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青将一部对讲机扔给瀚丰,命令道;“叫阿嚎过来。”
瀚丰接住,并没有照做,只是怀疑的眯着眼睛看他,他不信自己会栽在两个oa的手里,也恨自己的大意。
“你们怎么进来的,其他人呢!”
“看,他还在说废话,削他一只耳朵!”赫伯冷静道;“他只要舌头就可以。”
“好主意,”黛青将匕首反握,一手揪住瀚丰的衣领就要动手。
瀚丰赶紧调动一身的肥肉反抗,他当初也是决斗笼里出来的,只是这么多年的位高权重,一身的力量早就流失,只剩下几条理论依据残存在脑中。他依据这几条口诀似的窍门,和黛青周旋反抗,竟是几把就抓住了黛青的双手手腕,正在他心中侥幸时,黛青却反手抓住他,猛地一跃,竟是骑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下改黛青狠抓瀚丰的双手了,他提高手臂将瀚丰的胳膊吊起,冲赫伯喊;“你来!”
赫伯从口袋中拔出匕首,一把揪住瀚丰的耳朵刺进去。这动作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瀚丰的脖子被黛青牢牢锁住不能叫喊,满脸涨红血压飙升,耳朵的血洞竟是跟被割开动脉一样呲出血花,流了黛青一裤子。
“你有选择,”赫伯一手拿着耳朵一手拿着对讲机;“阿嚎的命可没有你值钱。”
瀚丰呲牙咧嘴,细小的眼睛里射出愤怒的火焰,他紧抓着黛青的裤子,猛地屈膝坐地想后躺,试图将黛青压倒在地。
黛青经验丰富,落地瞬间单手撑地,另一只手狠抠瀚丰的伤处,就在他大吼着双手抓住黛青小臂的同时,天花板上又传来一阵异响。
三人齐齐抬头望向一处。
这异响十分刺耳,但声音简短。只见黑一片暗中亮起了一道诡异的火花,众人的瞳孔猛地收缩,原本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又变的什么都看不见了,紧接着好像被扔下来什么东西,瀚丰被压发出一声惨叫,黛青叽里咕噜的爬起身,紧盯着惨叫的方向。
这还没完,一束追光从天而降,正照在瀚丰身上,赫伯吓得一抽气,黛青皱眉。
原来刚才被扔下来的,竟是一具干尸!正好砸在了瀚丰身上。
瀚丰被这突如其来的骸骨攻击吓得魂飞魄散,被压在下面挣扎嚎叫。
“谁!”赫伯警惕呵斥。
“我!”石朔风轻松地回应在天花板上响起,接着他手拿应急灯跳了下来;“可他妈到了!我走到半截遇上这玩意儿,我俩头对头,推了他半路,重死了!”
原来石朔风在通风口中远远看到的,那个头朝下趴着的是一具干尸,不知何年何月死在了这里,石朔风没处丢弃,只能硬着头皮一路推着他爬,等爬到焰心赫伯他们的房间位置时,上面的几个孔洞外加oa发现后举枪点射通风口,受伤的干尸只能爬着求救,也许是受伤太严重或是别的什么原因,最终他死在了通风口中,又因为通风口特殊的环境,他很快就被风干,而oa们因为滥用枪支,被没收了武器。
“嗯?秋川呢?”石朔风伸了伸长腿长胳膊做运动,他刚被憋得太难受了。
“加纳带他去金库了,”赫伯回答,接着忍不住露出笑容,上前与石朔风拥抱;“真他妈好久没见了……看到你们真好。”
“我也是,”石朔风敲着赫伯单薄的后背道;“他通知阿嚎了吗?”
“没有,”黛青回答。
“好,”石朔风把应急灯丢给赫伯,自己上前一把拎开干尸,自己泰山压顶似的一屁股坐在瀚丰身上,拔出匕首顶着他的脸;“来来哥们儿,说几句话,说完咱们的恩怨一了百了,我们是跟阿嚎有仇,跟你没关系,杀完他我们就走,怎么样!”
