑容,挥手一拂,气劲便割断了床外幔帐和我身上衣带“弟弟怎么不知道,咱们百里家代代相传,都是好年上的?”

    他面上的笑容不比平日孤寂悠远,反多了一份令人难以言说的邪异魅力,叫我心中悸动,不觉伸手向他面上抚去,手到中途变招为指,拂向他胸前大穴。

    他也旋即变招,掌法轻如飞絮,与我在空中相接,各施手段,都存着一样的心思。早知兄长也喜欢我,我何必等到如今命不久长了才动这心思?若是在宫里动手,现下他就已是我的了!我在这里自悔失手,兄长也啧啧叹道“想不到你在宫中锦衣玉食,武功竟也比我不低。早知道该在粥中下些散功之物,省得咱们现下还要费力较量。”

    我轻笑一声道“咱们不愧是亲兄弟,想的都一样,不过眼下既都没施展出旁的手段来,那就各凭这一身本事吧。”

    我二人在锦绣帐中各各出手,本来打得正尽兴,谁知这种小地方的床经不得折腾,打不几下便从上头倒了下来,将我们一并埋在其中。我占的地势却好些,床倒时恰巧将兄长压在身下,趁机施力紧压住他,只是自己也被床压得起不来身,只得摸索着先寻压得不实之处。

    摸着摸着,手忽地摸到一片温热的活人血肉。我心下猛地一惊,已叫人提着手扔了出去,再看兄长也叫那人劈胸提起,摔到了地上。那人正立在我们头顶,一身黑衣、威仪逼人,叫我几乎不敢抬头去看。他只静静地盯着我们,十指交扣,似是正盘算什么,许久才道“逃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你们祖母和姨娘事多,不必理会他们,既是你们兄弟感情好,爹自是要给你们做主的。”

    这话说得简直叫我不敢相信,再看兄长也是一脸茫然。然而爹已一挥衣袍向外走去,行走间气势如山岳般沉静雄浑,叫人打心底便信之不移。门外自有许多魔教弟子迎着我们进来,口中纷纷出言恭贺。我也无心应对他们,只将精神锁定我爹身上,却只见他凝立院中,仰望头上碧空,自风中传来一声低叹“但愿纵横和天涯的儿子将来别落到娘手里吧。”

    96、反攻

    天涯出生时已是足月,比不得纵横当年那般小,生他时着实让我自己担惊受怕了一番。好容易熬到这篇文结束,难道我就要莫名其妙地死在床上,还死得这么难看?

    我心中当时涌起一股意念,死也要死在生下孩子,把身上这些血污都处理干净之后,绝不可让人把我和“难产”俩字连在一块!

    要不说人定胜天,本座连作者都搞得弃了文,不过是个未出世的孩儿,又能在我手中翻出什么花去?在玉岚烟相助之下,我总算是把这个要命的孩子生了下来,生下之后便先把他抱过来,照着屁股拍了两把。看在他现在太小,不经打的份上,我就先饶过他一回,剩下的等长大了再打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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