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抬手在他额头上轻弹一下,悦声说道“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懂了。”
人生走到一定的程度,任何人都会懂的,只是每个人走的路长短不一,有人年少就懂,有人老年迟暮才明白,这就是造化,也是劫难。
允梦依旧茫然,安宁笑笑,不多作解释,回头对编着花篮的女子道“一个花篮多少钱?”
“十一文钱一个,不是很贵。”她抬头看着安宁,眼神中没有窃喜,只有平静和淡然。
安宁不表示意见,笑着对她道“我买一个。”
她诧异一下,未吱声,默默挑了个漂亮的递给安宁,欲言又止的看着递过去的十一文钱“公子,你”
安宁把钱放在她手上,转身走开。
她是想说这花篮值不了十一文钱吧?应该是她没想到安宁不压价,其实她这花篮在现在的确值不了这些钱,但是要是在现代,不说她这样式讨喜,就拿就她是手工编织,一个花篮的价格也价值不菲。
安宁想,年代不同,看人看物都不同,可至少他觉得值了。
收藏起来,说不定百年后此花篮就是古董了,不过,前提是它没腐烂——当然,可能度极小,几乎是零。
允梦趴在安宁肩膀看着那女子,他不解的说道“阿玛你也同情她?那你为什么不多买几个或者都买下。”
安宁挑眉,认真的看着同样认真的他,轻笑道“不是同情她,只是我们缺少一个购物的篮子,她这花篮虽然不实用,好歹能减轻手指的压力。”
劳动者光荣,他们不需要同情,同情反倒是对他们的侮辱。
允梦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还是阿玛想的好,我们去买东西”
太阳渐渐炙热起来,安宁站在庙会外贮凝这一幕繁华,人娇和笑颜带允梦进寺庙烧香给阿玛祈福,自己本来也想跟上,谁想庙里的香气委实让人受不了,于是,才踏进,就闪了出来。
安宁慢步走进拥挤的人群,在每个摊位边游走,他不买,也不看,只是这样漫无尽地游走在喧嚣的天地间。
这条街的尽头是一片废墟,阳光洒在旁边的参天古树上,从叶子空隙里透出的阳光闪着点点亮,如黑夜里不时起飞的萤火虫般让人眼前一亮。
“公子!来抽一签!”
安宁豁然转首,参天大树下一花甲老僧摆着摊,刚才竟然没看到这有人,他就像凭空出现般,让人诧异。
他看安宁未言语,笑着重复道“公子,来抽一签,怎样?”
他的摊位摆在这里委实不妥,没生意上门,如若不是有知名度的世外高人,根本没有人会主动找上门,安宁看着他的笑竟然想起封神榜上的姜子牙,老一部的封神榜里他最喜的就是姜太公,堪称经典,后来翻拍很多版本,安宁却一直都只喜最初一部,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眼前的这穿着僧衣的老人有着和姜太公一般的道风仙骨,他的发式还是明代的,大清入关,最大的改革就是发式,男子统一前光后续辫子,无一人特殊,当然安宁除外,足以可见他不踏足尘世很多载。
此改革从1645年(清顺治二年)清廷颁布剃发令后,男子剃发蓄辫就成为满族贵族统治汉人的重要象征,汉人把剃发续辫的人视为叛逆,民间一时怨声四起。但是,经过一场“留头不留发”和“留发不留头”的抗争后,终于以汉人的臣服而告一段终。很多年过去后,人们对剃发蓄辫早已养成习惯,安之若素了,再也没人觉得那段硝烟四起的“留头不留发”和“留发不留头”之场景。
安宁看看他,想想也无事,于是走了过去,在老人对面坐下。
“大师的摊摆在这很难有人上门。”安宁平静的道出自己心中想法。
老人摇头,笑着把签盒放在安宁面前,朗声道“此言差矣,公子不就是人吗?老衲只接有缘之人,无缘,上不上门,那都无所谓。”
“那倒是真的,是安宁世俗了,大师勿怪。”安宁想,世外之人要的本不是金钱与名利,是他想法偏向俗态了。
老人笑的坦荡荡,两眼炯炯有神的又重复了句他最开始的话“公子,来抽一签,怎样?”
“好!”安宁不在犹豫,便答应。
他道“公子算什么?”
安宁想了想,才道“我算归处!”
伸手在所有签里抽出一只。
是下下签!
雌鸽展翅欲飞腾,翻身落在铁笼中。
方知此内多不利,静涌弥陀后可通。
解
进则无路,退步艰难。
君切耐守,佛法无穷。
得脱此危,诚心供奉。
老僧诧异的在安宁手上接过签,看着他喃喃自语“竟然又是此签。”
“大师!”安宁本想问他此签的解签,可是看他未晃过神,于是自己动手在他摊上翻找出解签。
雌鸽展翅欲飞腾目前你想做本该不由你做或你不能做事,而且对此事信誓旦旦,雄心勃勃。好象一定能成功。
翻身落在铁笼中指这件事你万万不能,否则有牢狱之灾。如小鸟在铁笼一般。将失去人生之自由。
方知此内多不利到那时你方知此事对自己不利,后悔已来不及。
静涌弥陀后可通 如果想度过目前的灾难,必须诚心向佛,求得菩萨的保佑。
进则无路,退步艰难目前你处在进退两难之地
君切耐守,佛法无穷你只能耐心,可妄想,相信佛祖一定为你解难。
得脱此危,诚心供奉如想解脱厄运,晚焚香奉佛。
安宁苦笑,真是不吉利的下下签,抬手又抽了一只,竟然又是一模一样的两只签。
他彻底无语。
“这只签甚少有人抽到,于是我故意放了三支一模一样的在里面,十七年前有人抽走一支,和公子一样算归处,而公子竟然抽了两支,此事着实让人费解。”老僧撩着自己雪白的胡须,皱眉掐指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