瀚丰眼珠充血,呼吸剧烈,他挣扎几次发现根本无法动弹,石朔风简直沉得像一扇石墙;“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你被我压着,”石朔风一歪头,面无表情,刀刃却是逐渐用力,刺入皮肤。
阿嚎接到了瀚丰的通知后,带着两名守卫急急忙忙的赶过去。
他之前就接到电力部的通知,说帮派里的电闸坏了,之前负责维修的守卫冻死了,剩下的人全都一知半解,守着闸门束手无策,阿嚎气的咬牙切齿,拄着拐杖就往那边赶,跑到半路却被瀚丰的一个通知拽走了。
阿嚎来到门口就觉得不对,原本的守卫不见了,大门前空空如也,而且能嗅到屋内有oa也带来了呢,他想干嘛?
阿嚎犹豫了片刻,让守卫站在门口,独自进去。
守卫站在门口没几分钟,忽然从走廊尽头传来钢珠滚动的声音。那声音细成了一条线,把四周对比的更加静谧,蜿蜿蜒蜒的由远及近,两个守卫同时端起枪,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那枚钢珠逐渐从黑暗中露出头,滚到了二人脚下。
其中一个守卫用脚踢了踢,没发现它的异常之处,遂捡起来放在手里。
“是热的!?”这个守卫很惊讶,转向旁边的守卫,那个守卫也很好奇的伸过头。
阿嚎僵直在屋内,背对大门,正在他惊愕时,门口响起一声爆炸。
“好久不见,阿嚎,”黛青拿着枪正对阿嚎眉心,脸上的不自主地浮现出恶毒的笑容,他捕捉到阿嚎脸上一闪即逝的恐惧,这简直就像是一支兴奋剂注入到他的血管中,以至于全身的血液灼热奔腾,连感官都比平时敏感。
赫伯在黛青背后站起身,她的脸上手上都是鲜血,连前胸的衣服都被浸透了,瀚丰血肉模糊的倒在她的脚下,正一抽一抽的颤动,是神经的本能反应,赫伯刚刚咬断了他的颈动脉。
“解气了么,”石朔风站在一边,拿应急灯照到阿嚎脸上,亮的阿嚎一闭眼睛。
“太痛快了,”赫伯恶狠狠道,她甩了甩手上的血,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跳在加快,因标记而强加的契约功能逐渐显露出来,不久后,她要经历一场剥皮脱骨的痛苦。
“外面人听见爆炸,很快就会赶过来!”阿嚎眯着眼睛强自镇定;“你们现在逃走还来得及,我知道条密道……”
“爆炸有很多处,”黛青慢条斯理的打断他;“他们可不一定顾忌得到这里。”
“你是什么意思!?”
黛青向前走了几步,他浓秀的五官一半淹没在黑暗中,眼眸透出冷光,一半暴露在强光下,被虚化了轮廓;“这得感谢你,成了赏金猎人后我学会了很多,也存了很多钱,病狗团要价不低,但我付得起,更何况面对群龙无首的蜘蛛帮,他们不用费多少力气。”
听到这三个字阿嚎身体一晃,他雇佣过病狗团,知道他们的火力有多大,当初花钱找病狗团去袭击蜥蜴帮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你不能杀了我……”阿嚎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强光,他望着前方;“你杀了我,那些oa你能明白,你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他们!!”
“真聪明啊,”黛青站在黑暗中回应;“瀚丰怎么只知道求饶,不知道跟你一样说这些大道理呢,兴许我还能饶了他一命。”
“当然……”阿嚎一点一点往后挪;“亚契都没杀我,他是有原因的!我也没杀他!”
“亚契……”站在一边的石朔风忽然开了口,他把应急灯扔给赫伯;“你还好意思提他!?”
阿嚎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面前,接着就是迎面一拳。
石朔风拽住阿嚎的衣领一顿拳打脚踢,拳拳到肉,下下见血;“你他妈还让我们自相残杀!?还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你还好意思求饶?!”
