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邵恺手下的人,邵恺半开玩笑的说他们也算是师兄弟,张晓霖由此便把老师的称呼改成了师兄,陶臻平白降了一辈。
当时邵恺也对陶臻说过这话,不过封泽始终不肯让他这样叫,陶臻也不敢高攀,现在只觉得张晓霖这小孩实在可爱单纯。
张晓霖看着限量版镶钻麦克风,啧啧称奇“师兄,你可真是舍得出手啊。”
“这是别人送的。”陶臻不露痕迹的抢过来,小心的拿在手里,这是他获得最佳男歌手的时候,裴幸宁送给他的。那人送东西从来不问价钱,也不张扬,静静的放在他桌上,连包装都没有,明摆着让他只当成是添了一个新工具。
“歌迷吗?”张晓霖好奇的问到,“以前看报道,粉丝送明星百万大礼还觉得夸张,你这个怎么也有十几万吧,那么大一颗钻石呢,总不会是假的吧……”
陶臻把麦克风放到一边“不是歌迷,他们送我也不会收,太贵了。”
“那是谁啊?”
“一个……很重要的人。”
“我能见见吗?”
陶臻眉峰微蹙“你为什么想见他?”
张晓霖有些苦恼的掏掏耳朵“你这么珍惜一定是个非常特别的人了,我想见见他,才能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我才有方向啊。”
陶臻听不明白了“……什么……方向啊?”
张晓霖不答,反而问道“师兄你有喜欢的人吗?别告诉我是关颐师姐,她都跟我坦白了!”
陶臻一愣“你问这个干嘛?”
“我想知道。”他答得很坦然。
“有……”
“是谁?”
“他……他走了。”
张晓霖下断语“那他一定不够喜欢你。”
陶臻勃然大怒“闭嘴!”
张晓霖对他突然发脾气丝毫不理,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握着他的肩膀,瘦削修长的手指却十分有力“我喜欢你,他既然不要你了,你接受我吧,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时间会让喜欢变成深爱,我们在一起吧!”
陶臻挣扎几下,见只是徒劳,便不再动了,说“你不要被那些报纸误导了,我只是欣赏你,并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那跟一个你欣赏的人在一起也不会太为难,就算你不喜欢我,让我喜欢你吧,让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好不好?”张晓霖目光炽热的看着他,直白的吐露着爱慕。
“不!”陶臻摇头,“你不要说了,我不会同意的。”
“那个人已经走了……”
“他会回来的!”陶臻大声打断他的话,神经质似的念念叨叨“一定会回来的,他是爱我的,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回来一定会的!”
张晓霖不敢再动也不敢再说话,因为陶臻脸上布满了泪水,脸色苍白,身体发抖,象窗外寒风中的叶子,瑟瑟的。
他自责,是自己逼得太紧了才让他这样的。
他不该这么早就说出来,至少要再过一段时间才好,让陶臻的情伤愈合的更好些再说。
张晓霖把陶臻小心的拥进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温柔的哄着他。
陶臻用力很大的劲才把眼泪憋回去,他推开张晓霖,抽了面纸把脸擦干净,两人什么话也没说,静静的坐了一会,把咖啡喝了,陶臻就拉开门带他出去了。
张晓霖没有留下吃晚饭,告辞的时候,陶臻说“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嗯。”
作者有话要说倒计时!2!
