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去看，霍钦扶着桌子站在后面，眼神坚定，表情严肃。
根本、不是、在、说笑！
“回去吧。”霍钦又说了一遍。
“……大哥你在搞笑吗？！”
马小瑞看了他一会儿，走上前去抻出了桌子旁边的椅子，坐下，继续看着他。
霍钦看着他“回去，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不动。
“马小瑞！”霍钦两只手拽着他胳膊，花大力气一把把他拎了起来“你现在不走，回到现实的路也会被堵死的！和我一样！陈则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
霍钦推着他，把他推进了光晕里。
他挣扎着要脱开他的手，却被霍钦拉地死死的。
眩晕的感觉毫无征兆地袭来。之后，面前高高大大百看不厌的身影迅速变远，消失……
“霍钦！我操你大爷！”他大声嚷道。
虚构出来的时空中，马小瑞的身影在一瞬间不见。霍钦坚定的目光终于变了，之后开始土崩瓦解。
他怔怔地看了一眼身旁，光圈逐渐消失，米宝的呜呜咽咽的声音也小了下去……然而，却没有了这些天来，一直出现在他视线里的男孩。
ok，他回去了。
霍钦站在那里，像是一个失去了糖果的孩子。
马小瑞被一股力量抛进座椅。椅子腿在地上刺啦啦划过，撞上了墙。
他站起来扑向桌子，再次启动游戏，简洁的桌面上弹出了米宝，旁边还有对话框——
“客官，您速度太快啦！我跟不上哟。”
他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之后丢了鼠标，靠回椅子里。心里第一次慌了，有人拿走了他的糖。
现实，帝都，cbd。
杜承轩敲门进去“老板，他回来了。”
手指上夹着的香烟被猛地按进了烟灰缸，陈则抬头，眼神赞赏“干的漂亮，承轩。”
杜承轩谦逊地低了低头，随后，他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新鲜的空气瞬间飘进屋子。
他把已经满了的烟灰缸拿进洗手间，倒掉烟灰后用清水冲洗着。镜中的青年像个机器人一样，加了好几天班的脸上，不见疲惫，也不辨喜怒。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晚安安撒！
☆、第12章
马小瑞一直在实验室里呆到了深夜，每隔十分钟就试一次，看能不能进入游戏，然而每次都是相同的结果——
“客官，你手速太快，等等米宝！”
“哎呀，米宝累倒了，要客官歇歇才能起来！”
“玩什么游戏！你作业写完了吗？”
“……”
马小瑞一手拿着跟米宝长得一样的小猫玩偶，另一手握着鼠标，不停地试，试了不行就摸玩偶，摸过十分钟再接着试。
实验室里的仪器运行好长时间了，嗡嗡嗡地叫唤，想要引起人的注意，却一次次失败。
仪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温度过热，终于触发了报警装置，那个不知道盯着电脑看上了哪家姑娘的二愣子这才发现，然后跳着脚过来关电源……
马小瑞吓出了一身冷汗——仪器里的水都烧干了……幸亏这货报警了，否则一会儿整栋楼都得着了……
到时候夕阳西下，断肠人身上冒火花。
“辛苦你了对不起，不过我现在有点事。”他拍了拍已经关掉电源的仪器，左看右看没啥问题，又继续坐回去盯电脑。
仪器……这货没救了。
当天晚上，马小瑞千年难遇地把笔记本扔进了电脑包，拎回了租的房子里，搞得出实验楼时，看门的老大爷开启了话唠模式——
“小砸，这么晚了害回去学啊？现在的孩子啊，真辛苦，真好学！……不过小砸我跟你讲喔，你可憋觉得自己年轻就不上心，身体是自己的，人是铁饭是钢，可得注意休息早点睡觉嘿……上个月咱这不是害有个学生过劳……”
马小瑞晕乎乎地“哎哎”了几声，撒开蹄子狂奔，如同追赶宴席上只剩下最后一口的五花肉。
合租室友大龙哥的呼噜打得震天响。他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房间，再开电脑，再试——
米宝“多晚了还不睡觉？！明天不用早起上班吗？你不上班我还上班！睡！”
马小瑞抓着头发低吼了一声，翻身滚到床上。
米宝的智能就是好……在游戏外边说话也跟它之前是一个德行……
可是！为什么不让他进游戏？为什么！！！
难道杜承轩改了代码，把他进去的路都堵死了？
他一激灵坐起来。不、不会吧……
欺负他不是科班出身代码玩不溜啊？那他也知道这玩意儿不是说改就能改好的啊！全息改成普通网游，哪有那么容易？况且他拿的还是光盘副本！
他抓着小猫玩偶滚回了床上。
回到现实的夜晚，马小瑞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失眠了。
好不容易睡着，梦境如潮水般涌来……