黛青和赫伯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房间里只剩下击打的闷响和呻吟,到最后连呻吟声也没了。
石朔风把毫无还手之力的阿嚎打的奄奄一息了,这才穿着粗气停下手。
“给你,”石朔风甩着沾满鲜血的右手站起身,冲黛青道;“留了口气,你解决吧。”
黛青拿出表静静看着,赫伯不懂他们的计划,没敢插嘴,静等几分钟,远处传来一声铺天盖地的爆炸,地面都为之一颤,房顶上开始往下掉土。
“什么!?”赫伯惊恐道。
阿嚎颤抖着在地上挣扎,他的视线一片血红,所有的东西都在慢慢坍塌,唯有面前的两个仇人矗立在自己视线中,是两个随时要带他走的死神。
“病狗来了,”黛青放下表;“他们真准时。”
“他们开炮后的10分钟不会打主建筑,够咱们出去,”石朔风从后面搂住黛青的腰;“你有足够时间跟他好好玩玩。”
“不用,”黛青摇摇头,举起枪对准阿嚎的膝盖;“我改主意了,今天能见到朋友我很高兴,我要抓紧时间带他们走,就给你留个全尸吧。”
第69章 逃脱
秋川觉得自从认识石朔风和黛青这两人,莫名其妙的事和人就见得越来越多。
他们的相遇不用细说,就是空城的那一遭,秋川本来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心理准备,不想石朔风不但帮他求情留下一命,临走时还塞给他一把小刀,多亏了它,秋川在天黑前回到了临时营地,这种行为在荒原几乎是没有的。之后过了很久,久到他都把这二人忘了的时候,石朔风又忽然出现,灰头土脸的要自己帮忙,秋川一看是他,出于当初还人情的心态,二话不说伸出援手,接着后面一系列的事情,他都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心态一直跟下来。长时间的相处下来,莫名其妙也顺理成章的,他跟这二人成了朋友。然而他对这两人的身世却是知之甚少,比如这二人感情这么深厚却不标记,比如黛青身为一个高等oa为什么在这种地方出现,比如石朔风到底是个什么……
秋川很识相的没有问,这二人也没说,大概十天前石朔风找上他,表明他们的报仇心愿后,秋川这才对他们的身世有了大概的了解,当然他愿意帮忙并不是为了这些所谓的谜团,而是金条。
于是跟他们潜入进来后,秋川发现莫名其妙的不知这两人。
眼前的几个oa从外表看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原本见到秋川时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一听见黛青的名字和他带的话,简直就像上满发条一样,一个个双眼发亮精神抖擞,十分配合秋川的疏散任务,还很自觉地帮他运金块……那一个个背起装着金条的箱子毫不含糊,不仅看上去力大无穷,跑起来的速度还很快。
秋川眼看着他们心里称奇,说好的柔弱无力胆小如鼠呢?这跟以前见得完全不一样啊!
“不行了,装不下了!”焰心抹了把脑门儿上的汗,在炮火轰鸣中对着秋川大吼;“再装下去就来不及跑了,就这些吧!”
秋川深以为信的点点头。作为赏金猎人,他十分了解贪婪会给自身安全带来的威胁,看看半满的大货车,在这些oa的帮助下他得到的已经超额了,应该心满意足,只是扭头望了眼金灿灿的金库……
秋川十分痛心的吸了吸鼻子,这么多……全都要葬身火海或是便宜病狗了吗……
“哎……”秋川捂着心口最后叹了口气,强迫自己转过身不去看它;“行了!oa们都上车,咱们走!!”