72、chater
年后,陶臻依旧无事,偶尔上个清谈节目,接个广告拍拍,一个月两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张晓霖自那天表白之后,再没有说或者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是陶臻仍旧对他保持了距离,他不希望这个过了年才二十岁的年轻孩子继续误会下去。
这条路不好走,他也没有多余的感情给他,他只想等着裴幸宁回来。
万一,他永远不再回来,他也希望他能保护好他们的回忆。
陆希晨跑到美国大半年,终于把徐叶轩给追了回来,每每看着他们两人站一起,他都忍不住看看左边,然而那里却一直都是空的。
他实在提不起精神工作,先前像唐迹说的要出点事试探一下,他终于也没有实行,他害怕,看到裴幸宁不理会的结果。
他宁愿像现在这样,心里还存有一丝幻想,也许哪天裴幸宁就回来了,也不希望得到确实的答案——那个人把他永久的抛弃了。
春去秋来,陶臻第六章唱片大卖,金曲奖获史上最多提名,仅《心口难开》一首歌就提名三项,各大媒体纷纷报道,通告雪花般发来,陶臻一概不回应。
颁奖当晚,他一个人包揽八项大奖,年度最佳男歌手,最佳创作人,最佳作曲,为重中之重。
陶臻不动声色的稳稳站在歌坛巅峰,同年,来自各方面的肯定将他推向事业的高峰,他再次达到沈睿当年的风光。
而他比那时候更年轻,只有二十六岁,年轻的面孔让人不敢相信。
封泽说,他总是这样书写着神话。
岁月匆匆的过去,封泽的儿子都念小学了,言天也从国外回来了,陆希晨正式接手了陆氏集团,徐叶轩获得国际电影节的肯定,泰格的势力渐渐弱下去,卫亚铭坟头上一片茵茵青草,瑞贝卡念了语言大学,秦静和沈睿在墓碑上含笑看着世事沧桑。
而裴幸宁,却始终没有音讯。
张晓霖几次试探,陶臻都装不懂,这个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明星风采的大男孩长成了男人样,对他却一直追求不舍。
陶臻觉得自己太累了,他只能坐在原地等着,不想再多走一步。
陶臻的唱片按照最早的计划,一年出一张,都是六月底上市。
这几年,他自己操刀作曲填词,自己制作,几乎全靠他一个人完成。他不接别的工作,只把心思扑在这上面,也靠着这个遗忘裴幸宁。
只是回到家里,他却忍不住拿出裴幸宁给他剪辑的新闻合集来看,一杯酒,几本册子,每天入睡前一定要做的功课。几年下来,那些册子的边边角角都毛了。
新闻没什么好看的,但那是裴幸宁对他的心意,尽管看着那张脸越来越陌生,可是那些事情都是他做出的。
时间静悄悄的走着,三年了,裴幸宁已经走了快三年了。
陶臻坐在花园的石凳上,看着随风而落得紫薇花瓣,有太多无言。
其实,他也该明白了,裴幸宁不会回来了,将近一千个日夜,跟他们相爱的时间几乎等长,足够他把自己忘记重新爱上别人,反正他从来也不是他真心爱的人,要遗忘,太容易了。
“陶先生,墓地的人来了。”侍佣来说。
陶臻把酒杯放下,去见裴锦丰墓地的看守人,又该到了他的生辰忌日了。
虽然他和他几乎没感情,但那是裴幸宁的亲爹,也养育了他现在这副躯体二十年,所以他应该代替他们尽孝心,每年的清明、生日、忌日,他都会亲自去墓地陪他说说话。
选定了供品,把人送走,陶臻扶着栏杆看着西边的晚霞,他真心相待的五年,真的不足以打动他吗?
裴锦丰如果还在世,今年就是他七十岁大寿,如今却只能由他置办些纪念诞辰的一应供品聊表孝心。
这天风和日丽,非常适合外出。
陶臻早早的开车到了墓地,把东西摆好,就坐在前面的石头上轻叹了一声“我又来了,又是只有我一个人。”
他慢慢的焚化着锡箔纸钱,洒了一杯酒。
然后倚在墓碑上看着蓝天,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絮絮叨叨了半天。
早晨没吃东西,现在有点头晕,他站起来“我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
提车离开,看到张晓霖和关颐几个人,他们竟然在这拍v。
本来不想停车的,偏偏这时候没油了,无奈只好过去,借点油或者找点吃的都行。
“师兄你怎么会来?”张晓霖十分惊喜,连忙跑了过去,草地不平,他一脚高一脚低很是滑稽。
陶臻微笑“我路过这里,看到你们在就来看看。”
张晓霖把他引到旁边树下的阴凉里,拿了一瓶水给他,叉着腰说“关颐非要到这里来,你说多少公园没有片绿地啊,这大老远跑出来,也不见得有多好看!”
“当年她拉着我可是跑到英国街头拍的v,你知足吧!”陶臻戳他脑袋。
张晓霖任命的叹气,从他头上拾去一根草,自言自语似的说“你这是跑哪去了啊。”
陶臻笑着扒拉了两下头发,一抬头眼前恍惚,他看到一个梦里见过无数次的身影,极其酷似裴幸宁。
那人似是笑了笑,转身就走。
陶臻这才发现不是幻象,推开张晓霖就朝他跑过去,终于在他上车之前叫住了他“裴幸宁,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