美丽的少妇拿着他的漫画书，恨铁不成钢不好好学习，成天光看这些没用的！漫画书变成了飘在空中的一页页碎纸片，只有六七岁的小男孩难过地一边哭一边叫妈妈……
爸爸和妈妈在吵架，每天都吵，越来越凶，他无计可施，手里拿着一张当时很流行的游戏光盘，越来越沉迷……
长相俊朗的男人摸着他的头说小瑞啊，以后爸爸妈妈要分开了，但是爸爸会常来看你的……
十五六岁的青涩少年安静地坐在椅子里，脸上神色莫辨。他听着面前的美妇说话妈要去欧洲了，巴黎的服装设计新颖又时尚，你好好学习，读完高中，妈就把你接过去……
越洋电话打过来宝贝儿子，你喜欢玩游戏，妈不反对，劳逸结合才重要嘛，但它是虚幻的，小瑞你分得清楚游戏和现实啊……
马小瑞猛地惊醒。
游戏和现实……
他躺在床上，两眼大睁。会不会……有这么一种解释？
霍钦根本就不是什么被人陷害设计了的工程师老板，他只是游戏里面的一个角色……一切都是骗他的，是游戏的剧情需要……
他翻身下床，再次打开电脑，想要查查攻略。然而脑海里却突然灵光闪现，他拍着大腿，否定了自己刚才的假设。
不可能的。仅仅是一个游戏角色，不可能懂得如此丰富的计算机知识和生活知识。
他这些天来一直跟霍钦生活在一起，他的一举一动，他开心还是失落，他都看在眼里，甚至连霍钦脑子里面在想的是什么，他也能猜出来个差不多。
——这货前一天晚上睡觉时还无比正直地躺在自己身边，不越线，等到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必然是以一种极端占有的方式抱着自己。
被发现之后，又轻描淡写地说“哦，我晚上睡觉不老实……”
屁。一次两次还说得过去，每天早上都是这样，你难不成还每天睡觉时都能梦见自己得到了一个礼物叫布娃娃？
况且，眼神这种东西是会出卖人的你知不知道啦？你不想让我知道至少在我面前伪装地好一点啊！你那看我跟看一盘五花肉的眼神一样一样的，是几个意思？几个意思？真以为老子看不出来吗？
好吧……其实和看五花肉还是不一样的……至少他眼睛里面有关怀和心疼，尤其是，在自己脚受伤不能走路的那几天。
于是，他赌气似的想跟霍老板玩玩——既然你装作对我没啥非分之想，那我也就只好装作不知道咯。
老子每天只穿一条平角裤在床上躺着，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所以说，哪个游戏的设计者会这么无聊，还给玩家安排一个男朋友？哦不是，是暗恋的对象？就算是支线任务也没这么玩的啊……
还有……还有，在杜承轩打开了返回通道时，霍钦执意要他走。这显然不符合游戏的设定！
马小瑞当时的心里，如同被人塞了个没熟透的杨梅。甜都被酸给盖住了。就是有人偷走了他的糖，所以他一定要把糖找回来。
他好想发个道乎亲手把自己唯一的希望推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他知道，霍钦是为了他。
翻看脚底，那里留下的那一道伤疤还清清楚楚。游戏和现实？即使游戏是虚的，霍钦也是实的……
电脑启动成功，他点开浏览器中的搜索引擎，往里面输入了“泽晨游戏开发公司。”
这是陈则的公司。
——为您找到的搜索结果有……一二三四……后面跟了有差不多六七个0的样子。
马小瑞随便点进去了一个。
照片上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如同谦谦君子，对着镜头笑得春风得意。仅仅是一张照片而已，陈则的眼神里面发现不了任何东西。
然而，没有他想要找的东西。
他又搜索了“陈则”，百科上面的介绍满满都是正能量——“青年才俊”“30岁的上市公司董事长”“资产逾亿”……
完全想象不出他曾经阴谋黑化地将一个人活生生困在游戏里，想让他永远消失以霸占他倾尽心力设计出来的游戏。杀人于无形，自己手上还没有沾一滴血。
马小瑞冷笑着往下浏览，这么多条目里面，唯一一个跳脱一点的，是陈则疑似同性恋。有人扒皮出他和他的私人秘书杜承轩、以及公司里的其他男性员工行为暧昧等。
底下有一堆网友力挺——
“o主有病吧？歧视同性恋？”
“是gay又怎么样？他很成功啊。”
“则则是个双吧？我记得之前有爆出过他有女朋友的！”
“不管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正面上我！”
“……”
呸！
这些人表面上对同性恋支持地无以复加，然而实际上，他们支持的不是同，而是陈则吧？是因为陈则有钱吧？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半步不能移。坐拥江山与天下，不如掉进钱堆里……
我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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