“我会开车,交给我吧,”焰心把一头汗淋淋的灰白长发挽起来,自告奋勇的爬上了驾驶座。
秋川皱着鼻头嗅了嗅空气中的信息素,瞬间觉得心情得到了缓解,不置可否的一歪头,坐到了后排。
“在哪和黛青他们会和?”焰心踩下油门。
“贸易镇,就是峡谷那头的那个,在东门见面,”秋川伸了个懒腰,他摸了摸身后的沙发背。整整大半车的金条与他仅仅相隔一层铁皮外加个沙发背!要说下半辈子有点夸张,但是大半辈子基本是有找落了,他可以摆脱这种充满刺激的生活,去雾海大陆投资个不大不小的项目然后坐等分钱,又或者什么都不干,买栋房子安安生生的过下去,花销节制一点也能过得不错。
总之,秋川后面的人生就因为这大半车的金条而有了不一样的分岔点,他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激动,简直高兴地不知道怎么好了,手舞足蹈的嚎叫了几嗓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十分亢奋的拉开后窗,钻进了卡车的后斗中……
焰心专心致志的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了秋川那副疯魔的样子,心里很不以为然,她现在整个心思都扑在开车上,大脑似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从开始到结束没多长时间,她忽然就摆脱了暗无天日的生活,从天而降的石朔风告诉她自由了,在走了无数遍的走廊尽头忽然出现了黛青!然后她就帮着这个刚认识的高等beta搬金砖,现在坐上了往外跑的货车,这一切都跟梦一样,来得突然进行的也快,焰心激动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喘的大了会惊醒。
她一路躲开倒塌的石墙,避开奔跑的人群,几个拐弯后,她看到了蜘蛛帮的后门,几个端着枪的守卫在焦急的大喊奔跑,能不急么,外面病狗的大炮正往里轰。守卫看到了焰心的货车,他们叽叽喳喳的大叫着让她停下来,禁止出去,然而焰心咬紧嘴唇,眼睛瞪到最大,不顾一切的狠狠将油门一踩到底,在守卫的惊叫中冲破大门,离弦箭一样飞了出去。
出去后焰心猛打方向,她记得黛青告诉过她,病狗团在正门,团长已经打好招呼,在开炮后十分钟内,不袭击任何出逃的货车,前提是这个车不往前门走。
这个弯打的有点猛,车身一斜险些侧倾,好在一阵颠簸后恢复常态,只是听见后车斗里的人们一阵翻江倒海的叫唤,想必是倒成一锅粥了。
焰心无暇顾忌他们,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把溢出眼眶的泪水,妈的,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焰心喜极而泣,全身几乎瘫软在车坐上。就在她一抽一抽的哭泣时,车厢内蔓延起一阵熟悉的味道,焰心微微转头,正看见加纳从后车窗里爬进来。
焰心赶紧控制自己的情绪,假装没事的问;“怎么回事,他在干嘛?”
加纳摇摇头,一屁股坐在了副驾上;“标记。”
焰心本以为两队人马不会耽误太久就能相会,她满怀希望的把车停在贸易镇外的停车场,一等就是一整夜。
这一夜,焰心等人的心情足可以用魂飞魄散、胆战心惊来形容,没有联络设备,甚至不能折回去找他们,只能站在原地无助的等待,而他们不知道要等多久,等到的会是个什么结果……连嬉皮笑脸的秋川都阴沉着脸,只是他拥有一切能够让自己立足的资本,所以并不能对其他人那种濒临崩溃的心态感同身受。
翌日凌晨,太阳已经从天边冒头,一辆破破烂烂的吉普车进入众人视线。
贸易镇有车来往是正常,但这么破的车出现……还是挺惹眼的,像极了狼狈的逃犯。
焰心抱着膝盖坐在后排位上,脸色苍白的咬着手指,目不转睛的盯着过往车辆。看着看着,目光锁定了这辆烂吉普。
她忽然抬起头张开嘴,手忙脚乱的爬下车,边跑边喊;“是他们!!!”
车坐上其他几个小睡得人纷纷醒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身体就开始行动。
这辆吉普玻璃全碎,车门上都是弹坑,还没有前车盖,里面的机器暴露在外冒着袅袅白烟,也不知道是轱辘还是内部机械滋滋的响,一路上跑的跟跳似的,一颠一颠,一蹿一蹿,好像下一秒就能散架。
破吉普迎着焰心慢慢停下,停住的时候还咣当一声,是前保险杠掉了,焰心离近看才知道,四个轮子瘪了三个,能不颠么。
车门被从里面推开,直接掉在地上,灰头土脸的石朔风摇摇晃晃的出来,糊里糊涂的搭上焰心的肩膀;“艾玛我擦哥们儿扶一下……晕死了……”
石朔风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焰心身上干呕,差点把她推倒。
“黛青呢!?赫伯呢!?”焰心没看见这二人,心里又是一紧,不想她话音还未落,后车门被一脚踹开,黛青踉踉跄跄的钻出来,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张嘴就是一阵狂吐。
石朔风本来憋下去了,可被此画面一传染,胃里又开始翻腾不止,终于忍无可忍推开焰心也跟着嗷嗷吐起来。
等后面几人赶到时,正看见焰心手足无措的站在两个狂吐不止的人中间。